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宋夫人拿著剪刀，有一下沒一下地修剪花枝。
目光卻是看著宋泯的方向。
“你還擔心他成績呢？”宋父看著宋夫人心不在焉的樣子，失笑，宋泯從小到大都沒讓他們操過心，尤其是成績這方面，“奇怪，校長今天怎么還沒打電話？”
宋夫人思緒有些飄遠，“咔擦”一聲剪下沒說話。
宋泯坐在沙發上，他微微靠著沙發，指尖點開右邊網站的放大鏡，微冷的目光注意著成績頁面。
頁面旋轉了一會兒之后就顯示了他的成績與排名。
【總分：686
省排名：5
全國排名：36】
700分是一道分水嶺，700分以下幾乎一分差距好幾個名次。
尤其是400-500分的，全省接近百萬人，一分可能就是幾萬名的差距。
這次分數，全國排名還在宋泯的估算之內，可省排名讓宋泯忍不住站在起來。
他半天沒說話，宋父撂下電話直接走過來，“這是怎么了？沒考好？沒事，一時失誤……”
宋父奇怪，宋泯的教學資源向來好，有殷家在，他所拿到的教學資源向來是北城學生很難拿到的，上次的博源基地就是。
即便宋泯考得不好，他也不會覺得宋泯能差到哪兒去。
直到他低頭看到宋泯手機上全省第五的排名。
“你們班有這么多人考到全國卷前三十？”宋父皺眉，覺得哪里不對勁。
**
覺得不對勁的還有白家。
白少綺估完分就知道自己進江京大學應該是穩了，她這段時間跟北音與簡家人走得近，簡容跟白少柯是朋友，她本身就是北城音協的會員。
知道她是北城一中的好學生，駱校長也隱隱有透漏今年江京音協向推薦會員的時候，會著重推薦她。
她一路順風順水，兩面開花。
白少柯又跟在江教授身后，給江教授打下手，白氏一族的人已經準備好開祠堂慶祝。
都等著她回去。
只是……
“省第八？”白啟明聽到白少綺這個排名，嘴邊的笑容停住，他瞇眼看向白少綺，“怎么才省第八？”
之前白少綺的排名沒有低于前五過。
白管家站在白少綺身后，“先生，雖然小姐是省第八，但全國排名依舊是201，這個排名，能進江京大學選一個很不錯的專業了。”
江京一小半不用參加高考的特招生夏令營生。
一半高考生，還有另外一小半是外國留學生。
聽到白管家說起白少綺的全國排名，白啟明嘴邊臉上的笑容這才恢復，聲音溫和不少，“少綺，這是真的，你能進江京大學？”
雖然奇怪，但白少綺對自己這排名很有信心，“對，這排名能進江京大學，但進熱門專業難。”
本身白啟明也沒想著白少綺能與她哥哥一樣拿個風光的省狀元回來。
一門雙雄本就難，她能考進江京大學已經在白啟明的意料之外。
“能進江京大學就好，”白啟明嚴苛的表情消失，他指尖點著桌子，顯然心情不錯，偏頭吩咐白管家，“你去找記者發布一下這個消息，另外，問問族長后天有空沒。”
他已經定了佳豪的宴會廳，這也是一次擴大人脈的好事。
白少柯考狀元的時候他安排了不少記者大肆炒作，白家股票當時飆升，白少綺雖然差了一些，但一家兩個考入江京大學，也是一門佳話。
白啟明心情不錯。
白管家笑著應聲。
**
翌日，湘城。
校長正喜氣洋洋地跟保安一起在門樓上掛紅燈籠，以及一堆橫幅。
大門兩邊擺了兩大排煙花。
“這個往左邊一點，再往上一點……”校長抱著一個煙花放在中間，然后轉身指揮著保安掛橫幅。
校門口擠滿了一堆人，基本上都是學生家長來沾這份喜氣。
從前年開始，為了塑造學生的價值觀，教育廳一直很反對炒作高考狀元等話題，校長沒請記者大肆宣揚。
時間一到，校長準時放煙花。
一瞬間煙火在晴空炸開，今天的湘城一中熱鬧得如同過年。
校長轉身看著身后的好幾個橫幅——
【恭賀我校白蘞同學榮獲全國高考理科第一名！】
【恭賀我校寧肖同學榮獲全國高考理科第六名！】
【恭賀我校楊琳同學與唐銘同學……】
【……】
聲音震耳欲聾。
煙霧四起。
校長看著第一張橫幅，恍若在夢中，全國卷高考理科第一名，從昨天出分開始，校長室與招生辦的電話就被打爆。
各大高校都在找白蘞的資料。
“今年是不是省重點了？”潘主任一手捂著耳朵，笑呵呵地在校長耳邊說著，他昨天晚上就收到通知準備升咖。
何止省重點，校長偏頭，在潘主任耳邊道，“你是不知道，招生辦的電話都被打爆了。”
湘城一中出了個全國卷狀元，就算不宣揚也瞞不住其他人。
一些媒體已經蹭爆了熱度，好在他們沒有暴露幾個學生的照片，不然教育廳也要出手整頓這些風氣。
媒體上已經在宣揚白蘞寧肖這幾個名字了，已經離開湘城讀書的學生今年要轉回來。
除此之外，今年中考的學生填湘城中學的人會更多。
學校學生生源也很重要，要不然怎么每年那幾所高校互相在搶高考尖子生？
今天的湘城一中與所有人同樂。
湘城頻道官方記者昨天就拿到第一手消息，傳達湘城一中的教學理念。
她問了校長幾個官方的問題。
校長整理了一下衣服，回答得很謹慎：“我們學校其他人考得好，關鍵在于白蘞跟寧肖同學分享的學習方法……”
