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點頭,然后朝著對方道,“幫忙給這位同志開一間房。”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就開我們房間附近吧,這樣安全一些。”
這——
那女干事奇怪地看了一眼葛衛國,“您不是來檢查的?”
他們招待所,每個月都會被條子突擊檢查。
她還以為對方今天又是呢。
葛衛國愣了下,搖頭,“不是。”
他才第一天上任,做什么檢查?
而且還檢查招待所?
閑的沒事做了?
等等。
葛衛國突然意識到什么,“你是說,當地的派出所會每個月來檢查招待所嗎?”
那女干事不明對方怎么問她?
不是他們所內制定的規矩嗎?
她點了點頭,“是,只是每個月時間不固定。”
葛衛國皺眉,“一般檢查什么?”
他今天去所內問工作業務的時候,對方并沒有提到這一條。
“就是常態化檢查啊,居住人的證明,居住證,以及是不是亂、搞男女關系這些。”
葛衛國突然發現,這工作職務差別也太大了。
在安州市的時候,他們什么時候管過這個啊。
每天的大小案子,都忙不過來了。
算了。
這會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他把工作證明拿了出來,遞給對方,“先給我開一間單間,就住顧寧他們旁邊。”
女干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顧寧。
顧寧,“挨著我房間,或者是挨著秀靈他們房間都成,最重要的是安全。”
“這樣和你說吧,我被人盯上了,麻煩招待所這邊也幫我注意點,有陌生人打聽我,還請告知我一聲。”
顧寧這話一說,那前臺女招待頓時神色一凜,“我知道了。”
“我這邊也會通知保安隊的人,顧同志你放心,起碼你住招待所期間,安全我們是可以負責的。”
不得不說,這話真讓人安心。
顧寧朝著對方道謝,又幫葛衛國交了三天房費。
這才去了二樓。
*
外面。
眼睜睜地看著顧寧領著一位條子進招待所后,一位瘦猴一樣的年輕男人,迅速離開了招待所。
去了豹哥所在的根據地。
豹哥他們住的地方,是這條街,除了招待所位置最便利的地方。
不僅僅分上下兩樓,而且一樓還有臺球室,瘦猴一樣男人過來的時候。
豹哥剛收完保護費回來沒多久。
再加上物色了一個難得合眼緣的女人,他幾乎能想到對方滋味的美妙了,所以連帶著心情也跟著好了幾分。
一回來不止是喝了酒,還饒有興致地陪著小弟們,打了一把臺球。
一桿就中。
小弟們恭維的話,越發讓豹哥神色得意。
只是,瘦猴匆匆的到來,打斷了豹哥的好心情,他放下球桿,臉色不喜,“被狼追呢?這么著急忙慌的,說出去,也不怕丟了我的臉。”
瘦猴心里叫苦連天,面上卻一個勁兒地賠不是。
“是我不好,擾了豹哥的好心情。”接著他話鋒一轉,“但是,我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和您稟報。”
說完,他還看了一眼豹哥,周圍魚龍混雜的人。
豹哥意識到什么,他揮揮手,示意大家出去。
很快,閑雜人等都出去了。
留在室內的,都是豹哥自己人,或者說是心腹。
“說吧。”
豹哥走到藤椅旁邊,漫不經心地坐了下去,“要是消息不夠大,仔細你的狗腿。”
瘦猴點頭哈腰,“自然。”
“我剛出去巡邏的時候,看到了您讓哨子盯著的,那個女的出現在縣招待所的門口。”
“什么?”
豹哥坐直了身體,帶著幾分驚訝。
“繼續。”
“和那個女的站在一起的,還有一個穿著條子制服的男人,對方臉很生,不是咱們認識的那群條子。”
這下,豹哥直接從坐下來,變成了站起來。
他皺眉,臉色帶著幾分不好看,“后來呢?”
“后來,那條子隨著那女的一起進招待所了,我看著他們開了房間后,去了二樓。”
這不,就馬不停蹄地回來報告消息。
這消息,真的是一個比一個不利。
豹哥突然笑了下,扯著嘴角,帶著幾分僵硬,“看不出來,還是個有靠山的帶刺玫瑰。”
接著,他摸了下下巴,“不過,越是這樣,我越喜歡。”
太過輕易得到的,總歸是沒意思。
就要這種有挑戰才行。
旁邊的老于看到豹哥這么一個反應,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一句,蠢貨。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連帶著哨子那邊的情況都還沒摸清楚,就敢對對方再次覬覦。
這不是蠢貨這是什么?
色字頭上一把刀,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嗎?
要不是花姐,讓他來看著點豹哥,他是真不愿意過來和這種蠢貨共事。
老于打斷了豹哥的色心,他不放心地問道,“哨子回來了嗎?”
豹哥有些不快,畢竟,他才是這里的老大。
老于這般打斷他,還主動問話,這是沒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等到下屬都回答,沒看到哨子時。
豹哥在這會,也意識到不對了,“他都出去三個小時了,就是把鵬城轉一圈也夠了。”
“更何況——”
那女人回了招待所,哨子卻沒回來。
這里面的水可就不簡單了。
想到這里,豹哥不由得有些發怒,“怎么回事?哨子這么長時間沒回來,你們一丁點都沒察覺到嗎?”
