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宗卷室。
司徒靜顧不上休息,準備直接返回青螺山。
卻被嘉慧縣衙門的衙役叫住。
“司徒大人,大人讓你回來之后去見他,說是有事吩咐。”
司徒靜一皺眉,心中念頭在去與不去之間轉了一下,然后還是決定去見一見。
回到衙門。
楊柳清早已經梳洗完畢,帶著烏紗帽,坐在大堂上。
司徒靜上前見禮:“大人,你要見我?”
楊柳清點頭,撇了撇四下,見都是自己人,才開口:“你這一趟去了青螺山中,了解的情況怎樣?
這一次遞上狀子的人,可是嘉慧縣名門陳家,定要公事公辦,搪塞不過去的。
那林夫子,可是下山過,可是羞辱過溫娘?”
司徒靜直接搖頭,“大人,這一次我去青螺山,詢問過林夫子、秦院長,兩人一直都在青螺山望月峰的云起書院中讀書、育人、修行,近來未曾下山。”
頓了一下,接著道:“在山中的時候,我還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當日和溫娘在拱橋相約的讀書人韋長庭,其實也是云起書院的讀書人,而且已經死去多日。
為了弄清楚真相,我請了金光觀的拂云道人前往青螺山為韋長庭、溫娘招魂通幽,詢問生前事情,誰知道,他們都認為溫娘是被林浩羞辱的。”
楊柳清眉頭一皺,“知人知面不知心,莫非林浩真的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斯文敗類,憑著他的才學容貌,想要什么樣的女子不還都是手到擒來,他怎么這么糊涂,做下如此混賬的事情,如今又被名門陳家的人盯上,就算是本縣想要保他的性命也做不到。”
司徒靜神情中也帶著微微的憂愁,但是并沒有慌張,言語間,對林浩盡是維護。
“大人,我和林夫子相識于微末,對他的為人是了解的,他是如玉君子,不染塵埃,怎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做這樣的事情,肯定是被人陷害的,只需要用些時間,仔細調查,事情的真相總能水落石出。”
楊柳清頗為肥胖的身子抖了一抖,肚腹間的肥肉蕩起層層的漣漪,他用手使勁拽了拽腰帶,氣息有些粗喘:“司徒捕頭,你要知道,咱們是衙門中人,任何案件,講究的是證據,絕對是不會講什么為人的?
現在的情況是,陳家已經遞了狀子,一會就要開堂,無論如何,都要給陳家一個交代。
溫娘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林浩羞辱的,這事情,人證物證居在不說,就算是招魂通幽,得的結果也是一樣。
這種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就像上板上釘釘,很難駁斥。”
司徒靜道:“大人,這明顯是暗中的人,一環接著一環,環環相扣,要壞了我大晉儒道天驕的性命,其用心之險惡,明眼人一眼都看的出來。
大人不可以上了大當,而且我剛剛從宗卷室中田老頭那里查閱過過往的宗卷,說是十三年前,咱們嘉慧縣中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當時出現了兩個陳夫子,據說其中一個陳夫子,就是誕生的詭異仿皮客,當時都以為殺死的是仿皮客。
如今看來,很有可能當時死去的是真陳夫子,如今的陳夫子應該就是仿皮客變幻而來的。
是與不是,一問就知道,我已經派人去陳家詢問有關陳夫子的事情了。
而且湊巧的是,前幾日林夫子在怡翠樓中為眾人簽名寫文的時候,陳夫子也去了。
很有可能這件事就是陳夫子再尋替死命主,尋到了林夫子的頭上。”
楊柳依揮了揮手:“這事情,你只管去查,可是今天大堂要開,你在一旁候著,莫要輕易的離去。
本縣也已經暗中調查過了,這一次的事情,來勢洶洶,不但有人花錢雇傭各路三教九流的混混暗中散播消息。
更是有著不少的本地鬼神,也暗中托夢,散播此事。
可見幕后之人的勢力之強大,一個不小心,林夫子就要在劫難逃了。”
司徒靜心中也是戚戚然,她身份特殊,是皇室貴胄,知道只是憑著信任二字,是無法維護林浩的清譽的。
想要讓林浩從這件事中抽身出來,就需要找到真正的兇手。
“大人可以再等等,相信很快,就能夠知道陳夫子的下落,只要陳夫子還在,就能弄清楚一些真相。”
楊柳清不置可否:“就算是陳夫子失蹤了又如何,仿皮客也是你的推測,如今根本看不出來陳夫子和林浩的事情有任何關聯。
我也不相信林夫子是這樣的人,可是該有的律法威嚴還是要維護的,尤其是遇到陳家這種勢力深厚的家族的時候,若是不講律法,憑著陳家的勢力,完全可以虐殺了林夫子的。”
兩人言語間。
有衙役上前:“大人,陳家的訴師到了,請大人到堂前開庭審理此事。”
楊柳清應是:“本縣這就過去,你去堂下候著。”
“走吧!
這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一旦開堂審理,就要讓林夫子過堂。
千萬不要想著躲開,不然的話,那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以后只能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一生的清譽沒有了,儒道修為也就成了笑話。”
司徒靜對此心知肚明。
儒家修行講究出世,教化世人,最講禮法,大儒之前的讀書人,很難經受的住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儒道反噬。
到了大堂。
大門中開水火棍在堂前轟隆隆的砸著地面,微微的地震從衙門中傳了出去,肅穆的氣息蔓延,大門外圍著的許多百姓,都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開堂!”
“威武!”
洪亮的聲音傳遍。
當眾有著一位中年男子,手持折扇,踏步走了出來。
“在下宋知禮,嘉慧縣狀師,奉陳家之命,為陳家未亡人陳公子的未婚妻溫娘受辱之事,請青天大老爺做主。”
楊柳清坐在大堂上,背靠著明鏡高懸的匾額,神情不茍言笑,微微動嘴。
“把訴狀呈上來!”
“是,大人!”
宋知禮把寫好的訴狀,讓一旁衙役遞了上去。
楊柳清仔仔細細,從頭到尾,一字不落的看了一遍,這訴狀寫的滴水不漏,完全沒有任何破綻,一看就是出自大狀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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