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傷了人，警察肯定介入。
有監控，事情的是非曲直一眼就能看明白。
馬軍打人之后，楊龍的那一句罵人的話直接把他暴露了，誰是主使一目了然。
洛陽從警察局出來，已經是正午了。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
洛陽掏出了手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沒有急著接，而是將手機翻轉過來看背面，這一看之下他頓時愣住了。
羽刃之眼延伸出了一條條血色的根狀物，直接扎進了手機里。眼睛變得不太明顯了，與手機融為一體之后，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張暗黑風格的3D貼紙。
此刻眼睛是閉著的，也沒有要睜開的跡象。
“估計是早晨的那一下‘發功’，又讓它陷入休眠狀態了吧。”洛陽的心里猜測著。
電話接通。
手機里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洛大巫師，我們聊聊怎么樣？”
這聲音熟悉，洛陽略一回味便確定了對方的身份：“白小姐，今天早晨的事……謝謝你。”
盡管白凈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揶揄的味道，但對她說一句謝謝那是最基本的禮貌。
“那你要怎么謝我？”白凈笑問。
洛陽忽然看向了大門右側，然后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一棵桂花樹下的白凈，距離他起碼二十米的距離。
白凈微微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她隔著這么遠的距離，洛陽也聽見了她的聲音，不然他怎么會突然看過來？
洛陽笑著說道：“你的電話費不要錢嗎？”
白凈聳了一下肩，放下了手機。
洛陽向她走去，心里也在琢磨怎么應對這個智商141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邊？”洛陽剛到身前，白凈便開口來問。
洛陽指了一下旁邊的一家電信營業廳：“這家店一直在推銷5G手機，聲音很大，我在手機里也聽見了，所以猜到你就在附近。”
白凈的視線卻沒有離開洛陽的面孔：“今天早晨是怎么回事？”
洛陽笑了笑：“你應該還沒吃飯吧，不如我請你吃頓飯怎么樣，我們一邊吃一邊聊。”
“我可不會跟你客氣，我要吃大餐。”白凈笑著說。
“行，我們走走，餐館隨你挑。”洛陽嘴上大氣，可心里卻有點虛。
這一次他的確是賺了一百五十萬，可對賭協議賺的那五十萬在葉一鳴的手里，也不知道老頭子是不是忘記了，到現在都還沒有轉給他。博物館的一百萬也沒有到賬，他的微信余額也就三百多塊錢，就這點錢吃大餐可不夠。
沒走多遠，白凈就在一家日式烤肉店門前停下了腳步：“就這里吧，為了等你我也沒吃飯，肚子已經很餓了，走不動了。”
洛陽看了一眼裝潢華麗的店面，暗暗頭疼，可這個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了：“行，那我們就吃烤肉吧。”
大不了等下她吃肉，他就要份鰻魚飯就行了。
叮咚！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短信提示音。
洛陽放慢腳步，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心里頓時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博物館的一百萬到賬了。
白凈回頭看了一眼。
洛陽把手機揣進了褲兜，對著白凈微微一笑：“隨便點，不要客氣。”
雒城這種小地方的日式烤肉店，兩個人就是撐死也不過五六百塊錢，他現在一點壓力都沒有了。
白凈還真是不客氣，點的都是最貴的菜。
洛陽在旁邊暗自慶幸博物館的“勞務費”來得及時，不然這次可真就丟人了。
服務員給兩人擺上了碗筷和水杯，然后拿走了白凈勾選的菜單。
“好了，說說那只眼睛的事吧。”白凈開門見山地道。
洛陽淡然一笑：“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是不相信我，還是有什么別的原因？”
白凈直盯盯地看著洛陽的眼睛：“我相信那在眼睛并沒有風化，它就是我們這次出事的罪魁禍首，你只能將它摳下來，你的做法無可厚非，可是你大可以跟我說實話。”
智商141的女人還真是不好對付，昨天晚上石飛雖然幫他打了掩護，可她不但不相信，還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今天早晨，那個家伙本來要打你，可是突然將棒子打在了那個孕婦的頭上，是那只眼睛的原因嗎？”白凈的眼睛里閃爍著智慧的神光。
洛陽面帶笑容：“看來你自己已經有答案了，為什么還要問我？”
“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如果我不告訴你呢？”
白凈頓時翹起了小嘴，很不開心的樣子。
這時一個四十多歲的女服務員過來上菜，還為兩人開了烤肉的爐子。
