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重聚。
最關鍵的當然還是從這里離開。
秋生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哪里，但跟在小師弟身邊，總歸是不那么膽戰心驚了。
“小師弟，你不知道，剛才嚇死我了。”
“我落入更深的幻境之中以后，那里竟然出現了整個任家鎮。”
“我看到了好多熟人，他們都熱情的招呼我。”
“但我知道那時剪紙幻境啊，我堅定的沒有要他們任何東西，也沒碰任何人！！”
“甚至連……嘿嘿，我都忍住了！”
返回的路上，秋生嘰嘰喳喳炫耀著自己的經歷。
胡靈實在聽不下去了，當即開口懟道。
“你忍住這個難道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嗎？”
“一點也不小心，好在門外沒有什么別的機關，否則又要麻煩了！”
幾人出來的時候意外的很順利。
幽暗的洞穴前，很快便出現了出口。
但即便脫離了那個詭異的地方，胡靈的心頭的害怕仍未盡消。
她可做不到相秋生一樣，沒心沒肺！
徐揚踏出門口的同時，則是緩緩松了一口氣。
隨后便將手撫在秋生肩上，認真道：“師兄，相比一百年前，這次的確值得表揚。”
秋生嘿嘿一笑，無比神氣的看了胡靈一眼。
“小師弟！你理解我真是太好了，師父呢？”
秋生一出洞口就四處看看。
胡靈也在一旁抿嘴不言，心中一萬個不理解。
“師父！！”
在看見九叔的那一瞬，秋生立即撲了上去。
滿臉委屈的倒了一肚子苦水。
還不忘夸張的形容，那剪紙幻境有多真實。
“回來了就好！”
“這次記得下次要謹慎小心些，不用莽莽撞撞。”
九叔無奈嘆息一聲。
秋生這樣大大咧咧的性格，吃點虧長長記性也好。
他就是缺乏歷練。
“師父，他叫殷重，洞穴里應該是他設置幻境的地方，我拿出其中之一，師父你看看。”
九叔點點頭，伸手接過了徐揚遞過來的水墨畫。
的確是魔道之物。
這種術法危險重重，觀者一旦踏入水墨畫中的幻境，必然會面臨致命的危險。
“此幻境之術中的一切，包括空氣、時間流逝和規則，都是由操控者控制的，這也是幻境之術成為是一個個陷阱的原因。”
“而且，此幻境可以無限擴展，創造出眾多層次的虛擬世界，進入者可能難以區分現實和幻境，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多虧了徒兒發現殷重幻化成了秋生的模樣，否則一旦我們踏入更深的幻境，要擺脫其束縛通常極為困難，很容易深陷其中。”
九叔眉心緊鎖，一陣后怕。
這次的幻境之術乃是魔道中的高級術法。
以水墨畫為載體，其中的幻境能偽裝成現實，讓人難以辨別。
殷重不但成功地釣住了秋生，還差點讓他們找不到秋生下落，幸虧胡靈能看見眾人看不見的洞穴。
何況，殷重身上沒有魔氣，要么是他有意掩蓋，要么，就是說明。
他并不是一般的魔道，其本質還是個修仙者。
“殷重，你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說說你是如何制造了喪尸，有何解決辦法。”
徐揚原本是想直接將他帶回地府。
但余光瞥見殷重出神的落魄模樣，忽然覺得……
或許現在還真能問出什么。
“犧牲有什么不好。”
“你為什么進去？”
殷重的眸子沉了沉，突然抬頭看向秋生。
這一眼把秋生看的心里發毛。
趕忙躲到了一邊去。
“你看著我干什么，別又想拉我近幻境，我還不容易才出來的！”
秋生嘀咕著，繞到了徐揚的身后。
“你有一個好師兄，有個好師父。”
“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種福氣。”
殷重蒼老的聲音娓娓道來，語氣竟是出人意料的平和。
秋生一聽是說這個，立刻得意的笑笑。
廢話！
他當然有好師父和好師兄了！
不僅擔心他的安危，甚至還實力超強！
否則怎么會這么快就把他救出來了呢！
“尤其……是像你這種沒什么本事，卻又不聰明，只會拖后腿的人。”
殷重自嘲般笑笑。
秋生的笑容卻隨之消失。
“你什么意思啊？”
“說誰拖后腿呢，我才沒拖后腿！”
秋生不服。
