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就是這樣，你曾經以為的可以托付之人，轉眼便成陌路。
這所有的一切我都理解，但不接受。
我不能指望任何人，我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山風呼嘯，長夜漫漫。
在我上車的那一瞬間，手機進來條信息，是張凡發來的。
“我先跟在我爸身邊了解一下情況，你那面有什么新消息，也及時告訴我。我們消息互通，我相信很快就會真相大白。另外，你還是先準備摘星榜的決賽吧。只剩兩天時間了，希望你能取得你心中理想的成績！”
我看了幾遍信息，回了一個“好”字。
再次回到八荒時，已經是后半夜。
此刻的八荒，已經完全籠罩在一片黑色之中。
我們幾人沿著樓梯，摸黑上樓。
小朵的房間是最靠近門口的，我剛讓她早點休息。
小朵忽然回頭，對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接著，她朝著門里的方向指了指，示意我房間里不對，應該是有人。
我對小朵這方面的實力，是沒有任何懷疑的。
站在門口，我側身聽著里面的動靜。
就見小朵握著門把手，忽然猛的一拉。
門瞬間開了，一股子光亮瞬間照在門口。
門口處，也站著一個熟悉的臉孔。
對于我們忽然的舉動，她顯得也有些意外。
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人竟是鐘睿。
看到我們的那一刻，她也是滿臉驚訝。
“鐘睿姐？你怎么在我房間？”
小朵奇怪的問了一句。
還沒等鐘睿說話，洗手間的方向便傳來了賀小詩的聲音。
“我倆一猜你就被初六叫去做私活兒了。老黑和啞巴、洪爺他們喝酒，我倆無聊我倆就來找你了……”
這種感覺有些不太好，但我又沒辦法明說，便特意看了一眼荒子。
荒子的聰明之處就在于，他能立刻明白我的想法。
就聽荒子嘿嘿一笑，替我試探的問了一句：
“到底是你們關系好，你都有小朵房間的鑰匙啊……”
賀小詩和鐘睿對視了一眼，就聽賀小詩燦然一笑，大大方方的說道：
“荒子，你這是替初六問的吧？”
一時間，我和荒子都有些尷尬。
賀小詩則繼續說道：
“我有小朵房間鑰匙，小朵也有我房間鑰匙的。女人的友誼是你們這些男人不懂的。不過，我猜你們這次出行不太順利吧？”
“怎么說？”
荒子笑著反問。
賀小詩走到茶幾旁，拿著茶壺一邊倒水一邊說道：
“很簡單啊。因為你們現在開始疑神疑鬼，開始懷疑鐘睿和我了。也就是說，你們今天遇到了顛覆認知的事情。否則，就算是有懷疑也會壓在心底，不會這么直接發問的……”
說話間，賀小詩端著茶杯走到我跟前。
茶杯一遞，笑吟吟的沖著我說道：
“一路風塵，喝杯茶吧！”
我尷尬的接了過來，一時間竟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賀小詩太不一般，她除了是名校學霸外，對人心的把握也是極其準確。
我接過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
賀小詩則繼續說道：
“我們在小朵房間等你們，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怎么了？”
我反問了一句。
“今天我接到我同學肖一夫的電話，他今天意外的發現了一件極其有意思的事。但這件事和你關系很大，所以我特意等到現在。國外某個大型的中文菠菜網站上，竟然給你和顧子六的這場比賽開盤了。里面還有你們過往的對局資料……”
開盤？
我大吃一驚，有些不太理解的看著賀小詩。
“怎么會呢？我能看一下具體的信息嗎？”
賀小詩搖頭。
“這里上不了網，我倒是讓肖一夫把具體的信息用文字發過來了。你看下吧……”
賀小詩說著，點開手機信息，遞給了我。
就見上面寫著我和顧子六的各種對局資料。
我的就比較詳細了，里面甚至包括我在哈北的一些小局。
顧子六的則比較少，除了麻將大賽和摘星榜外，幾乎再沒有信息。
下一條信息則是比賽預測，我大致掃了一眼，分析認為我們實力相差不多。
但顧子六比較神秘，對局勝率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而我的勝率明顯要比他低一些，不到百分之九十五。
這是把我輸給侃爺，包括打平局的都計算了進去。
我越看心越驚，這對我的了解甚至都要超過我身邊的人。
最后一條信息則是我們雙方的賠率，我是1:。
顧子六的勝率要比我高一些，他是1:。
因為決賽沒有平局，多余的零點五個點，便屬于莊家抽水。我有些不可思議的又看了兩遍后，便把手機交還給賀小詩，問說：
“你知道這是誰搞出來的嗎？”
賀小詩搖了搖頭。
“不知道，不過這家網站就是專門做全世界菠菜的。里面幾乎涵蓋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玩法，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甚至連斗個蟋蟀，中文板塊可能都會開盤……”
