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壓抑怒火的聲音從少年頭頂傳來，但是他并不受此威脅。
少年知道他的話語成功激起了對面人的憤怒，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人在生氣時，智商普遍會直線下滑。
“你說錯了，不是我死，而是你死，對了，差點忘了，我已經知道她的名字了......”少年的笑容越發邪惡起來，“現在你面前有兩個選擇，舉槍自殺或者把你的真實姓名告訴我，我數三個數，如果你不按照我說的二選一，我就讓她和全北市的人一起去地獄......”
少年的眼神冰冷且認真，他的話語也沒有半分玩笑的成分，若是普通人想必早就照做了。
但是青年不是普通人，即便他全身都被怒火焚燒著，他的智商也不會被燒成灰燼。
“你不會這么做。”
他收起了手槍，垂眸看著他，半點不受威脅。
“哦，就這么篤定？”
酆昱有些意外，他當真不怕自己發瘋拉所有人去死嗎？
“北市的人和她對于目前的你來說就相當于是保命符，我不信你會將這些保命符送出去。”
“你不信啊，那我先送老師去下面好了。”
少年當著他的面取出左邊的手機，并打開監控畫面，像是要證明他的話一樣。
在視頻的左上角時時顯示時間，而畫面的中間則是個女人，她衣著暴露，穿得像個兔女郎，此時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
時隔幾日，青年再一次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兒，她還是跟走之前一樣精致美麗。
酆昱說他已經將人殺了。
但是他這么多年的推理經驗很肯定的告訴他，人還活著。
“不必框我，她沒死，而你也不會對她下手。”
這不僅僅是通過視頻畫面來判斷的，更是基于他對少年的心理判斷。
酆昱從小缺愛，從他之前會幫吳憲鄖殺校主任又殺了吳憲鄖來看，就能知道他大概率是羨慕嫉妒吳憲鄖得到蟻覡的關心和照顧，他大概也想要有個人這樣關注著他，而蟻覡就是他想要的人，不然他不會在暴露身份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蟻覡去找他。
他知道酆昱殺了誰都不會動蟻覡，愛不愛或許很難界定，但是他對蟻覡的執念是百分百。
少年被面前的人輕易看透了所思所想，當下有些惱羞成怒，便威脅道：“哼，我確實舍不得殺老師，但是我可以殺了全北市的人。”
青年并不受他的威脅。
“如果你殺了全北市的人，我就扣動扳機，讓你下去對所有人懺悔。”
這一刻，兩人似乎都有了牽制對方的把柄，一時間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哈哈哈......”
酆昱笑了，笑的肆意，連著眼角逬出了淚花。
他還真是碰到鐵板了。
這人可真是厲害啊，明明看起來他是占據上風的，可對面這個只知道長相不知道姓名的人，硬是讓他被動的要命。
“今天的談判到此結束吧，繼續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于是陷入僵局的兩個人為了防止對方偷襲，便一起出了門，在咖啡館前分道揚鑣。
方寂照站在咖啡店門口，看著揚長而去的出租車，手緊緊攥成拳。
他收好了槍，取下眼鏡，仰起頭，看著近乎發白的天空，太陽高懸，明明如夏，可他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計劃失敗了。
就在他確定酆昱不會殺蟻覡時，他甚至陰暗的想要開槍直接殺了他，即便他拉著全市的人陪葬。
一直標榜生命至上的人怎么可以有這樣陰暗又罪惡的念頭出現，他陷入深深的反省和自責懺悔中。
警局里。
通過所有人的藍牙耳機監聽監看了全程的葛局長，也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
本以為這是對他職業生涯的一次巨大考驗，現在看來，似乎無解了。
連kid都沒有辦法。
他又該如何是好。
用手機撥通了酆昱的電話。
“你已經盡力了，我不會怪你的。”
這句話通過耳機傳入青年耳中，帶著濃重的無力感和滄桑。
“抱歉。”
青年的聲音又干又澀，淚水從他蓋在眼上的指尖逃出。
“嗯，剩下我會處理，你......休息一下吧。”葛躚知道青年為了計劃盡可能臻于完美，基本就沒怎么睡。
電話掛斷。
出租車里的酆昱在駛離咖啡館后，他心里的躁郁便再也無法掩飾，全部浮于面上，一雙眼睛里殺意肆意流淌，他不停腦海里翻來覆去想這個陌生青年是誰。
他竟然可以輕易看透他，這讓他非常惱火。
一定要殺了他，必須殺了他。
而前面開車的出租車司機被身后那幾乎可以化為實質的殺意驚得兩股戰戰，握著方向盤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生怕后面的閻王嫌他礙眼直接將他殺了。
不過還好，閻王大概看不上他這樣的蝦兵蟹將。
少年下車離開后，他的后背早就被冷汗浸濕了。
回到公寓后，酆昱先回他的房間，脫下上衣外套，胸口出的槍洞就像是證據一樣，赤裸裸的對他發出了嘲諷，讓他原本便惱怒的心情越發糟糕透頂。
將衣服扔到地上，他抬腳便狠狠踩上去碾著。
就在這時，他的視線突然掃過了桌子上放置的手表和發簪，忽而聯想其他在路過某個警察時余光掃到他耳朵上的藍牙耳機，那個形狀和女人之前戴過的很像，難道老師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突然的靈光一現讓他立刻有了想法。
就從老師那里下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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