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索做了一個夢,在夢里面,母親牽著她的手,在外祖家的田野路上,歡快的飛奔著。
兩旁都是綠色的麥田,風吹過的時候,會形成一陣又一陣的麥浪。
母親會摘下一朵野花,插到她的頭上,又或者會抓到一只綠色的大草蜢,用草條綁住腿給她玩,又或者從田溝處,抓出一個螃蟹,同她的大草蜢作伴。
當然,大草蜢和螃蟹,是絕對不可能和平相處的,秋索對此操碎了心,看到它們打架,她特別的不開心,甚至急得哭起來,惹得母親笑彎了腰。
小時候,母親一有機會,就會帶她回外祖家的鄉下,因為母親是在鄉下長大的。
母親說了,她非常討厭到大戶人家里去,她喜歡鄉下無拘無束的生活,喜歡那鄉野的風,喜歡這里所有的氣味,就算是作為肥料的豬屎人尿,她都特別的喜歡。
她本就是農家女,家里有著不少的土地,在當地算得上是富戶了,自小就是野大的。
外祖希望家族更加興旺,家業更進一步,為此,把她送入桂府,即使只是當妾。
在桂府里的每一刻,母親都是愁眉苦臉,就連在她面前,也郁郁寡歡。
然而,一回到外祖所在的鄉下,她就換上粗布麻衣,帶著秋索放飛自我。
就連秋索的漂亮小裙子,也換上鄉下的衣服,穿得像個小村姑一樣。
那時的秋索雖然還很小,卻也知道,母親不喜歡呆在高門大院的桂府,喜歡呆在沒有什么管束,自由自在的鄉間田野,只要回到鄉下,她連身上的一根頭發,都好像是笑著的。
母親的笑,感染了秋索,秋索也跟著母親在田野之間飛奔,撲倒了再爬起來,笑得極其的歡快。
然而,這樣的好景并不長,來接她們的桂府馬車到了,就算來的只是桂府的管家,外祖一家,都得畢恭畢敬的在門口恭候著,陪著笑臉。
而母親換回一身的羅裙,一看到桂府的人,那笑臉就已經不知消失在什么地方了。
秋索常常會想,是不是母親把笑臉藏在鄉野的某一處稻田里,又或者是收在哪一塊的菜地里,一回到鄉下,母親就會去把它挖出來,重新裝在自己的臉上。
馬車內,秋索也不敢笑了。
回到桂府,先去拜見主母。
主母的眼神,永遠都像是寒冰一樣的,讓人如墜冰窟。
主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們,連聲音都沒有任何的溫度。
“你們母女,聽說在鄉下,完全不顧桂府的形象,穿得像那些泥腿子一樣,還同那些低賤之人,一起玩泥巴!”
“你們是桂府的人,從桂府走出去,就代表著桂府的顏面。”
“秋索還小,她可以說不懂事,但是,趙姨娘是大人了,不懂事的話,本夫人就要教教你。”
“來人,家法侍候,賞趙姨娘二十鞭!”
秋索嚇壞了,向主母求饒,然而,那是沒有用的,她被一個丫環給抱開,幾個婆子上來,就將她母親扯到門外。
鞭子甩得很響亮,母親剛開始還忍得住,后來慘叫聲還是響了起來,嚇得秋索在那丫環懷里,大聲地哭喊起來。
“娘!”
秋索大叫一聲,猛地張開了眼睛,發現她在一間牢房之內,而且,雙手左右綁起來,掛在刑架上。
從外面透進來的光線,能看得出來,現在應該是白天。
這是哪里?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面前,竟然發現,牢房的中間,擺著一張木桌。
木桌上,擺著茶具,兩道身影,正坐在桌前,慢悠悠的喝著茶,旁邊站著幾名青衣男子。
這兩人一男一女,女的膚白貌美,渾身透著一股尊貴的氣息,秋索一看就察覺到,她極有可能是皇室中人。
她想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來,那是高梨國三公主李敏君。
另一個男的,披著紅色的披風,唇紅齒白,模樣俊俏,而且,看著有幾分的眼熟。
對了,林燕兒大戰匈奴,凱旋回京當日,她到外面看過,這男子和李敏君,陪同著林燕兒一起的。
現在她知道了桂軒的存在,又知道桂軒是高梨國三公主選定的未來駙馬,顯然,這就是她的侄兒桂軒。
兩人眼睛靜靜地看著她,卻繼續喝茶,并沒有說話。
秋索看向窗口外,突然笑著說,“這是天亮了?”
沒人回答她!
秋索覺得無趣,臉上訕訕的,兩手用力扯了扯,綁得很緊。
繩子是很粗,明顯是考慮到,她有武功在身,所以用最粗的繩子。
她掙扎了幾下,才感覺到雙腿疼痛,低頭一看,箭矢還貫穿在她的雙腿處。
雙腳是著地,事實上,并不是雙腿支撐起她,而是整個人,差不多是吊在那里的。
可能是過了最疼痛的時候,她不掙扎的話,就不會覺得痛了。
她臉上訕訕的,看向桂軒,嘖嘖贊嘆兩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就是桂軒吧?”
“同大哥長得至少有六七分相似,一表人才,活脫脫的美男子。”
李敏君看了面無表情的桂軒一眼,冷笑一聲,美眸看向秋索。
“你還好意思提起你大哥?”
秋索呵呵地笑著,“有什么不好意思提的?”
“我又不是罵他,是夸獎他!”
“我大哥可能比他這個兒子,還要俊朗一些,桂家又是會縣第一豪門。”
“當時,在會縣,他可是所有千金小姐最想要嫁的男子,即使僅僅是作妾,都心甘情愿。”
李敏君眉頭一挑,“可是,你卻殺了他!”
“殺他是另外一回事!”
秋索慢條斯理地笑著說,“這不影響我對他某些方面,公平公正的評價嘛!”
“說實話,他那個人,除了風流成性,也不算是特別的壞,帶點紈绔子弟的習性,還處于正常的范圍。”
“他會做生意,深得父親的喜歡和器重,作為長子嫡孫,他從一出生就是桂家的繼承人,他也對得起這個繼承人的位置。”
“他對自家人,也非常的好,對二哥嚴加管束,監督他好好用功,要不然,二哥可能考不上進士。”
“對姐姐,也就是燕兒的母親,特別的大方,父親原定的嫁妝只有五萬,他硬是要求父親加到十萬兩白銀,各種金銀珠寶無數。”
這話讓得桂軒和李敏君,都異常的錯愕。
他們實在沒有想到,秋索對桂富的評價,會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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