但胡靈卻傷口上撒鹽：“你沒拖后腿，那剛才被救的是我嘍！”
“……”
隨著九叔的一個眼鋒。
秋生老老實實閉嘴。
“任何事都不能成為你作惡的原因。”
“你知不知道腐尸害了多少人，你自己的仇恨，何必上升到世人身上。”
就算殷重沒有仔細說出事情的經過。
幾人也都大概猜到了，在他身上都發生過什么。
聯系洞穴口的那塊木牌，便可知他是被昆侖遺棄在這里的弟子。
而且同門中，也沒有寬慰他的人。
與之相反，大多數都過來凌辱他……
“這有何不相干，就像故事中，只有犧牲才會引人感慨。”
“復仇也一樣。”
“必然要痛痛快快，要憤世嫉俗才好……”
殷重抖著肩膀開始笑起來。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眼神中閃爍著深深的陰影。
“我也曾是昆侖派的弟子，我資質上乘，師父卻瞧不上我，我被遺棄在這個鬼地方！”
“不僅師兄師弟們看不起我，欺凌我，甚至罵我是狗，我被他們在一次作戰中放棄，幾次都差點喪命于此。”
殷重的話語沉重。
胡靈默默看向徐揚，手指不自覺的蜷了蜷。
“后來我遁入了魔道，從此以后，我便不再是昆侖弟子！”
“我心里剩下的，唯有憤怒和仇恨。”
“所以我要報仇，我殺光了我的師兄弟，我殺了我師父，我輕掃了整個昆侖！”
“但我還住在這里。”
“似乎這一切的復仇，也并不曾讓我感受到那么一絲絲的快意。”
他的聲音變得沉重。
或許沒人能夠理解他的執念。
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
“關于腐蝕飯店，我的目的是制造一場混亂，想看看人間的‘大愛’，想看看他們又會去犧牲誰呢？”
殷重的話讓大家都感到震驚。
腐蝕飯店的事件，絕對不是制造了混亂這么簡單。
此事差點讓人間生靈涂炭！
“你有沒有到人間看看，混亂是這么用的嗎？”
“何況說了這么多，你到底有沒有解決辦法？”
胡靈疑惑的看向殷重。
殷重說的每一個字她都理解，但連在一起，就無法理解了。
這難道有什么潛在的因果關系，是他沒聽懂的嗎。
有時候她真的搞不懂人類的情緒。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卻非要鬧成現在這樣。
不過他之前看過一句話，叫‘未經他人事，莫勸他人善。’
或許當時殷重的經歷，也壓的他喘不過氣吧。
也或許，他并沒有將全貌講出來。
殷重聞言輕笑了一聲，帶著一絲冷漠。
“腐尸沒有我想象中的好控制，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至于解決辦法，我不知道。”
九叔看著殷重，皺起了眉頭。
“你是說，你沒有解決辦法？”
殷重的眼神變得更加陰沉，他搖搖頭，堅決而冷漠。
“沒有。”
胡靈怔了怔，隨后開口：“你覺得我們會信這句話嗎？”
秋生也疑惑地看著殷重。
如果喪尸真是他搞出來的，那他應該是知道解決辦法的。
除非……
“他是不想說，”
徐揚能感覺到殷重身上充滿了執念。
“師父，不如把他帶回地府。”
九叔聞言點點頭。
他正有此意。
此人是喪尸的創造者，必然會知道如何如何解除喪尸困境。
“地府？”
殷重似乎有些愣住，他沒有想到他們會做出這個決定。
他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不過現在看來，只要不說出喪尸的解決辦法，他就能繼續活著。
“你們對自己還真有信心。”
殷重冷笑了一聲，但也知道逃不出這個困妖鎖。
于是一路上，他一直保持著休息的狀態，不肯言語。
“徐揚，就這樣帶回去。”
“那我們什么時候能問出解決辦法啊……”
“他也說了不清楚腐尸的威力這么大，所以我覺得喪尸其實是殷重預料之外的事情。”
“他真的會有解藥嗎？”
胡靈走在徐揚身側。
回頭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殷重，總覺得這老頭還隱瞞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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