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奶奶和她說話的時候,很少會說方言,但是面對沈云川,卻滿嘴方言。
“莫有的撒,說習慣了的撒,你太久莫有回來,我和村里的說習慣了撒。”
“云川他不是這里人,有時候聽不太懂方言,你盡量跟他說普通話吧。”
“可以的撒。”
時慕星,“......”
吃過早餐,蔡奶奶又坐在門口編竹籃,偶爾往門口的方向看一眼,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習慣。
靜待故人歸。
只是今天看出去時,神情卻有些恍惚。
時慕星搬來一個椅子,坐下幫她編。
“奶奶,要不這竹籃你別編了吧,我在外面賺錢啦,給你花。”
“莫用的撒,除了編竹籃,我莫有事情做的撒。”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話,時慕星卻鼻子一酸。
因為她知道,奶奶不是除了編竹籃沒有事情做,而是因為除了編竹籃,什么都不想做。
這是爺爺教她編的,這一編,就是一輩子。
沈云川蹲了下來,拿起一根竹條,用手掰了掰,很有韌性,怎么掰都掰不斷,難怪能夠編得如此繁復的竹籃。
“奶奶,這個竹子,是你們這里特有的嗎。”
“是的咧,這種軟竹喲,只有我們這里才有的撒。”
她把剛編好的一個竹籃放好,“這種竹籃撒,只能用我們這里的軟竹編的咧。”
“可以帶一些竹子回去給我爺爺嗎,他應該很想編。”
蔡奶奶愣了一下,“可以的撒,我去拿砍竹刀的撒。”
時慕星蹙眉看向沈云川,“你爺爺?”
“嗯。”
“沈老爺子不是去世了嗎。”
“不是親爺爺,他和我外公是世交,老光棍一個,把我當親孫子。”
時慕星抿了抿唇,“你的家庭好復雜。”
她一點也不了解。
沈云川摸了摸她的頭,“不復雜,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
“刀子拿到咧,走咧。”
蔡奶奶從屋里出來,手里拿著一把刀,走在前面帶路。
沈云川把時慕星拉起來,兩人一起跟上。
竹子砍回來之后要劈成一條條,然后放在院子里晾干。
這一忙活下來,一天就過去了。
吃晚飯的時候,蔡奶奶樂呵呵地說,“明天就是潑福節的撒,星丫頭帶小沈出去耍撒。”
“知道了。”時慕星夾了一聲魚肉放到蔡奶奶碗里,“奶奶,你不跟我們一起出去玩嗎。”
“莫的撒,老婆子我身體不好,就不去湊熱鬧了撒,你們幫我多潑點福撒。”
沈云川蹙眉,“潑福節?”
“嗯,我們這里的傳統節目,其實和潑水節差不多,附近好幾個村的人聚在河邊潑水,潑出去的都是祝福,被人潑中的都是福氣。”
沈云川了解,也就是潑水節換了一個說法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時慕星拿來洗臉盆和瓜瓢,從香爐里面舀了一大瓢香灰,全都放到洗臉盆里,拿水沖開。
看著那黑乎乎的一大盆水,沈云川眼角抽了抽,“你為什么放香灰。”
時慕星瞪了他一眼,“這不叫香灰,這叫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