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姥姥,陳姥姥,您還記得我媽媽嗎……”馬大牛為了粉蒸肉,抱著陳主任的大腿在地上打滾。
陳主任為難的看著江璃,想說:你怎么能這么坑我?
“陳姥姥,陳姥姥……”
陳主任憤憤的回答:“我記得,我當然記得。”
你媽原來可是個勤勞賢惠的好女人,就是因為太賢惠太勤快了,才活活把自己累死,反而把這對好吃懶做的父子留在這世上害人。
“陳姥姥,我好想媽,好想我媽做的粉蒸肉……”
陳主任看著他那撒潑打滾的樣,愣是沒有半分動容。
就算有半分動容也不可能答應,今天吃了粉蒸肉,明天這父子倆就可能在她門口敲碗。
陳主任看向江璃:“你看他們都在你家門口了……”
江璃苦口婆心:“你看馬大哥可是您的小輩,大牛可能您從小看著長大的,跟你的親孫子差不多……”
“就今天一天……”陳主任打定主意,今天是絕不可能讓他們吃上自家粉蒸肉的。
“陳主任。”一直沒做聲的唐啟勝忽然站了起來,他走到江璃旁邊問道:“馬建設和大牛也是你半個陳家人,成天到我們家來要吃要喝的算怎么回事?我記得當年才剛進廠里工作的時候,陳老村廠還是您的老領導呢,我親耳聽見他老人家說,讓你好好照顧老陳家的人。”
“這……”雖說工人階級是一家,但人總有私心,尤其年紀大了,總是想得多一些,想為自己的后人多做一些。
當時陳主任是聽得熱血沸騰,完全能體諒的老村長想要庇佑后人的一份心。
可誰成想,這些話被這兔崽子聽到了,這個時候竟然用來拿捏自己。
唐啟勝又說:“陳主任,您要不把他帶回去,我可要找警察了。”
“爸爸,馬叔叔家已經很不容易了,不要警察,他們會被抓起來的……”小鋒拉住唐啟勝的褲腿。
前幾天舅舅就被警察抓起來了,還要被罰款,馬叔叔家哪里有錢呢!
陳主任也幫腔:“是啊,他們不容易……”
他是了解馬建設的尿性的,今天江璃的話提醒了他,他可是真會把自己當做她的半個家人。
“他們不容易?”唐啟勝揚聲道:“你看看他們他們父子穿的,再看看我家江璃和小鋒。”
馬建設心中大叫失策,大牛今天穿的還是不久前從江璃那搞的布票買的新衣服,他自己身上這件也不差,平平整整的,一個補丁都沒有。
但江璃和小鋒身上穿的還是洗的發白的舊衣服,江璃的衣服還有兩個補丁。
唐啟勝:“馬大哥,你口口聲聲不容易,身上的衣服倒是比我們家穿的還好。”
馬建設眼珠子一轉,連忙解釋:“這是人家送我的,我哪有閑錢買衣服,肚子都吃不飽……”
其實家里也就這兩套看著新點的衣服,倒不是他故意穿出來顯擺,他們父子都不是講穿的人,但是家里的衣服都沒洗,臭的有味兒了,這才穿了新衣服出來。
“不對啊,我前些日子你跟我說大牛長得快,沒衣服穿,我才把單位才那的布票給你的,原來有人送你衣服穿啊,算著日子,這個月的補助你該拿了吧,這布票也該還給我了。”江璃向他伸出手,煞有你今天不還,我絕不會罷休的意思。
馬家父子內心慌的一批,吃進去的東西哪有吐出來的道理。
況且對象還是江璃,平時哪個街坊家出點事,她不是出錢出力?布票糧票什么的又不是只給他一個人。
他看了看小鋒,然后推了馬大牛,馬大牛收到指示,可憐巴巴的對小鋒說:“哎,我就這么一件新衣服……”
若是平時,小鋒肯定會站出來替大牛說話,可是昨天爸爸媽媽剛跟自己買了新衣服,新衣服和舊衣服對比就是那么強烈,紅色的燈芯絨連衣裙外面還有一個白色的呢子外套。
在新衣服面前,那些洗的發白的舊衣服,看著就是扎眼。
這套衣服還是她兩年來唯一的一套新衣服,
再看看馬大牛,他好像隔一段時間就有新衣服,不說別的,媽媽有好幾次都是當著她的面,把布票給了馬叔叔。
一細想,她就覺得委屈,如果把東西都給了別人,別人已經過得比自己好了,那他們還需要自己幫助嗎?
小鋒忍不住說:“不對,大牛哥你今年過年還有一件格子棉襖呢。”
【哇哦!】“可以啊”“終于支棱起來了”!
小八,唐啟勝,江璃終于三臉欣慰!
“那不是過年嗎?誰過年不穿新衣服。”馬大牛理直氣壯道。
“可是我都沒有新衣服。”小鋒怨念的看著他。
馬大牛噎了一下,立刻說:“可是我沒有媽媽啊!”
“這……”小鋒又迷茫了。
沒有衣服和沒有媽媽,還是沒有媽媽比較慘吧!
看著小鋒又迷糊起來,江璃立刻說:“你沒有衣服,這事得問你爹。”
連沈主任忍不住開口:“要是你爸能勤快一點,你媽也不會死的那么早,你的吃穿住行應該由他管你。”
沈主任這么一說,小鋒的腦子倒是清醒了。
大牛哥沒有衣服是他爸爸造成的,跟自己有沒有新衣服好像沒什么關系,他為什么要跟自己比?
馬建設又開始扯自己腿瘸了,沒能力掙錢干活。
陳主任:“我不是給你安排了活兒,是你自己不肯干!羅家那殘廢的寡婦,還帶著個半歲大的孩子,那孩子還成天生病,她一個月粘盒子,都能粘二十多塊的,怎么就你不行。”
“我一老爺們,怎么能干娘們干的……”
江璃:“你沒錢吃飯的時候,怎么不想著你跟你兒子都是老爺們。你要是勤快起來不挑活兒,你家大牛肯定能吃飽穿暖,可你非要像我伸手,那你就只能繼續可憐,繼續不容易下去,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
江璃這么一說,小鋒心里的負罪感倒是去了一大半。
原來是馬叔叔自己不愿意干活掙錢,才會這樣。
江璃又說:“我們每個月掙的錢也就那么多,別人來我家吃一口,我們家就少一口,別人全吃了,我們一家三口就得餓死!”
“哪有這么嚴重?”陳主任嘟囔。
江璃今天怎么搞的,話說的這么直白,不是得罪人嗎?
江璃冷笑:“不嚴重,那您帶著您的家人回去吃粉蒸肉吧。”
他們怎么會懂,這些話是說給小鋒聽到,但也是想要一勞永逸,徹底拜托馬建設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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