“下注的都是什么人？”
我有些不理解的問了一句。
“賭徒，全世界好賭的人。你可能覺得他們連什么是摘星榜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下注呢？但好賭之人就是這樣，沒有賭場他們可能連石頭剪刀布也一樣用來賭。并且這里可不都是華人，還有許多國外的賭徒湊熱鬧的……”
“下注的人多嗎？”
賀小詩點頭。
“應該不算少，因為我也不太懂。肖一夫和我說，下注的資金已經超過兩個億。并且，這盤剛開沒多久。資金還在逐漸增加。肖一夫預計，最后的資金量不會低于五個億。當然，這里的大額資金，很有可能就是洗錢……”
我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氣，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復雜之處。
當我們還迷戀著小局小千，以摘星榜奪魁為榮時。
這些真正的大佬們早把我們當成了棋子，開始布局更大的千局了。
他們才是真正的千，而他們可能連最基礎的千術掛花都不會。
但對最后的結局，卻沒有絲毫的影響。
見我遲遲沒說話，賀小詩又說道：
“很明顯，有人在布局。摘星榜和你們這些選手，都是他們的道具而已。這個盤口從預選賽時就已經開了。只是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呢。我現在想，靳無雙忽然被殺。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我暗暗的嘆息一聲。
如果按照賀小詩的說法，這么久的一個盤口，吸金能力要遠遠的超過地下賭場。
最讓我壓抑的是，我們居然不知道這件事。
“初六，這件事你還是要好好琢磨一下。最起碼我們要知道背后的莊家是誰？不然，我們可能連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呢……”
我感激的沖著賀小詩點了點頭。
“行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我們該回去休息了！”
賀小詩說著，又摟了下小朵，寵溺的說道：
“小丫頭，洗漱一下快點睡覺。熬夜是對皮膚最不好的……”
話一說完，賀小詩便和鐘睿離開了房間。
走到門口處時，賀小詩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她又轉頭看向荒子，笑著說道：
“荒子，我一直覺得你是最義氣的人之一。不過以后想問我什么，直接問就好，不要試探。人心是最禁不住試探的！”
荒子尷尬的嘿嘿傻笑，直說知道了。
但我很清楚，這話看似說給荒子，實際卻是說給我的。
這個夜晚，我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想了好多好多。
摘星張忽然的翻臉，讓那句半托蒼天半托君成了一句空話。
還有霍雨桐的遮遮掩掩，以及老吳頭兒和種叔的變化，加上賀小詩和我講的盤口。
這越發清晰的感覺到，我被一張巨大的網籠罩著。
但我卻好像距離那個織網的人，越來越遠。
決賽的時間越來越近，這兩天我也沉下心來，開始預設決賽中我將要遇到的種種問題。
這天下午，我在房間里想的頭暈腦脹，便一個人走出了宿舍。
現在留守八荒的人并不多，包括大多數的千手都已經下山。
空曠的村里上，很難見到一個人影。
我沿著小路走了好半天，不知覺間，竟走到了張凡的宿舍。
剛要轉頭回去，忽然就見門口對面的槐樹下，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顧子六！
身材修長的顧子六，穿著一件風衣。
他雙手放在口袋里，正癡癡的看向院子里。
我知道張凡不在，我想顧子六應該也是知道的。
正猶豫要不要和他打招呼時，顧子六也看到了我。
我只能硬著頭皮，朝著他走了過去。
即使我到了他跟前，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這宿舍木樓中，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倆就這么站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說：
“準備的怎么樣了？”
“還好，你呢？”
“也還好！”
接著，我們兩人又同時閉嘴，就這么傻傻的站著。
掏出一支煙，遞給了他。
他猶豫了下，接了過去。
但沒點，只是在手里不停的捏著過濾嘴。
我抽了一口，問說：
“我們的比賽在外網開盤了！”
“嗯！”
嗯？
我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又問：
“你知道？”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