全國卷狀元的學習方法？！
記者眼前一亮：“請問我們能與這幾位同學接線聊聊嗎？我相信所有學生都很好奇這幾位考得這么好的同學！”
校長頓了一下。
他想象的一下記者采訪那幾個人會得到怎樣的回應。
白蘞——【因為文沖計劃沒我喜歡的專業】
寧肖——算了他這么冷漠，他可能就一句【哦】。
楊琳——不知道在哪里打工，根本就找不到她人在哪。
唐銘——【我怎么只考了691？】
這么一想好像是有點囂張了，為了避免記者心梗，校長禮貌替幾位學生婉拒，“幾位同學都沒空連線。”
人群里。
張媽跟張爸兩人都去搶了兩份喜糖。
張媽看著橫幅上的名字，都是耳熟能詳的幾人，她恍惚地看著那幾個橫幅：“阿澤本來要跟他們一起畢業的。”
“他也要出來了，”張爸拍拍她的肩膀，“這件事對他來說也不完全是壞事。”
**
27日傍晚。
因為這次熱度太大，白蘞要提前離開。
離去之前，一行人再度聚集在張家。
張媽為了慶祝他們圓滿畢業，高考大捷，買了一堆菜，遲云岱在蛋糕店也被請過來。
他就在學校邊，最早得知白蘞考到國家卷狀元這件事。
他指尖夾著煙，一到張家就不由自主地看向白蘞。
沒顧得上親自下廚，只在白蘞修剪花的時候，問身邊的路曉晗：“白小姐真的全國卷狀元？”
“對啊，怎么了？遲律，你都問好幾遍了。”路曉晗疑惑地看向遲云岱。
在路曉晗眼中，遲云岱是比趙景州還要厲害的律師，她覺得遲云岱應該不會因為白蘞考到全國卷狀元就如此震驚。
遲云岱指尖按下打火機，幽藍的火焰卷向煙，“沒事。”
他目光掃向站在窗邊的白蘞，她半低著頭，慢條斯理地修剪手底下的花，杏眸沉靜，與她而言，似乎考上國家卷的狀元仿佛還沒她手里的花重要。
路曉晗不是江京人，她不知道全國卷第一意味著什么，但遲云岱知道——
白蘞如果后面路沒走偏，成就絕對不會比賀文低，她要去江京，那學校也是熱鬧。
張家的小院很陰涼，唐銘擇著菜又沒忍住去問聞其，“哥們，伱們語文到底怎么考的啊？”
旁邊，路曉晗放下攝影機，低頭看他一眼。
“就這么考的唄。”
路曉晗高考作文《畢業照》節選——
【很普通的高三，陸媽也省下心來，之后的每個星期一早上再也沒人遲到。
球場還是那個球場，一切都沒有變化，只是貝貝他們沒再去打過球了。
今年的畢業照已經拍完，我們的高三在此落幕，他的高三會重新開始，又何必執著于那張空了一個位置的畢業照呢？】
**
北城，白家也十分熱鬧。
郭月情站在白啟明身邊，迎接白家族長，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出現在白家。
明天要在佳豪酒店宴請賓客，今天白啟明特地提前接待白氏宗族的人。
白族長商量祠堂這件事，“明天吃完飯直接回宗族，族里的人都在等著給她上族譜，少柯什么時候回來一趟？聽說他進實驗室了。”
白少柯馬上就要進大二，這個時候進實驗室以后保研直博都不在話下。
這是白氏的大喜事。
白啟明笑笑，“他導師最近離開實驗室了，好像有突發事件，所以他很忙，暫時回不來。”
宗族叔公拍拍身邊男孩的肩膀：“白晗，你少綺堂姐跟你少柯堂哥都考上了江京大學，你少柯堂哥還是省狀元以后會是博士，要好好向他們學習，知道嗎？”
男孩瞥了眼白少綺，撇嘴，目光看著掃著周圍：“我不要她，我要白蘞堂姐。”
提到白蘞，氣氛凝了一下。
白族長想起來白蘞是誰，淡淡一笑，沒說話。
宗族的叔公也狠狠瞪男孩一眼，抱怨他說錯話。
白啟明眉頭皺起。
郭月情穿著旗袍站在白啟明面前，看到其他人的反應，斂了眸底情緒。
也就此時，外面的傭人進來，“先生，校長來了。”
是北城一中的校長。
白啟明一笑，“應該是來恭喜少綺的，管家，你去讓少綺下來，別練琴了。”
這是北城一中的校長，白族長跟白啟明一行人都起身出去接人。
大門口，校長身邊還站著一位穿著條紋襯衫的中年男人，他戴著眼鏡，臂彎間還搭著外套，看起來廳里廳氣的。
氣度不凡，白家眾人心底驚訝著此人是誰，就聽北城一中的校長介紹，“白先生，這是我市教育局的局長，李局。”
教育局局長？
白家一行人都分外詫異。
白族長更是驚訝地看向白啟明，表情很明顯，你是怎么認識局長的？
白啟明從商，關系并不算強硬，他們也就是市面上能查到的豪門，去年白少柯省狀元教育局也就發了個公告函。
他哪里請得到局長？
白啟明腦子渙散，只匆匆沖白族長搖頭，連忙與李局搭話。
只是白啟明還未說話，李局長就笑著抬起右手。
他與白啟明握手，微微低眉，自我介紹：“白先生，您好。我是聽校長說您是白蘞同學的父親，特地來拜訪您的，希望不會讓您感覺到冒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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