熱血小說網 > 嚼龍 > 第129章 外道護法
  一時間,齊敬之竟有些無言以對。

  他自然知道綠衫少女的出身必定極為不凡,卻也沒想到竟不凡到能隨意處置青洪公送出的壽禮,哪怕這件壽禮曾被許多人和妖視為奇珍、不惜冒死爭奪。

  綠衫少女見他神情有異,略一思索,眼底就透出幾分嗔怪之意,開口解釋道:“這可不是我肆意妄為,我事前就跟彭澤水府的人打了招呼,事后也給足了補償。”

  齊敬之聞言不免又有些訝異,不是因為少女的聰慧機敏,而是先前自己對她身份的猜測似乎全然不對。

  綠衫少女又看向紙甲人:“若是你謀奪青洪公玉枕也是為了懷夢草,那可就要失望了。嗯,你竟能將玉枕查得如此仔細,想必是預謀已久,亦或者……當初玉枕失竊便是你和你身后之人的手筆?”

  然而對于她的話,紙甲人只是沉默以對,也不知是不相信玉枕已毀、內里并無懷夢草,還是被少女說中了前因卻不愿承認。

  “什么亂七八糟的!”

  紙甲人悶不吭聲,站在另一頭的慶元子卻是不耐煩地開口了:“此人是聶婆子的徒孫,腦子定然不大清楚,且不管他!至于你們……”

  “哼!你們一個是戴山之神的使者,一個是彭澤水神的使者,哦……還有一個食人精血、奪人軀殼的靈魄,都是互相八竿子打不著的小角色,緣何湊在一處,要損毀這巢州城中的鎮物?”

  慶元子邊說邊上前一步,語氣森然道:“還不速速將幕后之人供出?本座不是暴虐之人,定給爾等一個痛快!”

  聽見這話,齊敬之便知這個慶元子也如青蟒升卿一般,誤以為自己這個靈魄殘害了道門弟子,一怒之下連壽宴都不參加了,特地追來尋他的晦氣。

  先前在山客席時,雕鸮就曾提及青玄太乙宗的牛鼻子,言語之間很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不成想竟真的被它猜中了。

  待這位青玄太乙宗的摶象殿主尾隨而至,見到山骨郎挖掘鎮物,他和綠衫少女卻在旁靜觀的場面,真是想不誤會都難。

  此時再看被慶元子質問威脅的另外二位,矮胖子對這位摶象殿主的一番話置若罔聞,兀自蹲在遠處,鍥而不舍地伸手撥弄著縮進殼里的石龜。

  綠衫少女則是輕笑一聲,渾不在意地開口問道:“青玄太乙宗當真要與彭澤和戴山兩家為敵?此地是巢州城,今日是龍母大壽,連大江少君也親來祝壽,里里外外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殿主當真有把握將我等三人無聲無息地盡數殺死在這里?”

  慶元子聞言臉色一變,深深看了少女一眼,忽地哈哈大笑:“小姑娘倒生得一副好口齒!戴山來的這位連大江少君也沒能拿下,自有非常之能,即便我能將它殺了,可萬一傳揚出去,豈不是平白得罪了人?”

  “至于你這個小姑娘么,你主青洪公是那位少君的心腹,天下誰人不知?只要你作壁上觀,不阻攔我料理這個靈魄,饒你一條性命又何妨?”

  綠衫少女與慶元子說話的功夫,齊敬之自然也沒閑著,一面凝神戒備,一面悄然借助靈魄面具的遮掩,仔細打量起這位摶象殿主來。

  “此人方才幾次出手,雖然氣勢猛惡至極,但并不曾催動半分靈氣,可見不過是隨手而發。如此輕松寫意,卻能將紙甲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而那紙甲人是能運使疑似黑煞之氣的人物,至不濟也該修到了感應境餐霞這一步,應當與我相差不多……若是這位摶象殿主真要對我出手,我該如何應對?”

  不久之前,齊敬之因為不大注意約束言行、一時心緒外顯,被錢小壬隔著靈魄面具瞧出了幾分,是以這次打量慶元子時就格外加了幾分小心,不敢太過肆無忌憚,誰成想這位摶象殿主的感知委實太過敏銳,竟然依舊有所察覺。

  只見他忽將目光從綠衫少女身上移了過來,咧開一張血盆獅口,獰聲笑道:“你這只小小靈魄當真張狂,殺人越貨之后猶不知收斂,大搖大擺地前來赴宴也就罷了,如今你已是窮途末路,竟還敢在本座眼皮子底下窺視挑釁,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寫!”

