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趙明打電話?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打通電話,該怎么說?
說叔叔您好,現在是凌晨三點,我想帶您女兒走?
我覺得……趙明會抽我兩嘴巴……
可現在救人要緊,電話還是要打的,我仔細想了想,提議道。
“要不還是直接打給趙瑩瑩吧!”
鷹哥點了點頭。
“也好,只要能讓她配合我們調查,怎么都行。”
我掏出手機,打給了趙瑩瑩,然而……電話始終都沒有被接起來。
我問鷹哥。
“沒人接,要不等到天亮?”
鷹哥果斷拒絕。
“不行!一百多號失蹤者,牽扯太大了,我們現在必須爭分奪秒的進行營救,萬一耽誤了事情,責任太大了!”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
“你要是為難,我就直接去趙家,大不了再寫一份報告就是了。”
我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還是我打給趙叔叔吧!”
上次酒會,趙明主動給了我聯系方式,我手機里存有他的號碼。
撥出之后,只過了幾秒,聽筒里便傳來趙明略帶疲憊的聲音,很顯然,我把他給吵醒了。
“是小天啊,這么晚找叔叔,是有什么事情嗎?”
“趙叔叔,很抱歉這么晚打擾您休息,我現在有很著急的事情,需要見您女兒一面,您……方不方便?”
我以為趙明會問我什么事,沒想到,他竟是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那你過來吧,我等你。”
“謝謝趙叔叔,您稍等,我馬上就趕過去。”
掛掉電話后,我對鷹哥說。
“去趙家,不過你別帶人了,就我們兩個。”
“行!”
鷹哥開車帶著我來到了趙家,和其他幾家不同,趙家并沒有大別墅,而是普通的樓房。
我敲了敲門,門很快就打開了,趙明穿著睡衣出現在我的面前。
當他到我身邊的鷹哥時,露出意外的表情,他應該是沒想到,我會帶著陌生人前來。
“小天,這位是?”
鷹哥的身份不方便解釋,我回答道。
“是我的朋友。”
趙明點了點頭,讓開身位。
“進來吧!”
我們兩人進了屋,屋子的裝修很是樸素,和普通人家相差不大,只有茶幾上的茶具,起來是值錢的老物件。
我們三人坐在沙發上,趙明問我喝不喝茶,我連忙拒絕。
“趙叔叔,茶就不喝了,能麻煩您喊一下瑩瑩嗎?”
趙明回答道。
“我這個女兒,最近兩年特別喜歡睡覺,而且很討厭別人吵她休息,我也就沒敢提前喊她,你們稍等一下。”
他走到一間臥室門前,伸手敲了敲。
咚咚咚!
臥室內沒人回應,趙明又敲了三下,并輕聲喊道。
“瑩瑩,小天來了,你醒醒。”
屋內依舊無人回應。
他敲了一會兒,旁邊的臥室走出一個穿著睡衣的中年婦女,她揉著眼睛埋怨道。
“老趙,大半夜的你發什么瘋呢?”
趙明撇了下頭,婦女這才發現家里來了客人。
“你們是?”
我趕緊起身問好。
“阿姨好,我是易小天,旁邊這位是我的朋友。”
聽到我的名字,阿姨先是愣了一下,隨后變得異常熱情。
“你就是小天啊!我常聽我家老趙提起你,真是儀表堂堂,跟我們家瑩瑩般配,般配!”
我訕訕的笑了下,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就在這時,趙明疑惑的說道。
“瑩瑩這丫頭怎么睡的這么死?我都敲了半天門了,她還不醒。”
阿姨走到門前,推開趙明。
“讓我來。”
她抬起巴掌,用力拍了三下。
嘭!嘭!嘭!
“死丫頭!快起床!小天來找你了,記得打扮一下啊!別蓬頭垢面的出來丟人現眼!”
我愣了一下,心中暗道——這是親媽。
阿姨拍了一會兒門,屋內還是靜悄悄的。
這下,我們四人都覺得不對勁了,哪有人能睡這么死的?
鷹哥忽然道。
“門縫里有光!”
我低頭一,果不其然,趙瑩瑩的臥室門下,有光透出,這說明屋內是亮著燈的。
我心中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急忙問道。
“叔叔,有備用鑰匙嗎?”
