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古代,民風相對保守。
守貞、三從四德盛行,女子地位相對來說很低下。
所以,坐產招夫這種事鮮少發生,時人若無子,納妾也生不出的話,多是過繼兄弟和族親的兒子。
很少讓女兒招婿。
可蕭靖此人,他是獨子,又少年喪父,被宗族欺負的很慘,蕭雅紋了解他,怕是寧肯斷子絕孫,都不愿過繼族親孩子的。
“我愿意招婿,不計何人,但作為代價,我要蕭雅瑤贖罪,到下頭伺候我娘。”
蕭雅紋冷冷的說。
“這,這……”蕭靖驚聲,眼珠亂轉。
時下風氣,男權盛行,愿意做上門女婿的男人,可謂少之又少,跟侍郎門第相仿的,做夢都不敢想,門第低的也不可能~
讀書人死都不會做。
國家有規矩,上門女婿不能參加科考。
商人子弟,人家有錢,哪怕攀附官員,肯做上門女婿,也不會做個‘夜叉鬼’的。
耕讀世家,既然都‘讀’了,就不會允許孩子找條不能科考的路。
所以,招上門女婿,蕭雅紋的選擇面其實很窄,一個鬧不好,就要找個大山里,大字不識、老實窩囊、皮膚黝黑,手腳粗糙的……
鄉下漢子。
且,這漢子最少會有八、九個兄弟~
畢竟,不到養活不起的地步,誰送孩子當上門女婿啊。
丟祖宗八輩的臉。
蕭雅紋答應招上門女婿,就是放棄她的階層地位,拿未來半生,給蕭靖延續香火。
所以,她可以提條件。
“爹,蕭雅瑤生性放蕩,肆無忌憚,她勾引過裴世子,那是她未來姐夫,可想其人品如何……且,她姨娘殺了主母,有這樣的親娘,沒有哪個高門大戶會要她,甚至,呵呵,她都有可能老死家中。”
蕭雅紋冷笑,逐條給蕭靖分析,“當然,若您給她足足的嫁妝,找個荒山遠地,把她嫁個芝麻小官,這也可行,但,你這么做是圖什么呢?”
“她那樣放蕩,那樣肆意,嫁的遠了,您知道她會闖出什么禍嗎?”
“留在家中,讓她像姑姑一樣青燈古佛,呵呵,她有姑姑的忍性,能守的住清冷嗎?連未來姐夫都敢勾引的人?”
“你不怕她鬧出丑事?毀了蕭家的名聲?”
“爹,蕭雅瑤對蕭家來說,已經成了個沒用,甚至只會壞事的棋,您仔細想想我的建議……”
她沉聲。
態度咄咄逼人,卻又句句在理。
蕭靖明顯猶豫了。
他對蕭雅瑤的寵愛,本就跟逗寵物一樣,沒有幾分真心,偶爾的縱容,全是因為她的鬼點子,能幫他掙錢,以及……
心里不在乎。
不在乎,就不替她著想,憑著她闖花樓,逛夜市,扯三拽倆,把好好閨閣女兒家的名聲,毀的一干二凈。
而如今,蕭雅瑤好久沒有鬼點子,名聲也沒了,未來還有可能闖更多的禍,丟更多的臉。
蕭靖就……
對大兒的要求動心了。
他仔細衡量著利弊,片刻,突地抬頭,鄭重問道:“真的坐產招夫?任我挑人選?”
“是。”
蕭雅紋斬釘截鐵。
“哪怕,我給你尋個大字不識的農夫?無親無靠的奴隸?你不在乎,你丈夫是誰?”
蕭靖冷聲。
他也要考慮,給大女兒找個好的,萬一夫妻同心,把他害了怎么辦?
“無妨,人盡可夫,父唯一爾,您要不放心,等您選的人進門,我跟他生下三、兩個孩子,讓他病死就是了。”
蕭雅紋淡聲。
其冷酷和輕描淡寫的程度,就連蕭靖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從心里往外發寒。
他狠狠咬牙,思量許久,最終,“好,我兒,我答應你!”
“爹爹……”
蕭雅紋露出個勝利的笑。
很好!
她除掉蕭雅瑤這個競爭對手了。
蕭家從此歸她。
她爹沒有別的選擇了。
她輕輕笑著,起身給蕭靖福了個禮,淺聲道:“女兒多謝爹爹。”
“我兒不必如何,往后半輩子,你我父女就要相互扶持了。”
蕭靖撫須大笑,大步上前,扶起大女兒。
父女倆相對而視。
片刻大笑……
書房里,氣氛一時溫馨,算是其樂融融。
絕對的父慈女孝。
而僅僅一墻之隔的窗外……
蕭雅瑤捂唇蹲在墻根下,眼睛睜的溜圓兒,內里彌漫恐懼和憤怒。
老爹要她陪葬?
意思是,是要殺她嗎?天啊,那是犯法啊!
蕭雅紋她,她怎么能那么過份?
她只是愛上了裴世子,表白一番而已,好,她承認她不該,但古代做小三兒是合法的啊。
哪怕現代,都只是道德譴責而已。
憑什么殺她?
這不合理!
穿越幾年,蕭雅瑤一直順風順水,哪怕受打擊,倒霉的都是別人,她基本沒怎么體會過,古代環境的落后和殘酷。
出自本能,她想跳出來大聲反駁,跟蕭靖和蕭雅瑤來一套,‘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的戲碼。
可……不曉為什么,許是生物本能吧,她看著書房里,逆著陽光,默契含笑的兩人,狠狠捂住嘴。
不行,不要喊,她得跑。
不跑就要被活埋啦。
蕭雅瑤睜圓眼睛,小心翼翼往后挪,然而,她蹲身太久,精神太緊張,腿腳都麻了,行動間,難免弄出點動靜。
“是誰?”
書房里,蕭雅紋敏感察覺,兩步沖到窗邊。
蕭雅瑤猝不及防,被看了正著。
“賤人,是你!”
蕭雅紋厲聲,手探過窗子想抓人,嘴里大喊,“來人,抓住她。”
“是。”
守門小廝聞聲,轉過回廊匆匆跑來。
“啊!!”
蕭雅瑤驚恐尖叫,淑女風范全拋,翻身狗爬般躍過圍欄,慌不擇路,撒腿就跑!
那速度……
跟瘋狗一樣。
“站住,追她!!”
蕭雅紋大喊,提著裙擺拔步就追。
小廝們懵懵怔怔跟著。
蕭靖也從書房出來追上。
堂堂侍郎府里,就見蕭雅瑤狂呼大喊,一騎絕塵的狂顛,她身后,烏泱烏泱跟著一群人,那場面……
蕭嬈:【……】
【我都驚呆啦!】
【誰能告訴我,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在小破院偷懶悠閑了半天時間而已,為什么……】
【侍郎府改長跑隊啦?】
9527也懵了。
兩人怔怔看著蕭雅瑤沒頭蒼蠅般,闖進小破院,放聲大嚎,“姑姑救我,我爹要活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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