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的歐陽恒轉過身，他拉開綠布倒抽一口冷氣。
章成蔭的斷肢根本不像剛做完手術血腥的模樣。
反而像陳年舊疾，光禿禿的，甚至長出了肉芽。
歐陽恒信奉科學的三觀都被震碎了。
“神跡......”
他的圣子真的是神。
關閉無影燈，江洛站在床頭，白熾燈光將其纖長的身體拉長，章成蔭被籠罩在陰影中。
章成蔭只覺得自己仿佛墜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冷得發抖。
他仰頭望著江洛精致的眉眼，渾身上下充滿了抗拒和恐懼。
“考慮好了嗎？”江洛下巴一抬，幽深的目光落在假肢上，“你是選擇活蹦亂跳，還是選擇死在手術臺上？”
“我......”事已至此，章成蔭別無選擇，他蒼白干涸的唇張了張，“我......我穿上假肢。”
他哆哆嗦嗦的拿起床上的假肢套在腿上。
因為不熟悉操作疼得齜牙咧嘴。
饒是這樣，他也不敢喊出聲音。
弄好之后，章成蔭已大汗淋漓。
他嘗試下地行走，一個重心不穩，摔了個狗啃泥。
“咔嚓咔嚓——”
閃光燈閃爍，章成蔭扭頭見江洛拿出照相機在哪兒拍照，他下意識擋住殘缺的身體，很生氣道：“你......又想干什么。”
這一次，章成蔭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
也沒有運籌帷幄的自信了。
章成蔭說話磕磕巴巴，唯唯諾諾。
他的尊嚴和自信都被江洛這個‘怪物’摧毀了。
章成蔭從沒想過江洛真的有特殊能力，自己再也不能在他面前吆五喝六，從今往后，只能乖乖的當孫子。
接下來還要面臨江洛狂風暴雨一般的報復。
恐懼和無力感涌上心頭。
章成蔭感受到自己命運被別人掌控的痛苦和絕望，無力反抗的痛苦和對害怕江洛的恐懼讓他從高高在上，囂張狂妄的章副院長變成了唯唯諾諾的中年男人。
“我是行為藝術家，章國平也是行為藝術家，我們一家都有藝術天賦，你怎么能少？”
江洛慢條斯理的走上前拍攝垃圾桶里的斷肢，邊拍邊說，“我的下一個作品就是——殘疾。”
章成蔭瞳孔猛縮，他看著自己的雙腿眼眶泛紅，拳頭狠狠的捶地。
殘疾，殘疾，他成了殘疾人。
“你是主角。”江洛不是什么悲天憫人的神祇，他殘忍，邪惡，嗜殺成性，不會和任何人共情，他命令道：“看向我。”
他有強迫癥。
不論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章成蔭沉默的流淚。
“我再說一次，看我！”江洛拿著照相機，渾身散發出駭人的殺氣。
章成蔭默默地抹了眼淚，紅著眼睛望向鏡頭，憋著不敢哭。
“最后，和你的雙腿道個別。”江洛命令他站起來，“歡迎加入行為藝術大家庭。”
聽到行為藝術這幾個字，章成蔭心臟一緊。
他嘗試了很多次，終于顫巍巍的站起來，但是一邁開步就要摔。
連續摔了幾十次，章成蔭才跌跌撞撞的跑到垃圾桶旁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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