趙明搖頭,我追問道。
“瑩瑩她可能出了些問題,您介意我直接開門嗎?”
趙明猶豫了一下,向自己的夫人,阿姨大概是害怕自己女兒這么久沒回應是出了什么事,趕緊點頭。
“好。”
我快步走到門前,把手放在鎖眼上。
一股靈氣從我的手指中冒出,鉆入鎖眼,我操控靈氣輕輕一擰,門立馬就打開了。
這是操控靈氣的一種技巧,稍微有點實力的修行者都可以做到。
我輕輕的推開門,屋內果然亮著燈,只見臥室的床上沒有人影,被子也被掀開了。
我輕輕扭頭,向一個曼妙的身影穿著睡衣坐在床邊,她背對著我們,身前支著一個畫架,她一手拿筆,一手持調色盤,正在作畫。
阿姨生氣的說道。
“死丫頭,你這不是醒著的嗎?爸媽敲門你怎么……”
我立馬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讓阿姨安靜下來。
趙瑩瑩仿佛沒有聽到身后的聲音,依舊全神貫注的作畫。
我有些緊張,因為我能清晰的感覺到,趙瑩瑩手中的畫筆上,有靈氣溢出。
她已經會修煉了?什么時候的事情?
其他女人都是度過劫難后才展現出自身的天賦,趙瑩瑩為什么會不一樣?
帶著這些疑問,我走入趙瑩瑩的閨房,來到她的身后。
當我停下腳步時,我與趙瑩瑩之間只剩一步之遙。
我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輕輕喊了一聲。
“瑩瑩?”
哪怕專注力再強的人,如此近距離的聽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也一定會被嚇一跳。
可趙瑩瑩手中的筆,絲毫沒有停頓,她仿佛進入到“忘我”的境界,世間嘈雜再也與她無關。
我沒有再出聲,而是直起腰來,向她面前的畫。
畫作已經完成了大半,畫中是一個懸崖,一個不清臉的身影站在懸崖邊上,抱頭跪地。
此人的四周,滿是禿鷹,正在不停的啄食他的身體,場面無比的殘忍。
趙瑩瑩畫完了背景,將畫筆蘸滿鮮紅的顏料,點綴在畫中人的身上。
這一剎那,我仿佛到一人哀嚎著倒在血泊之中。
我的入迷,畫中人的臉竟是變得清晰起來,最終,變成了我的模樣。
一股電流從我的腳下升起,直沖天靈蓋,把我電的頭皮發麻,冷汗直流。
我這才驚醒過來,一陣后怕,這是什么鬼畫,竟能讓我不知不覺中深陷其中!
我不敢再這幅油畫,快步來到趙瑩瑩的側面,向她的臉。
趙瑩瑩卸了妝,卻依舊美麗,可當我到她的一雙眼睛時,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趙瑩瑩的雙眼……完全變成了白色,黑色的虹膜完全消失不見!
她終于察覺到了我,緩緩的轉過頭來,她用慘白的眼睛盯著我了一眼,然后露出詭異的笑容。
下一刻,她緩緩的起身,先是關了燈,然后躺回床上,蓋好被子,閉上了眼睛。
我回頭向站在門口的三人,借著客廳里照來的光亮,我們四人面面相覷。
我先是示意趙明重新把燈打開,隨后猶豫了一下,走到床前,輕輕的拍了拍趙瑩瑩的肩膀,她打著哈欠醒了過來,到是我后,嚇了一跳。
“小天?你怎么在這?”
我緊盯著她的眼睛,黑白相間,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趙瑩瑩一臉的疲憊,和大多數人熬夜后的狀態很是相似。
趙瑩瑩的父母走了進來,趙明問道。
“瑩瑩,你知道剛剛自己在干什么嗎?”
趙瑩瑩疑惑的說道。
“爸媽,你們也在啊?我剛剛干什么了?不是在睡覺嗎?”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急忙向床邊,當她到已經完成的畫作時,她喃喃道。
“我又夢游了嗎?”
我提議道。
“瑩瑩,我們能聊聊嗎?”
趙瑩瑩說了聲好,起身跟我們來到了客廳。
趙明和他的夫人欲言又止,似乎想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給趙瑩瑩。
我給他們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不要開口。
入座后,我問趙瑩瑩。
“剛剛你說自己夢游,是怎么一回事?”
