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是是是，小姐還記得。”曹掌柜笑著。
風葉將賬本放下，嘴角帶著笑：“我還記得，我爹爹當初其實是打算把這個鋪子租出去的，并沒有打算自家經營，可那個時候，曹掌柜您找上我爹爹求了一條生財之道。”
“小姐...........”
“曹掌柜！”風葉打斷他：“您生意做大以后，我爹依舊是按照從前的分紅拿錢，沒多要你一分，你這店里后來又有多少貨源是我爹牽線搭橋，替你賣面子做擔保來的？”
曹掌柜聞言，面色漲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風葉將賬本放在他手里：“我爹是信掌柜您的，我也是相信您的。”
曹掌柜愣了愣，看著風葉好半晌，才長長嘆了口氣：“小姐，華老爺的恩惠，我姓曹的是記在心里的，只是華家沒了頂梁柱，我們的生活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呀，這，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眉眼中帶著憂愁，內疚。
風葉知道曹掌柜所言都是心里話。
她笑道：“誰說華家沒有頂梁柱了，不是還有我？”
“你？”曹掌柜愣了愣：“小姐莫不是開玩笑，你一介女子...........”
不對。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曹掌柜話音一轉：“并非我瞧不起女子，小姐也是知曉的，華家的家業太大，又有太多人虎視眈眈。”
“曹掌柜不用擔心這些，風葉這次來，也不單單是為了賬目的事情，您有不得已的苦衷，風葉也是能理解的，我只是想問一句，若是華家還在，你會選擇依舊跟隨華家左右嗎？”
不是她華風葉，而是華家！
曹掌柜短暫的沉默了片刻：“若非不得已...........”
“風葉明白了。”風葉站起身，朝曹掌柜點點頭，隨即帶著人離開。
她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哥哥去世，以往對華家忠心的人已經成了一盤散沙。
有些是迫于生計，有些是受到了脅迫，迫于無奈。
她今日的目的也并非要這些人立即都站在華家這邊。
一連拜訪了十幾家鋪子，有的不見她，有的將她轟出來，也有表面客套，背地里對她不削一顧的。
當然，也有與曹掌柜一般的。
回到房間，已經快要入夜。
“小姐，明日我們還要去嗎？”元桃看出她的疲憊，不免有些心疼。
要知道，華家作為貿易陽城第一大家，手下有多少家鋪子？
她要一一拜訪，別說好幾天都跑不完，人還得累死。
更何況，還有那些莊子，碼頭。
“不去了，明日你找人把這些賬本挨個都送出去。”她揉了揉眉心，原就是做個樣子，這一天足夠了。
元桃叫了晚膳，風葉只是草草吃了幾口便沒了胃口。
元桃服侍她歇息后，去安排了送賬本的事情，也回房休息去了。
夜里，府里突然鬧騰了起來。
風葉被驚醒，元桃急匆匆進來給她穿好衣裳，披上了斗篷：“小姐，出事了。”
“何事？”兩人說話間，已經踏出了院子。
院子外，蘇荷幾人站在院子門口，面前跪著兩個小廝模樣打扮的人。
“小姐，小姐救救我們，這幾人拿了我們，非說我們居心不良想要對他們不利！”
蘇荷等人還沒開口，跪在地上的人便大喊起來。
“怎么回事？”
元桃在她耳邊解釋，大概就是這兩人偷偷摸摸的摸進蘇荷幾人居住的院落，然后被逮了個正著。
“小姐，小姐，華府如今落敗，我們都不曾離去，您不能因為外人幾句話，就冤枉了我們這些忠仆啊！”
風葉擰眉，這兩人她認識，前幾日在她院子外偷偷活動的，就有這兩人。
他們去蘇荷幾人居住的院子是為了什么，風葉心中其實能猜到。
這兩人，應該是想打探蘇荷等人的身份。
她從京中回來的突然，那些早已經在暗地里蠶食華家的人，自然警惕起來，今日她的動作，只怕是讓這些人慌了。
當初他們覺得，盧宗平只是要錢，只要有錢進賬就行。
華家家業有多大？即便他們吞下了不少，那遺留的田產鋪子莊子，每年收入只要撥出些，就足夠盧宗平這種看著朝廷俸祿的人眼熱了。
他們想要對華家出手，自然是打聽了盧宗平的為人。
自然也猜到了，她回到陽城，并非是盧宗平的意思，盧宗平也不可能幫她這個財神爺離開京城。
問題就出在這里，盧宗平的官職放到陽城眾人眼中，按可是官階不低，且還是太子跟前的人。
那么，是誰在幫她？
能讓盧宗平吃虧的，難不成還是更大的官兒？
既然害怕，又牽扯自身利益，再加上她今日所為，這些人到底是等不了了。
“忠仆？”她輕蔑一笑：“這府里誰是忠仆，誰不是忠仆，我心中跟明鏡一般，你說你是忠仆，不如說說你忠在何處？”
那兩小廝愣了愣，下意識互相看了一眼，齊齊道：“小姐這話怎么說，當日賣身契發還，我們可是放棄了自由身回到府中的啊，您說我們不是忠仆，難不成是對我們早有猜忌。”
“是啊！”另一人道：“老爺曾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小姐您懷疑我們，難不成，這院子里的人，您都懷疑！”
現如今這府里的人幾乎都圍在這里了，這話倒是巧妙。
一句話，把她放在了華府所有下人的對立面。
“呵！”她冷笑一聲：“看來是早早就有人教過你們該如何說了！”
那兩人聞言，當即回懟，一副不堪受辱的神情：“我們雖是仆，卻也是有骨氣的！小姐您不能平白無故污蔑我們！”
“骨氣？”風葉給了元桃一個眼神。
元桃立即會意轉身回房間去拿了一個匣子出來。
風葉高舉著匣子：“我原是想給你們一個機會，只可惜，到底還是我太仁慈了！”
她將匣子砸在地上，里面盡數記載著幾人被收買的記錄，多少銀錢，做了什么，現如今存放在何處，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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