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錯覺么？”
凌霄眉頭輕挑，眼眸中隱隱閃過一絲困惑。
從進入秘境之時，他就察覺到了此地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魂識窺探。
如果他所料不錯，這秘境中的通天古木，應該就是妙心真正的底牌。
可，此時的妙心明顯已經陷入死境，而他方才度劫之時，對于妙心而言乃是最好的機會。
為何，她并未趁機施展底牌，將凌霄鎮殺？
“公子，這棵樹…有古怪。”
葉青嬋眼眸中，青輝一閃而逝，整個人身上流溢著一股極其駭人的寒徹。
“你也感覺到了么？”
凌霄眸光凜冽，輕點了點頭。
先天妖氣，超脫帝境的魂識，這種種跡象表明，眼前這棵古樹，很可能是他所遇到的…最強大的敵人。
可，不知出于何種原因，此樹并未按照妙心想象的那般，對他出手。
難不成，它察覺到了什么？
凌霄眼中，魔紋一閃而逝，而他的身影也是從天而降，朝著妙心等人落去。
“轟隆隆！”
而此時，以妙心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是瑤光與君典典的對手。
這兩人身上的氣運，足以碾壓絕大多數天命之人。
哪怕妙心本體恐怖，但在方才的大戰中，已經損傷了根基。
因此，隨著虛空中一朵佛蓮顯化，她的身影更是被直接鎮壓而下，落在了那古樹之前。
“撲哧！”
妙心口中噴出一道鮮血，眼眸中隱有悲楚。
旋即，在眾人詫異的眼神里，她竟不在理會身前的瑤光兩人，反而“撲通”一聲跪在了那古樹之前。
“先祖！！您還不打算出手么？”
“嗯？”
聞言，不僅瑤光兩人臉色一愣，就連凌霄眼中也是浮現一絲詫異。
先祖？
這棵古樹，原來就是木靈一族的先祖？
“您看到了么？人族是如何屠殺我靈族的？凌霄，這位人族帝子已經誅殺了五位神子，覆滅了兩大靈族，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將九族滅盡么？”
妙心神色凄楚，嘶聲怒吼，“先祖，您有沒有想過，一旦九族滅亡，這條仙路…還有存在的意義么？而您…還能安安穩穩地待在這里么？”
“先祖？公子，這妙心是不是瘋了？”
君典典眨著一雙無知的大眼睛，轉頭看著身旁的凌霄。
“先天神木…難道是九天強者？”
凌霄站在君典典身后，周身似有仙輝繚繞，顯然也是在暗暗戒備。
“先天神木？凌霄，你是說…這棵古樹來自九天？”
瑤光神色一凜，哪怕她曾是九天佛祖，但如今早已在九世輪回中喪盡仙機。
可，這并不代表她的眼界閱歷也因此丟失了。
“仙路，成仙契機，九天門戶，為人族開辟輝煌…”
凌霄眉頭輕皺，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恍然。
而瑤光則是看了一眼葉青嬋，眼眸中似有佛輝繚繞，透露一股蒼莽古老的韻味。
“如果說九天神木，我倒是有些了解。”
“哦？”
“天地初開，混沌衍化，世間有四根神木矗立天之四極，隨日月變遷，通陰陽幽冥，乃是最為古老的先天生靈。”
“建木、若木、尋木、伏桑。”
葉青嬋朱唇輕啟，眸光平靜，并未刻意回避。
“不錯，這四棵古木，就算在九天之上，也是真正恐怖之物，但…十九萬年前，仙魔大戰開啟，仙族大敗魔族之后，又開始大肆屠戮先天生靈，這四大古木的下場也是頗為的凄慘。”
瑤光黛眉輕簇，似有困惑，“其中伏桑被數位仙王聯手誅殺，做成了鎧甲，若木因與金烏族休戚相關，最終被金烏圣靈庇護，而尋木則是被古神誅殺，祭煉成了鎮壓地府的神寶，唯獨建木被打落無界海，下落不明，被仙族之人找尋無盡歲月…至此，通往九天的門戶全部閉合，難道…”
話落，瑤光似想到了什么，一雙眼眸陡然圓瞪。
“建木，連通天與地的階梯…絕地天通，是巧合么？”
凌霄眸光冰冷，心中的那一絲不安，卻越來越濃郁了。
原本，他就感覺到，無論是天魔重生還是人間封印，都像是被人精心設計的。
而眼前這棵古樹，如果真的是傳說中的建木，那這一切…是不是太過巧合了？
眾所周知，仙魔大戰過后，仙族布下封印，鎮壓了人間，封印了一切通往仙域的門戶。
而無論是天魔附庸，還是人間天命，都再難打破這道枷鎖。
隨著時間流逝，人間氣運喪失，生靈凋亡，就連那些僥幸在大劫中存活下來的帝境，也被天道鎮壓，修為逐漸跌落。
仙族此舉，可以說是從根本上避免了天地格局的變換。
可！！
這棵古樹的存在，卻又給人族生靈留下了一絲的契機。
一絲，打破人間枷鎖的希望。
白玉京主！
自始至終，凌霄都隱隱感覺到，這位古之圣賢，一定有著一個更顯赫恐怖的身份。
他所做的一切，難道真的只是為了人族輝煌？
可，為何在天魔轉世之時，仙路會重新降臨？
迷霧四起！
而凌霄心底的困惑，卻隨著實力的增長而愈發的濃郁。
原來，站的越高只會越迷茫，這句話真的不僅是說說而已。
甚至！！
此時的凌霄，隱隱有種感覺，他的身后似乎始終有一雙眼睛，正默默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種注視，并非是守護，更像是一種…監視。
換句話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正一步一步地推動著天地局勢的發展。
而無論他如何掙扎，似乎…始終都不曾擺脫這場天地棋局。
凌霄有種預感，這個人…很可能就在自己身旁，而且，從圣州之時就已經存在了。
“好！先祖，既然您如此絕情，那妙心…也就沒有活著的意義了。”
就在凌霄暗暗沉吟之時，妙心眼中卻突然閃過一抹決絕。
旋即，只見她周身光華閃爍，竟以一種極其悲壯的姿態，朝著那古木橫撞而去。
“嗯？”
眾人眼眸微凝，剛欲出手阻攔，卻見那古木之上，似有神霞升騰。
旋即，只聽一道低沉無奈的嘆息聲，從四面八方響徹而起。
“哎。”
神音浩渺，無蹤無跡，卻偏偏…直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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