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再次安靜下來,所有醫生護士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沈云川。
閑雜人等,是說沈總嗎。
應該不會吧,沈總怎么可能是閑雜人等,那不是說沈總,是在說他們?
這就更不可能了啊。
沈云川握緊了手里的冰袋,”慕星,你剛醒,精神還沒有恢復,有什么事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時慕星煩不勝煩,真是虛偽至極,都已經和時筱月在一起了,不去照顧他的白月光,跑到她面前裝什么深情。
眼看著沈云川又要拿冰袋去冰敷她的腳,時慕星忍劇痛,努力把腳挪開。
醫生和護士大驚,趕緊按住她的大腿,“你的腿傷得嚴重,暫時不能挪動。”
時慕星沒有說話,艱難地坐起身,去夠醫生們按住她大腿的手,牽扯到正在掛點滴的左手,血液回流,滴管里面全是血。
她沒有說話,只是無聲地反抗。
沈云川身體僵硬,“我出去,你不要再亂動。”
說完放下冰袋,轉身走了出去。
醫生和護士不明所以,大氣不敢出,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竟然覺得沈云川離開的背影很落寞。
沈云川來到門外,背靠在長廊冰冷的墻壁上,微微低下頭,額前破發散落下來,被走廊的燈光打下一片陰影。
沒一會兒,醫生和護士出來了,他卻沒有勇氣進去。
時慕星現在最不想剛到的人,是他。
病房里偶爾傳來幾聲痛苦的悶哼,被死死壓抑住。
時慕星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受傷了,疼了也不會叫出來,究竟是痛到什么程度,才會讓那絲痛苦溢出。
沈云川就這樣站在門外,安靜地聽著,任由那一聲聲的悶哼將他凌遲。
痛徹心扉,不過如此。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內徹底安靜了下來,他才敢走進去,時慕星已經睡著了,此時正安靜地躺在床上。
蒼白的眉宇緊緊皺在一起,哪怕睡著了,在夢里也是痛的。
他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想要將她的眉心撫平,然而手已經放到了眉心上方,卻遲遲沒有碰上去。
她好不容易才睡著,他怕把人弄醒。
看著時慕星蒼白的睡顏,沈云川內心涌起一抹焦躁和慌亂,還是體內深處傳來的不安。
在和時慕星的這段感情里,他一直都是游刃有余的,時慕星就像他手里的風箏,無論飛得多高多遠,線始終都牽在他手里。
無論是剛開始她為了他要訂婚的事而離開,還是后面的各種爭吵分分合合,他都篤定時慕星不過是在賭氣,只是想引起他的關注,想要從他這里乞求更多的愛罷了。
他才是這段感情里的主導,生氣了無所謂,哄一哄,施舍一點愛就能回來。
他太過盲目自信,太自以為是,完全忽略了,時慕星是個人,有自己的思想和自己的情緒,她不是石頭,會心痛,當失望累計到了一定程度,再濃烈的愛意都會被消磨殆盡。
而現在,他隱約有種預感,手里牽著的風箏線,斷了。
他終于為自己的高傲自負付出了代價。
他突然覺得很害怕,他還能求得時慕星的原諒嗎,他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若他們無法回到從前,他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