“你去忙你的吧，我們自己烤。”白凈說。
那個女服務員點了一下頭，離開的時候斜眼看了一眼洛陽，那眼神還有點放光的反應。
這就是長得過于帥的煩惱。
“看來你很有魅力嘛，大媽都被你吸引了。”白凈調侃了一句。
洛陽干咳了一聲：“你喜歡吃什么，我給你烤。”
“你別轉移話題，告訴我，那只眼睛是不是在你的身上。”白凈可不上當。
洛陽被她纏得有點惱，隨口說了一句：“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還要我脫掉衣服讓你看？”
白凈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低頭避開了洛陽的眼神。
洛陽看見了她臉紅，感覺自己有點過了，他干咳了一聲：“好吧，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行，你問。”白凈又抬起頭來看著洛陽。
洛陽說道：“你找我問這些問題，我相信你不只是有點好奇心，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你猜。”白凈馬上就報復回來了。
洛陽：“……”
“看來你是猜不出來，好吧，我告訴你，我想跟你學巫術。”白凈的臉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洛陽愣住了。
剛才，他的心里其實有過猜測，甚至有懷疑白凈是不是想借知道他的秘密，從他的勞務費里面“分一杯羹”，卻沒想到她的目的居然是這個。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白凈笑容更甜了。
洛陽好奇地道：“你一個考古學碩士，你學巫術干什么？”
白凈略微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正因為我是學考古的，所以我對巫的文化很感興趣。如果一個人喜歡雕刻，那就應該去學雕刻。我對歷史有了足夠的了解之后我就發現，上古時代的華夏文明，巫在其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三皇是巫，刑天是巫，大禹也是巫。古蜀國在公元前2800年就存在了，第一代蜀王蠶叢就是大禹的兒子，他也是一個巫。博物館里的那張方形的，兩只眼睛凸出來的青銅面具就是蠶叢。”
洛陽回想了一下，還真是看見過那只奇特的面具，可當時他根本就看不出那是第一代蜀王蠶叢的面具，更不知道蠶叢是一個巫。他對白凈的知識儲備感到敬佩，可他并沒有立刻表態。
“在你出現之前，我以為巫不過是人為的被賦予了神秘色彩而已，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巫術，自然也就不會有真正的巫。你來了，簡單粗暴地顛覆了我的認知，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真正的巫。我喜歡巫的文化，那我就應該變成一個巫，我想變得跟你一樣厲害！”白凈在洛陽的面前握起了拳頭，眼神堅決。
她是想讓自己顯得勇敢堅決，可她長得太秀美了，皮膚也太白了，拳頭也小得可憐，以至于展現出來的姿態顯得萌萌的，就像一只在大灰狼面前齜牙逞強的小白兔。
洛陽看著她的大眼睛：“如果我不教你呢？”
白凈翹起了小嘴：“那我就一直纏著你，直到你教我為止。”
洛陽頭疼了，倒不是怕她糾纏，而是她知道他從那把青銅刀上摳下了眼睛，而那只眼睛還影響了那個馬軍的大腦，打傷了一個孕婦，就沖這點，他就不能瀟灑地拒絕她。另一邊，他心里其實也有點心動，如果收下一個精通歷史的弟子，也能給他帶來幫助。說白了，他自己不也在尋找祖巫的根源，想要獲得更多的傳承變得更強嗎？
“你之前問了我兩個問題，然后你又想跟我學巫術，你只能選一個。”洛陽還是決定考驗一下她。
白凈不假思索地道：“我選……”
洛陽打斷了她的話：“而且，就算我教你，你也不一定能學會。”
“我還是選跟你學巫術。”白凈笑得很開心。
洛陽嘆了一口氣，點了一下頭。
“師父，你想吃什么，弟子給你烤。”白凈這就進入狀態了。
洛陽沒好氣地道：“別叫我師父。”
“好的，師父。”
洛陽：“……”
一頓烤肉528，老板大氣，去了8元的零。
兩人從烤肉店里出來，漫無目的地走著。
“師父，你打算什么教我巫術？”白凈有點迫不及待。
洛陽有點頭疼地道：“你不要著急，我先回去整理一下，看看有什么適合你學的，等你這邊的工作結束了，你再來巴城找我，那個時候我再教你。”
“好吧，我聽師父的安排。”白凈同意了。
“你回博物館吧，我也該回巴城了。”洛陽說。
白凈將手伸進褲兜掏出了一只紅包，忽然塞到了洛陽的手上：“師父，這是拜師禮，你收下。”
洛陽哭笑不得：“你怎么也搞這套啊？拿回去，我不要。”
白凈卻轉身就跑，一邊笑著說道：“你回我一個弟子禮不就行了嗎。”
洛陽想追上去，可又想到大街上有點不合適，只得作罷。
他打開了紅包，將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支鋼筆。
洛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拜師送鋼筆，什么地方的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