  說到“殺人越貨”這幾個字時,慶元子眸光一轉,直直看向齊敬之腰間的赤金刀,兩眼之中精光大盛。

  “殺人越貨?”

  齊敬之耳聞目見,便知今日之事絕難善了,對方的嫉惡如仇或許是裝出來的,可對赤金刀的覬覦卻是實實在在、真實不虛。

  他的語氣當即沉了下來:“這么大的罪名,我可擔不起!縱使殿主乃名門高士、修為精深,也不該不經查證就隨意加罪于人!”

  “嗯?你這妖孽奪舍我道門弟子在先,竊據我道門寶物在后,如何不是殺人越貨?你如今這副模樣、這具身軀便是鐵證,本座這一雙招子明亮得很,遠遠瞧上你一眼便知究竟,還用查證個甚么?”

  說到此處,慶元子再也不加掩飾,伸手徑直朝齊敬之腰間一指,冷笑道:“你不過是個魂魄靈性都不完全的腌臜東西,憑什么能被此寶認主?這赤金刀必定是你奪舍的道門弟子所有,毫無疑問便是我道門之物,本座自應討回!”

  話音落下,慶元子忽地向前邁出一大步,一拳狠狠轟向擋在面前的紙甲人。

  那紙甲人倒像是早有預料,毫不猶豫地向前一撲,整個人宛如一團熊熊燃燒的黑焰,向著綠衫少女洶涌而去。

  “好膽!”

  眼見于此,慶元子獅目之中兇光大盛,立時暴喝一聲,變拳為爪、五指箕張,朝著紙甲人的背影遙遙一抓:“欺軟怕硬的東西,給道爺死回來!”

  洶涌黑焰立時被定在當空,不過剎那間就倒卷而回,盡數朝著摶象殿主的掌心匯聚而去。

  紙甲人立刻奮力掙扎,可惜力不如人,竟是全無用處,便連口中那充斥著驚懼與不甘的怒吼也被慶元子的暴喝之聲壓下。

  “千千蕩穢,兇惡不存;萬萬魔王,保命護身!孽障還不醒悟!”

  只見這位摶象殿主周身泛起九彩霞光,其中又以金光最盛,隱現金獅之形,最神奇之處便是這只身披九彩的金獅竟長著三個腦袋。

  慶元子一把攥住紙甲人的脖頸,原本洶涌澎湃的黑焰被三首金獅一撲,立刻偃旗息鼓,縮回了墨甲之內。

  慶元子的身軀遠較紙甲人高大,竟然就這樣將紙甲人提在半空,同時腳下步罡踏斗,口中高聲吟誦:“符命與通傳,惠光照九泉。三魂朝上帝,七魄聽靈篇。三途離長夜,五苦盡釋愆。孽海皆息浪,聞法到人天!”

  在這個過程中,紙甲人一開始還掙扎怒吼不休,但很快就轉作了哀嚎哭求,再之后就腦袋一歪、兩手兩腳頹然下垂,如同死了一般再無聲息。

  到了最后,他身上的墨甲連同內里干瘦的身軀便開始向內劇烈坍縮,不多時就只剩下三尺高,身形宛如幾歲大的童子。

  更駭人的是,這個不知年紀幾何的紙甲童子遍體都是黑毛,唯獨耳根、口鼻與胸腹處生著白毫,看上去怪異無比,卻又讓齊敬之莫名覺得眼熟。

  慶元子停下腳步,五指一松,放開了它的脖頸。

  形貌詭異的紙甲童子卻不下墜,反而浮在半空,雙目緊閉著,口鼻間有黑氣繚繞,如活物一般鉆進鉆出。

  “有彭澤與戴山的兩位使者在此,本座也不好以大欺小。正好這個聶婆子的徒孫與你一般也是餐霞,又不知死活地撞在本座手上……”

  慶元子頓了頓,朝齊敬之猙獰一笑:“我便取其性命、拘其魂魄,再以本宗秘法慰其念想、濟其饑渴,煉度了他的形與神,使其形完質凈,化為一尊外道護法之靈!”

  “如今它在餐霞這一步的修士之中不敢說無敵,卻也足夠料理你這小小靈魄!待會兒你死在它手里,自該心服口服,想必兩位使者也是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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