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點了點頭，“嗯，我知道是誰。”
“你知道？”
陸庭州看著葉笙冷淡平靜的反應，眼神又不自覺地暗了幾分。
那種想要“求夸獎”卻被忽視的失落，此刻又濃烈了幾分。
“孟宣赫，是吧？”
葉笙勾唇笑笑，將陸庭州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用力拿開，“就不留陸總吃飯了，您慢走。”
說完，門給她關上了，決絕得沒有半點停頓。
陸庭州站在門外沒有動，眼神落寞地盯著面前這扇門，片刻之后，苦笑出聲。
他所有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人脈和手腕，在葉笙面前都變得不值一提。
她根本不需要他給的一切，只要她愿意，她什么都能自己解決，又或者，幫她解決的人已經輪不到他了。
這一刻，陸庭州才真正意識到，葉笙不但不要他這個人了，他的一切，她都不需要了。
甚至哪怕他只是個工具人，她都不需要。
***
除夕。
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精心準備好的年夜飯陸陸續續上桌。
陸家雖然主家人口少，但因為留下過年的傭人也有不少。
幾十人的年夜飯倒也熱鬧。
“爺爺，您找我？”
陸庭州推開書房的門，陸老爺子戴著一雙老花眼鏡坐在那里等著他。
“是有點小事要問問你。”
陸老爺子招呼著他坐下，順口問了一句，“你跟葉笙最近還有聯系？”
陸庭州表情一頓，冷俊的眉頭陡然蹙起，“爺爺問這個做什么？”
“你先回答我。”
陸老爺子道。
“算是吧。”
陸老爺子看著他這副明顯心事重重的模樣，笑道：
“怎么？看你這樣子，是后悔離婚了？”
聞言，陸庭州表情微僵，卻還是嘴硬地否認，“沒有。”
就是這么簡單的兩個字，卻沒有半點十足的底氣，甚至他連多強調一遍的底氣都沒有。
陸老爺子笑了一下，也沒拆穿他，跟著道：
“今天，她祖父葉家老爺子來找我了。”
陸庭州眉頭擰得更深，比起剛才的凜然，此時又添了幾分厲色，“他來找您做什么？”
“據說這一兩年葉氏的效益很差，加上這段時間很多項目無法進行，葉氏如今陷入了即將破產的危機當中，葉家老爺子希望我看在兩家親家的關系上，能幫葉氏一把。”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看向自己向來性子沉悶冷淡的孫子，道：“葉家的人不知道你們倆已經離婚了？”
陸庭州有些意興闌珊地應了一聲，“也許吧。”
他前陣子才讓陸氏的官博否認了他跟葉笙已經離婚，想必葉家也看到過那份聲明，而他跟葉笙私下離婚這件事，知道的人卻沒幾個。
陸老爺子見孫子明顯沒有要談下去的意思，也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我已經不管陸氏的事情了，讓他們有什么事直接來找你，至于你幫不幫他們，你自己做打算，爺爺也不會隨便插手的。”
“我知道了，爺爺。”
陸庭州捏了捏眉心，腦海里又不自覺地閃過葉笙的影子，眸底不由得添了幾分暗色。
“行，下去吃飯吧。”
“好。”
陸庭州起身上前去攙扶老爺子，祖孫二人出了書房。
客廳里，傳來韓婉慧歡樂的聲音，“熙熙，來，小心點走路，先坐著，很快就開飯了。”
陸庭州扶著老爺子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宋熙穿著喜慶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韓婉慧陪在她身邊，兩人聊得正開心。
“你怎么會在這？”
陸庭州的臉色驟然黑了下來，原本就沒有多余表情的臉上此刻驟然一片陰鷙。
聽到聲音的宋熙心頭一顫，韓婉慧愉快的表情也跟著僵住了。
兩人抬眼望去，見陸庭州扶著老爺子走向臺階，凌厲的目光直逼他們而來，最后落在宋熙的臉上。
“誰讓你離開醫院的？”
“我……”
宋熙有些害怕，她看了韓婉慧一眼，眼神帶了幾分求救。
韓婉慧也沒想到陸庭州的反應這么大，一時半會兒心里也有些忐忑。
她原本就是打定主意了先斬后奏，她就不信她這個兒子能把他這個當媽的怎么樣。
再加上本來就是大過年的，還有二老在，人來都來了，還能把人趕出去不成？
可即便如此，這會兒看到兒子的臉色，韓婉慧心里也有些慌。
“是我讓司機把熙熙接過來的。”
韓婉慧理直氣壯道，“這大過年的，我可不忍心讓熙熙一個人在醫院里待著的，我問過醫生了，她現在這個情況是可以出來走走的，你也別真把葉笙的話當成圣旨了。”
話雖這么說，可韓婉慧卻不敢直視陸庭州的雙眼。
宋熙則是緊張地坐在沙發上，在韓婉慧接她來陸家過年的時候，她當時樂壞了，親自去商場挑了身上這套顯膚色又能遮住她孕肚的衣服，甚至為了來見陸庭州，還精心打扮了一下午的妝容。
為的就是來陸家見陸家二老和庭州的時候，能有一個完美的印象。
她懷著期待又忐忑的心情過來的，現在看到陸庭州滿臉的厭惡和憤怒，心里不免有些害怕起來。
“庭州，自從我爸媽過世之后，我就沒過過一個完整的新年了，我真的很羨慕你們能一家團聚，如果你不喜歡我在這里的話，我現在就走吧。”
她垂下眼簾，眼神可憐又落寞，手撐著沙發準備起身，卻被韓婉慧給按下了。
“庭州，你怎么能這么無情呢？就算你……”
陸庭州根本沒有興趣聽韓婉慧說話，拿著手機給司機打了電話過去，“過來，把宋熙送回醫院。”
宋熙的臉色驟然煞白，她以為自己剛剛這以退為進的舉動足以讓陸庭州心軟能讓她留下跟他一起吃年夜飯，韓阿姨還說會讓她留在陸家過年，跟他們一起守歲。
來的一路上，她都幻想著能跟庭州坐在一塊吃飯，看晚會，一起聊天放煙花。
即便他再不想看到自己，也不會在這樣的日子里拂了她的顏面讓她難堪，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在她來了之后，還能二話不說就讓司機給她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