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就裝模作樣地回來，說他今天晚上去王經理屋里擠擠，他那個床大，這屋就讓給攝影師一個人住了。
老攝影師點點頭，沒說話。
李原也不介意，拎著他的那點行李就走了。
方盈爬上墻頭看著，他進了另一排房子的一間屋子，不是方蕓的隔壁。
而且這才幾點，她姐姐還沒睡呢，他應該也不至于硬來。
那就還有時間。
方盈輕盈地翻墻，跳了進來，推開了老攝影師的門。
老頭嚇了一跳......
這個休還能退了嗎？
現在的年輕人，都在搞什么？
“你姐，不在這屋。”老攝影師頓了一下道：“我看這地方條件艱苦，你最好還是帶你姐姐去別的地方住。”
沖他一句話，方盈就笑了。
不用打暈老頭偷東西了。
“大爺，借您個東西用。”她說道。
“什么？”老攝影師問道。
方盈指指他剛擦好的機器：“攝影機。”
老頭瞬間抱住機器：“不行，這是進口機器，貴重著呢，一臺一萬多，我可賠不起，再說，你也不會用。”
方盈一頓，看著他手里專業的、笨重的攝影機，這玩意她還真不會用，她就會用手機，錄像什么的，一點就行。
這玩意還得調試，而且有沒有夜間模式啊？
她問了出來。
老頭頓了幾秒才道：“一點光沒有不行，稍微有點光，就能拍得挺清楚。”
他們偶爾也需要拍夜景。
“那就行，師傅，您想不想提前退休？”方盈問道。
老頭.....他一點都不想！
但是，今天這休看樣是不退不行了。
“你要干什么？”他問道。
“那要看李原要干什么了。”方盈道：“你猜他要干什么？”
老頭抱著機器道：“我不知道，我就是接了任務跟著一起來錄像的。”
方盈笑了：“對，你的任務就是錄像，但是這次錄的東西有點不一樣...”
老頭打斷她：“能讓我提前退休那種。”
“大爺，您就要看著惡人為非作歹袖手旁觀嗎？”方盈道。
老頭沒吱聲。
“而且萬一真錄到什么，李原完了，李介也跑不了，他們完了沒人能把您怎么樣，您是英雄，我和我爸爸會保護你的，你有沒有沒工作的孫子孫女？我給你幾個工作名額。”方盈道。
千言萬語都不如最后一句好使。
老頭道：“我三給孫子四個孫女，都下鄉呢。”
方盈.....“沒事，我都把他們調回城，一個月之內，給他們安排體面的工作，我是個廠長，不知道您聽說過沒。”
老頭當然聽過，他還吃過絕味鴨脖呢，味道真不錯，肯定能大賣。
這是個有未來的廠。
他扛起了攝像機，問道：“你說，怎么錄？”
方盈笑了：“那就從現在開始吧，我們給他來個開始、發展、高朝、結局！錘死他！”
老頭點點頭，扛起攝影機，跟在她身后一起出門了。
然后方盈發現老頭會兩下子！
腳步輕盈無聲，靈活敏捷，身法也很專業，是個偷拍的高手......
老頭在黑暗中小聲道：“我當過戰地記者。”
他這個年紀的人，是在戰亂中長大的，槍林彈雨中都活下來了，現在這點小場景算啥？
方盈肅然起敬：“大爺，您不會退休了，我送您個前程。”
老頭白他一眼，越過她自己靠近了李原的房間。
屋里開著燈。
薄薄的墻壁也擋不住里面的聲音。
只聽李原對王群諂媚地笑道：“謝謝王哥了，肯幫我這么大的忙，等我好事兒成了，請您吃喜糖！”
王群笑笑：“喜糖好說，答應我的事兒別忘了就行，什么時候把人送過來？”
“很快！我這邊成了，第二天就把人送過來！”李原道。
王群笑笑，這笑三分涼薄三分譏諷三分佩服。
“她肚子里還懷著你的孩子，你就舍得把她送人...你是個干大事的人。”他說道。
方盈......
她轉頭看向旁邊的攝影師，老頭扛著攝像機的手紋絲不動，但是指尖用力，青筋畢露。
想來他心里也是不平靜。
她也是如此。
本來以為李原就是個蠢貨家暴男，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
他這是想把藍夢送給這人？
不管藍夢跟沒跟過他，她是一個獨立的人，他說送就送了？簡直不把人當人！
當然她也不是同情藍夢，她只是就事論事。
李原換上了一副氣憤的表情：“別提那婊子，她肚子里的孩子...”
本來他想說不知道是誰的，突然又想起白天方盈的話，不知道怎么大家都認為不是他的就是他爸的！這可不行。
“那個野種是她跟她在鄉下的情夫的，不是我的。”他說道。
“哦，原來如此。”王群信了。
“那我就笑納了。”他笑道。
他有個弟弟，從小癡呆，娶不上媳婦，但是他家又挑剔，不要個傻媳婦再給家里添負擔。
他們想要個健全的健康女人，聰明的就更好了，萬一將來生的孩子不傻也聰明呢？他們家傻兒子就有人養老了。
但是他們家又不想花很多錢。
這就不好辦了。
趕巧，遠親李原找了上來，讓他幫他辦件“好事兒”，事成了就送他個弟媳婦。
一聽原來是在電視臺工作的大學生，他人都沒看就答應了，肯定很好看，不然李原也下不去手。
只不過家世太普通，擋了他的路了。
李原似乎有些興奮、緊張，激動地問道：“王哥，藥都下了嗎？”
“下了，好幾十片，保證她和那老頭子喝一口，就能睡死。”王群道。
他在前臺的暖壺里下了安眠藥，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但是他們都不知道，因為鬧心，兩個人一口水沒喝。
“行了，睡吧，等半夜就該忙了。”王群說著笑著關了燈。
那個暗門只有他會開，他得過去幫忙。
攝影師在他關燈之前關了攝像機，不然他們就看見攝像機的小紅燈了。
兩人靜悄悄地退開了。
方盈再看攝影師，老頭已經一臉殺氣。
幾十片安眠藥，是想藥死他嗎？
“不能便宜了他們...”老頭說道。
方盈虛心求教：“那大爺有什么好辦法？”
老頭放眼看著周圍：“這么大院子能給他們用，來頭也不小.....去打聽打聽這個王哥的家在哪里，他老婆在干什么。”
方盈......你大爺果然是你大爺！
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