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天地間，突然有嗡鳴響徹。
只見一縷烏光悄然升騰，囊括天地。
而以寧戰此時的狀態，根本不曾察覺到，這山谷中的規則，早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一輪血月隱于云穹，垂落下無盡的血色漣漪。
萬法萬相，皆為虛妄。
整片天地的道韻秩序，盡數匯聚在了凌霄身上。
“我…”
“現在的你，不過是一枚棄子，你又何必堅持？告訴我，你是被誰拋棄的？”
凌霄的聲音，充斥著無盡的誘惑，而寧戰眼中也是閃過一絲魔紋，就連神色都是漸漸呆滯了下來。
既然，方才那只玉手的主人能如此輕易地將寧戰舍棄，恐怕也是篤信，他不會暴露任何關于天地盟的秘密。
換句話說，寧戰魂海中一定存在封印禁錮，一旦凌霄觸碰，立馬就會將其神魂泯滅。
這樣的做法，的確符合一個反派之人的風格。
也只有反派，才會如此處心積慮、步步為營。
畢竟，天命之子做什么，都有天道庇護，任何紕漏，都能用一句天命使然帶過。
淦！
“我叫寧戰，代號龍，主管荒州，負責監察百妖，暗中掌控荒州妖族，是造神計劃中的…超度真神。”
寧戰語氣木訥，早已經在凌霄的血月禁域中迷失。
是啊，他不過是一枚被拋棄的棋子，又何必再為誰保守秘密？
只要眼前的少年，當真能殺了寧昊，為他一雪前恥，三年了…他失去的一切也該親手拿回來了。
“龍？荒州？造神計劃？”
凌霄眸光微凜，緩緩點了點頭。
果然，就像他猜測的那樣，這天地盟背后的主人，的確是在仿造先天印記，從而…造就一批接近神明的凡人。
可以想象，一個還未踏入帝境的青年，就能施展出超脫五劫帝境的實力，一旦等他徹底邁入帝境，恐怕…就足矣比肩人間神明。
可！！
仿造先天印記的前提是，他手中必須要掌控一枚先天神明印記。
要知道，像這樣的印記，就算九天之上也并非常物。
姬無雙融合的，乃是洛水之神的神明印記，而夏族先祖…多半是在那一滴仙血中有所造化，得到了血脈傳承。
至于君家，凌霄尚未接觸，如今還不清楚他們那位人間神明究竟有何造化。
但，如今看來，這青元一界，并不僅僅這三位神明后裔。
“其他人呢？都是誰！”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都是青元界真正的頂尖天驕，被賜予了神明印記，各有代號。”
寧戰搖了搖頭，眉宇間似有一抹痛苦之色。
很明顯，當初他之所以能說服寧濤為他所用，就是依靠這枚超度神印。
畢竟，這般造化，足以媲美三大帝祖！
只要寧戰按部就班地修行，遲早有一日會站在天地巔峰，遠比一個寧族王侯更令人期待。
“哦。”
凌霄輕輕頷首，眼中魔意消散，而寧戰臉色也是漸漸恢復了清明。
“我…”
隨著天地間血月消退，寧戰神情微凜，心底不自覺地生出一絲寒意，對于凌霄的手段愈發感覺恐懼。
只是！！
如今他既已背叛了天地盟，也就再無回頭的可能了，只能是全心全意追隨凌霄，或可重新恢復王侯之身。
“當初是誰引領你加入天地盟的？”
凌霄眉頭輕皺，他確信寧戰所言皆是真實的。
但，就算他不知道其他幾人的身份，總歸也見過那位賜予他超度印記之人。
“是…鬼面。”
寧戰眸光顫動，似是有所畏懼。
“當初我萬念俱灰，是鬼面降臨，說會給我一個成為人間神明的機會，我當時雖然有些不信，但…但神魂念頭卻像是被人掌控，主動接受了那枚印記，傳承了無心法師的畢生道法感悟。”
“無心法師？！”
凌霄眼中悄然閃過一縷陰邪，如果他所料不錯，這位無心法師的道法感悟，應該就是超度神印的力量本源。
也就是說，有人將這位絕頂強者煉化成了印記，成為了造神計劃關鍵的一環。
如此說來，這幕后之人所掌控的，不僅僅是一枚真正的神明印記，還有諸多…世間頂尖的強者傳承。
他們的修為，生前至少要在九劫層次，方才能夠支撐起印記勾勒。
“無心法師是十九萬年前青元界鼎鼎有名的魔道大能，以超度之力，屠殺世間生靈，成就彼岸真諦，不過，后來他…失蹤了…”
寧戰輕嘆了口氣，抬頭看向凌霄，“公子，日后寧戰必將誓死效忠！我雖丟了印記，卻早已掌握了超度大神通，愿為公子超度一切敵！”
“嗡！”
就在寧戰話音落下的一剎，卻見凌霄突然伸手，握在了他頭顱之上。
下一剎，只見一縷輝威升騰而起，動蕩風云。
而寧戰臉上的神色，幾乎瞬間凝固了一下，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你…”
“我只答應幫你殺了寧昊，可沒答應饒恕你的性命。”
凌霄莞爾一笑，手掌猛然用力，生生將寧戰頭顱捏成粉碎。
一個失去了偽神印記的反派天驕，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利用價值。
更何況，反派嘛，誰給的多，誰就能成為他的主人。
這寧戰魂海中，一定早被人布置了手段，凌霄根本無從觸碰，更不用說種下魂印了。
既如此，他就完全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咔嚓。”
伴隨著一道破碎聲傳來，只見寧戰臉上的神色，當即凝固了下來。
我他…居然先超度了我自己？
浩瀚的魂威奔涌而開，支離破碎，就在凌霄施展吞噬之力，欲要這股魂力盡數吞噬之時，他內心里…卻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悶響聲。
“咚！”
凌霄眼眸微凝，渾身似有仙輝迸射。
而那一縷魔音，卻再一次響徹而起，像是洞穿了紀元屏障。
“咚！！”
又像是一扇門戶，矗立在凌霄心頭，連通著另外的往古。
一股無比恐怖的魔意，頃刻間席卷而開，大霧四起，妖邪遁形。
這一刻，凌霄心底的善惡兩念，都似變得混亂。
善也為魔，惡也為魔，心魔不滅，吾志不滅。
“這是…”
凌霄心念一動，一股佛門因果之力繚繞而開，澎湃若神河縱橫，將那魔意包裹、鎮壓。
當然，此時他若施展天魔意，這股魔意更無一絲抵擋之力。
可那樣一來，或許就會被人所察覺。
有意思。
心魔之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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