趙瑩瑩解釋道。
“最近這兩年,發生了一些詭異的事情,我有時白天起床,會發現自己的畫架上,多出一幅已經完成的畫作……
一開始我以為是爸媽給我開的玩笑,可他們沒有我臥室的鑰匙,而且他們也不是這種喜歡開玩笑的性格。
所以,我自己在臥室里裝了個攝像頭,再次出現這種事情后,我查昨晚的錄像,發現畫作竟然是從夢游中完成的。”
聽到趙瑩瑩的解釋,趙明急忙問道。
“你怎么不告訴我們?”
趙瑩瑩回答道。
“一來我不想讓你們擔心,二來這種事情是有前例的,國外有一個名叫李·哈德溫的男人,他在清醒時,沒有任何藝術天賦,可一旦入睡,就會夢游作畫,畫出風格百變、非常有藝術感的畫作。
我想自己應該和他是同樣的情況,既然我的夢游不會傷害他人,也沒對自己的健康有任何影響,還能創造出我清醒時想都不敢想的畫作,何樂而不為呢?”
趙明身居高位,思考能力遠超常人,他突然問我。
“小天,你深夜來訪,而且指名要見瑩瑩,是不是提前預料到她的情況,或者說……她的特殊情況,惹來了什么麻煩?”
我不忍心告訴趙明夫婦,趙瑩瑩的畫作導致上百人失蹤,且生死不明。
于是我這樣解釋道。
“趙叔叔,當年我師父幫您時,與您訂下了我與瑩瑩的婚約,其實這不是一份簡單的婚約,而是我師父他老人家留給我的一份考驗,包括瑩瑩在內,我的八個未婚妻都有一場劫難,我已經幫助六人渡過難關,如今……輪到瑩瑩了。”
趙明的夫人立馬緊張起來,她顫聲問道。
“小天……瑩瑩她……到底有什么劫難?”
我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趙明大概是出了我有難處,于是對自己的夫人說道。
“你啊,就別瞎打聽了,小天說了你也不一定聽的懂。
當初我們怎么信任林大師,如今就怎么信任小天,放心吧,有小天在,瑩瑩不管有任何劫難,都會順利度過的。”
我對趙明的信任充滿了感動,我許諾道。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盡心盡力幫蘭蘭渡這一劫的。”
趙明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叔叔相信你。”
他問我。
“需要我們配合你做些什么嗎?”
我向趙瑩瑩,道。
“可能需要讓瑩瑩離家幾天。”
趙明點了點頭,沒有拒絕,他問趙瑩瑩。
“瑩瑩,你的意見呢?”
趙瑩瑩是一個成熟的女人,雖然我沒有道出實情,但她已經猜到了什么。
“我同意,但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
她盯著我的眼睛說道。
“我要你告訴我實情。”
“好!”
這件事本就需要趙瑩瑩的配合,告訴她實情是必要的步驟。
“那好,我去收拾一下,你等我一會兒。”
我說了聲好,并叮囑她帶一套繪畫工具。
趙瑩瑩沒有讓我久等,她換了身衣服,又背了個包,很快就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走吧!”
我與趙明夫婦道別,上車后,我讓鷹哥直接去畫展中心,然后把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她聽。
趙瑩瑩聽后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在夢游中作的畫,竟然能把參觀者全都吸入其中!
趙瑩瑩不敢置信的問我。
“小天,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非常認真的回答道。
“千真萬確!”
趙瑩瑩陷入沉默,似乎在消化我剛剛說的話。
鷹哥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畫展中心,我們再一次來到那幅名為《夢中世界》的畫作前。
我問趙瑩瑩。
“這幅畫,也是你夢游的時候畫的嗎?”
趙瑩瑩點了點頭,她解釋道。
“我在夢游的時候,畫了很多畫,但拿出來展覽的,只有這一幅。”
聽到這話,我驚出一身冷汗,幸好趙瑩瑩只拿出來一幅畫進行展覽,要是都拿出來,這營救工作,恐怕比登天還難。
鷹哥開了口。
“小天兄弟,人我們已經帶來了,但怎樣才能把人救出來呢?”
關于這一點,我早就想好了。
……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