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她高不了一點，一會兒沒力氣兩人會一起摔倒，我要大聲笑話你們。”
劉書言已經把話說著等在前頭了。
陳小滿“哼”一聲，趴在李初元背上，大聲道：“初元哥哥肯定能背得動我！”
不能讓劉書言看笑話。
李初元想起身，第一下沒站起身。
他“哇”一聲：“你好重！”
“是你沒勁兒，爹和大哥二哥都能背我。”
陳小滿反駁。
“他們都是大人，肯定能背動你，但是不代表你不重呀。”
“哈哈，你們吵起來了！”
劉書言高興地鼓掌。
剛剛還一起欺負他，現在好了吧，兩個人自己吵起來了。
李初元瞪向他：“你還沒我力氣大，你連小弓都拉不開。”
劉書言臉發燙，他嘴硬起來：“我是胳膊沒力氣，身上力氣很大。”
李初元不理會他，背著小滿艱難地回房間。
到床邊，他趕忙將陳小滿放下來，捂著胸口瞅著陳小滿：“你這么重，家里的肉肯定都是你吃的。”
“你吃的肉才多，每次骨頭都堆成山。”
兩人對對方很不滿，吵了兩句，兩人別過頭不看對方。
陳小滿躺下后，雙手雙腳沉重得像是灌了鉛。
她眼皮重得好像掛了兩個秤砣。
她太累了，腦子也轉不動。
等她養足精神，她一定要接著跟李初元吵架，她要在夢里想好怎么吵回去……
她是被痛哭聲吵醒的。
陳小滿睜開眼時，迷茫了好一會兒。
仔細聽了會兒，好像是劉先生的聲音。
陳小滿顧不上多想，翻身起來，拖著鞋子往廚房跑。
楊慧蓮她們圍在廚房門口，劉先生正跪在竹床邊苦得發抖。
瞧見她過來，李初元趕忙將她拉到旁邊：“你怎么不睡了？”
陳小滿沒回答他，而是將目光落在劉先生身上：“先生怎么哭了？”
“你說她一個時辰就會醒，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半時辰了，她一點醒來的動靜都沒有。”
李初元斟酌了下用詞：“你是不是失手了？”
“不會吧，我很認真扎針的。”
陳小滿回想了下，自己行針時沒有失誤。
她不確定地又問了張半仙，得到的答案也是她的行針沒問題。
“我去看看。”
李初元緊緊拽著她的手腕：“劉先生以為你治錯了，你還是別去了。”
劉先生太傷心了，萬一對小滿動手怎么辦。
“你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李初元想了下，道：“要不去衛家莊找爹娘吧，讓阿木送你走，趁著先生還沒發現，你偷偷走。”
“我沒治錯，我不走。”
陳小滿一口拒絕。
她沒做錯，初元哥哥為什么要她躲起來呢？
“我要去看看她為什么沒醒。”
陳小滿掙脫開李初元的手，大跨步走向廚房。
“哎，你等等！”
李初元眼見攔不住她，只能跟上去，還特意擠在她和劉先生中間。
有他擋著，先生要是動手，他可以抱著先生的腿，讓小滿趕緊跑。
李初元渾身緊繃，雙眼死死盯著劉先生。
“先生你讓開一下，我來看看。”
“為什么她還不醒？”
劉先生幾乎是咆哮著問出這句話。
陳小滿被嚇了一跳。
她還沒見過這樣兇的先生。
楊慧蓮將被嚇傻的陳小滿摟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
“我們小滿不怕，有大嫂在，不怕啊。”
張桂蘭就沒楊慧蓮好說話了。
她直接道：“劉先生你心里難受也不能吼我們小滿吧。”
楊慧蓮心里很贊同。
平時他們對小滿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竟然被劉先生吼了。
把孩子都嚇成什么樣了。
不過面上，她還是攔一下張桂蘭：“劉先生也是太著急了，心里難受，你少說兩句。”
“他難受就能怪咱小滿？咱小滿為了治病都累成什么樣了，一句感謝沒有，還被罵。就算他是小滿的先生，也不能這么寒人心吧？”
張桂蘭心里一肚子火。
她就見不得小滿被欺負。
管他是不是心碎。
被張桂蘭嗆聲，劉先生反倒冷靜了些。
看到陳小滿恐懼地看著他，他心里悔恨。
“是我不對，小滿，我沒怪你，我只是……只是……”
說到后面，他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劉老爺家，他已經絕望過一次。
可小滿給了他希望，讓他以為蓉妹還能活。
在絕境中看到希望的光，他滿懷歡喜地迎上去，卻發現不過是一場虛幻。
他積攢了一輩子的情緒在瞬間爆發，沒料到是朝著自己無辜的學生。
陳小滿從未見過這樣激動的先生，她小聲道：“我沒扎錯針。”
“肯定不是你的問題。”
楊慧蓮趕忙道。
陳小滿小心地看向劉先生。
瞧見劉先生臉上復雜的神情，以及赤紅的眼睛，陳小滿問道：“我再幫她看看行嗎？”
張桂蘭很不愿意小滿再幫著看病。
小滿費力幫著醫治，她們也是忙前忙后，卻得不了一句好。
萬一看完人要是還不醒，難不成再讓小滿被罵一遍嗎？
“你盡管看。”
劉先生語氣平靜不少，可聲音里還是帶著些愧疚。
陳小滿掙脫開楊慧蓮的懷抱，跑到竹床上把脈。
仔細感受了會兒，她疑惑地在心里呼喊張半仙。
“她的脈象已經比之前強勁，為何醒不來呢？”
張半仙意識在病人身上掃了一番，心里已經有數。
“你的藥熏只是給她治病，她許久沒吃飯，人被餓暈了醒不過來。”
陳小滿雙眼猛地睜大。
她怎么沒想到是餓暈了呢。
陳小滿嘴角越咧越高。
“怎么還笑上了？”
張桂蘭疑惑。
“她好很多了，但是沒力氣醒過來，我們要給她弄吃的。”
劉先生臉上的哀傷瞬間被喜悅代替。
“她能喂進去吃的嗎？”
李初元問道。
“她剛剛用藥熏蒸過，已經好很多了，能喝米湯。”
李初元扭頭看向兩位嫂子。
平常是兩位嫂子做飯。
楊慧蓮和張桂蘭并未開口攬活。
劉先生知道她們還記恨自己剛剛的行為。
他吸口氣，對陳小滿拱手行了個禮。
“多謝小滿救治蓉妹。”
陳小滿往旁邊躲，避開他的行禮。
“先生不能跟我行禮，我是學生。”
陳小滿鄭重道。
劉先生神情舒緩：“我是作為病人親屬，給大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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