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葉笙始終還是沒有當著陸庭州的面說出口。
陸庭州雙目猩紅地盯著葉笙，復雜的眼神比以往多了許多的波動，可葉笙讀不懂，也不想讀懂了。
終于，陸庭州把葉笙放開了，冷冷地看了葉笙一眼之后，轉身大步離去。
直到陸庭州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里，葉笙才像是虛脫了一般，伸手扶著長椅的扶手，緩緩坐下。
手，輕輕揉著被捏疼的肩膀，眼神空洞，嘴里低聲呢喃著：“我們早就完了……早就完了……”
在醫院里緩了一會兒，葉笙才咬牙忍著腳下的劇痛，一步步走出醫院。
這個點，依然很難叫到車，思來想去，她還是給孟染打去了電話，“染染，來仁心醫院接我一下。”
孟染接到葉笙電話的時候，剛打完一場官司從法院里出來。
當她趕到仁心醫院時，葉笙正站在醫院大門口等著她，穿著一件黑色羊絨大衣的葉笙在風雪中顯得格外單薄，仿佛風一吹就能散了。
“笙笙！”
聽到孟染喊她，葉笙抬起頭來，看到孟染正靠向路邊停車，不知道為什么眼睛酸了一下，而后對她揮手笑了笑。
“你怎么跑這里來了，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我來給宋熙保胎的。”
葉笙隨口答道，腳步一瘸一拐地往孟染的車上走。
“等等，你腳怎么了？”
孟染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趕緊拉住她問道。
“說來話長，上車再說。”
孟染點點頭，沒有再問，等到了車上，孟染才迫不及待地問道：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你來給宋熙保胎，好端端的，你給一個臭不要臉的小三保什么胎？”
孟染不滿道，卻見葉笙一臉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
“之前說好的，陸庭州答應離婚，我就給宋熙保胎。”
孟染一愣，隨后一臉恍然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對，你之前跟我提過這事兒，我都給忘了。”
說到這，孟染一臉鄙視地癟癟嘴，不忿道：“陸庭州那狗渣男，之前死活拖著不肯離婚，倒是顯得他多專情一樣，現在狗尾巴露出來了，為了小三懷的私生子都愿意跟你離婚了，裝都不裝了。”
是啊，說到底，陸庭州還是非常在意宋熙腹中那個孩子的。
葉笙在心里悄然嘆了口氣，道：“不說他了，既然離婚了，他跟別的女人是什么關系我都無權過問。”
“也是。”
孟染不想再戳好友的傷心事，便玩笑道：“可惜了他那么大的資產你一分沒要，不然我給你打官司，你分我一個點的律師服務費我也發大財了。”
“瞧你那點出息。”
葉笙沒好氣地戳了一下她的腦袋，又問道：“都這么久了，你哥還沒考慮好將股份還給你？”
“他呀，現在董事會的人天天在給他施加壓力，我才不著急，有本事他就一直咬牙撐下去，不然遲早還是得給我。”
孟染一提到孟宣赫就心煩，直接轉移了話題，“你還沒跟我說你腳怎么回事呢？不會是陸庭州那死渣男對你使用暴力了吧？”
“想哪去了。”
葉笙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
“也是，那狗東西渣是渣了點，但不至于這么下作。那你的傷到底怎么回事？”
葉笙嘴角的笑容收了幾分，目光也變得若有所思起來，“有人開車撞我，不知道是想綁架我還是想殺我。”
吱——
強勁的剎車上把葉笙給嚇了一跳，見孟染停下車，滿臉震驚地看著葉笙，“這到底怎么回事？”
“那三個人已經被警方帶走了，估計晚些時候，警方那邊會有答復。”
葉笙表現得一副“不是什么大事”的模樣，倒是把孟染給弄得又急又氣，嘴里怒罵不停。
“混蛋，王八蛋，老娘這就去警局撕爛那群狗東西。”
看著孟染一邊重新發動車子，一邊罵咧咧不停，葉笙無奈地搖頭苦笑，“姐妹，認真開車，我小命現在在你手上呢。”
孟染癟癟嘴，不情不愿地安靜了下來開車，心里卻氣得不行。
“誒？你說你這才回來多久，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人家要對你下手？”
葉笙聞言，搖了搖頭，“我明天去一趟警局問問情況。”
這件事不可能就這樣算了，如果真有人盯上她，甚至不惜要她的命，她就能太輕視這件事了。
“我警局那邊有幾個認識的朋友，我明天找他們仔細問問。”
“好。”
葉笙揉了揉太陽穴，突然間覺得有些疲憊，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沒再作聲。
孟染側目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不痛快，這會兒也沒再出聲打擾她，便驅車一路往葉笙家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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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先把這藥膏敷上。”
張嬸的手里拿著一貼還帶著熱氣的棕色藥膏敷在葉笙高高腫起的腳踝上，嘴里還念叨著：“怎么會這么不小心啊，趁這幾天你在家待著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張嬸。”
葉笙很喜歡聽張嬸嘮叨，看著她，就像回到了從前她母親還在世的時候。
“媽咪。”
一旁的小柚子突然挨著她坐著，圓嘟嘟的藕壁抱住葉笙纖瘦的腰身，小臉蛋擰成了一團，看上去又可愛又搞笑。
“怎么了，寶貝？”
葉笙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小柚子的下巴，柔聲問道。
“是不是有壞蛋欺負你把你打傷了？你告訴小柚子，小柚子幫你報仇。”
說著，小家伙嘟起粉唇，氣呼呼地捏緊小拳頭，可愛軟糯的模樣看得葉笙心頭直發軟。
這輩子，她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打掉她，而是拿自己半條命把這孩子生下來了。
可每一次慶幸的的同時，又會不由自主地想到上輩子，她聽了陸庭州的話狠心把這孩子打掉，不由得心如刀絞。
每當午夜夢回，愧疚，自責，悲痛便會交雜在一起，如影隨形，擾得她痛不欲生。
“謝謝小柚子，壞蛋被警察叔叔抓住了，媽咪沒事了。”
“可惡的壞蛋，怎么可以欺負小柚子的媽咪！小柚子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