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蕓兒知道朱正德并沒有說謊。
雖然他是個貪官,但他貪的很巧妙,不然也不可能被福祿觀選為幸運兒。
朱正德的貪,并不是貪圖老百姓的錢,也從來沒有在政府下發的工程款里貪污克扣。
他所主持的工程,每一項質量驗收都很好。
他這里的貪,貪的是那些想要走捷徑、企圖內定成為官方組織合作對象的企業。
眾所周知,企業如果想要跟當地官方組織達成合作,是要有經過招標、投標、競標等一系列流程。
可是有一些企業不按常理出牌,就希望能夠劍走偏鋒,通過別的形式直接“內定”,搶先一步。
朱正德貪圖的,就是這些企圖走捷徑的企業的錢。
如果是優質企業,一切都很好,那也無所謂。
如果是這些企業,朱正德也不會收錢去貪,而是讓他們走常規渠道。
但如果不是優質企業,而是渾水摸魚的企業,朱正德就會收錢,告訴企業可以暗箱操作,但可操作的余地不大,也就是說收了錢也不一定能夠辦成功。
偏偏朱正德在收錢之前,會對這些企業再三規勸,讓他們還是別搞這些小手段。
如果勸了好幾遍,企業還是不收手,那朱正德就會收錢了。
他的貪,瞄準的是那些“不走正道”的企業。
所以在朱正德的眼里,他這是“取財有道”。
而且他貪的那些錢,也并沒有收入自己囊中,反而以另外一種形式去補貼民用。
朱正德會利用這些錢,下達各種惠民政策,還將這些錢放入優惠券補貼里。
讓一些小城鎮的居民,都能享受到購買生活用品時大額優惠的福利。
趙蕓兒無意評判朱正德這種行為是對是錯,因為每個人認定的“正義”是不一樣的。
有的人認為遵循法律就是正義,而有的人認為以暴制暴才是正義。
有的人認為法律只是最后的手段,而有的人認為一切遵循法律,才是最大的公平。
如果換做是更久遠的時代,朱正德這種做法或許是正義的,還會受民眾愛戴。
但換成現在,他的行為其實是火中取栗。
不管他用“貪”來的錢拿去做什么,但他“貪”的這種行為,本身就是錯的。
朱正德第1次做這種事情時,也會有些不安。
但做的多了,他也就越來越習慣了。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事情。
好事做的太多,有的人會理所當然的認為做好事是正常的,應該的。
而壞事做的太多,人也會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些壞事其實就跟好事一樣,很平常,甚至稱不上是壞事。
人們總會過分美化自己所做的事情,然后心安理得地繼續做下去。
如果朱正德只是做幾件,從而就此收手,那他也不會惹官災上身。
但偏偏他做了好幾年,越做越大,收不了手,以為沒有企業會發現。
這就導致他的這些行為,已經在企業里流傳了。
有很多企業都認為他拿錢不辦事,是個死認錢的。
或許在百姓的心中,他是不是個無比仁義的官。
但在企業的眼里,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貪官。
也難怪在未來不久,企業會把他告上法庭。
趙蕓兒淡淡道:“不管你做這些事的初衷是什么,但貪污的行為本身就是不對的,你命中官災纏身,哪怕現在收手,未來也一定會惹上官司。”
朱正德臉上一陣變化不定,最后無奈的長嘆一聲,朝趙蕓兒拱了拱手,問道:
“不知道趙居士這里是否有化災的方法,如果能夠告訴我,日后我必定有禮相報。”
趙蕓兒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反問:“你為什么想要化解此次官司,難道你認為這里的做法并沒有錯?”
朱正德搖了搖頭:“不,這是我自己惹上的禍,我會為此負責,但我希望并不是現在。”
“我還正值壯年,能夠為百姓干的事還有很多,如果這次官司會讓我入獄的話,我覺得這會浪費我的才能。”
他坦然道:“我的想法是,能否把這些官司再往后壓個二三十年,等我年紀大了,精力不夠時,再來為我年輕時偏激錯誤的觀念買單。”
趙蕓兒微一挑眉,“你覺得自己做錯了?”
朱正德沉吟許久,仍是搖頭:“其實我直到現在,也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但是,”他話語一轉,“如果這些行為會讓我惹上官司并且入獄的話,那我就會極力避免這些事。”
“我之所以貪圖那些企業的錢,也不過是認為這些企業不走正道,活該,同時也想把那些錢用在別的百姓身上,造福百姓。”
“但那只是我的想法,我會這么做,不代表別人會這么做。所以我不會把自己的想法宣揚出去。我最大寶貴的財富,不是貪財有道,而是愿意為百姓做實事。”
“我的才能,更應該發揮在別的地方,而不是在監獄里度過。”
朱正德很是遺憾地說:“早知道未來的我,會為過去自己的行為買單的話,我就不會這么做了。從一開始,就不會用這種方法撈財。”
趙蕓兒發現,朱正德身上的氣息變了。
剛開始看見他,他身上的氣息是清靈中摻雜著灰。
現在看去,已然是清靈中透著亮。
只是想法的改變,朱正德未來的道路,已經和趙蕓兒看到的不一樣了。
趙蕓兒眼里劃過一抹若有所思,或許,這也是福祿觀選他為有緣人的原因。
因為他還有的救。
既然如此,趙蕓兒心里已經有了決定。
她淡淡道:“官災不是不能化解,有讀書學藝解災法、主動應災法、心態調整法、行善積德法和風水祈福法。”
“你的想法已經改變,應了心態調整法,但還遠遠不夠。以上這些方法,最為適合你的是主動應災法。”
趙蕓兒解釋道:“所謂主動應災,就是在官災、刑罰應事之年,給自己多找些感到最苦、最累的事情干,相當于自己主動體罰自己,讓身體感到勞累,壓力加大,此種應劫方法,可解官災。”
朱正德怔了怔,脫口而出:“居然這么巧?”
他道:“其實在過年之前,上面就下達了通知,說要調取一名干部去貧困縣扶貧,我還在發愁要派誰去,也有想過要不自己去,只是一直拿不定主意。”
朱正德大笑一聲,“看來這件苦差事,注定是要讓我去了!”
雖是下放,可他卻萬分豁達,眉宇都透著幾分欣喜。
仿佛不是去貧困縣,而是去某個富裕的城鎮。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