面對豹哥的大發雷霆。
在場的眾人,都低著頭,不敢吭氣。
唯獨,老于開口了,“豹哥,這會不是發怒的時候,是要去了解哨子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沒回來?他沒回來是不是和某人有關系。”
他一下子問了三個問題,句句要害。
如果,這豹哥都聽不進不去。
老于只能說,他可能要求花姐,給他換個搭檔了。
這種蠢貨,還是拋棄的好,免得以后連累他。
豹哥被一下子問了三個問題,問懵了,他剛要發脾氣,心腹小楊卻拽了下他,“豹哥,老于說得對,現在最重要的是知道哨子是怎么回事?”
“咱們不能這樣被動了。”
豹哥到底還算是聽得進去心腹的話,沒有在發脾氣。
他揉了揉眉心,“派個人出去,調查下哨子是怎么回事?”
心腹小楊親自出去了。
不過一個小時,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哨子這個蠢貨,跟蹤對方被發現了不說,還被遛狗一樣,被溜到了派出所里面。
人家女方走了,哨子被抓了。
當得知這個真相后。
豹哥整個人都是不可置信的,“哨子,不至于這么蠢!”
他的手下他知道。
哨子之所以叫哨子,正是人如其名,不管什么事,讓他放風準沒錯。
甚至,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都沒問題。
怎么會這次敗在一個小娘皮身上?
“是對方太厲害了。”
小楊壓低了嗓音,說了一句。
“而且,哨子被抓了。”
“不可能。”
豹哥下意識地反駁,“當初我們來這塊的時候,是和條子簽訂了協議的,互不打擾。”
他不做犯法的事情,對方也不來碰他的人。
雙方已經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許多年。
他不信,在這種時候,對方會突然撕毀條約。
“據打聽來的消息說,條子那邊換頭了,之前的老大被調走了,來的是個外地的新人,很不巧的是,這個新人頭頭和您讓盯著的那個女的,是舊識——”
他沒敢說的是,大概率是相好的。
不然,對方也不會跟著那女的一起,去招待所去了二樓。
豹子一直在道上混的,哪里聽不懂心腹的言外之意。
他當即一拳砸在臺球桌子上,臉色發綠地罵一句,“賤人!”
給他戴綠帽子!
聽到豹哥這樣罵人,旁邊的老于有些不可思議。
人家女同志都和他沒關系,這從哪里扯上的綠帽子?
真是奇葩。
老于深吸一口氣,“豹哥,現在當務之急,是哨子怎么解決?”
而不是人家女同志。
真的是分不清主次。
老于的話,讓豹哥慢慢從暴怒的邊緣拉了回來了。
他沉默了片刻,揉了揉刺痛的眉心,“老于,這件事交給你處理了。”
老于,“??”
老于懵了片刻,這人是真的狗啊。
遇到事情了就知道找他老于處理,之前呢?
之前他就多嘴說了兩句話,讓對方收斂點,不要在花姐來之前在找麻煩了。
對方不止不聽,反而還覺得他多管閑事。
這會出事了,倒是知道來找他了。
呵呵。
老于是不愿意接手這個燙手山芋的。
只是,聰明的他自然不會直接拒絕,而是婉轉道,“我才來這邊一個月,對于派出所那邊的人并不熟悉,如果豹哥你真要我來的話,我大概率會去找花姐,讓花姐從上面找人,往下施壓,這是最快的法子。”
一聽到要找花姐,還要花姐幫忙。
豹哥下意識皺眉,“這點小事何必找花姐?”
他對花姐的懼怕,幾乎是骨子里面的。
“可是,老于我只認識花姐這一條路。”
言外之意,你要是讓我老于,來解決這件事,我肯定是要去找花姐的。
這下,豹哥就是在傻,也明白對方話里話外的意思了。
豹哥陰沉沉地看了一眼老于,“花姐還說你是得力助手,我看,是個廢物還差不多。”
這種小事,都不知道幫他解決。
老于盯著對方片刻,眸光晦澀,“豹哥,你怕是忘了我的身份了,一個會計,一個沒用的會計,你能指望沒用的會計做什么呢?”
這種自嘲,反倒是讓豹哥沒話說了。
尤其是對方晦澀的眼神,讓豹哥極為不舒服。
他轉頭,避開了老于的目光,朝著心腹小楊道,“你先去查看下是怎么回事?”
小楊心里也發苦,他又不能在拒絕了,因為老于拒絕過一次,豹哥心里本來就不爽利。
要是他在拒絕,他這心腹就做到頭了。
想到這里。
小楊只能硬著頭皮上,“是,豹哥。”頓了頓,又問,“那所里原先的所長調離了,您說我這次過去,找誰打聽?”
他不問還好。
這一問,頓時觸了豹哥的眉頭,他當即便罵罵咧咧,“找誰?你自己不知道看著辦啊?這種小事還來問我?”
被罵的小楊苦著臉,退了出去。
老于眼觀鼻,當做無事發生。
唯獨,豹哥覺得處處不順,還手握拳砸了椅子,“真他媽流年不利。”
看到這樣的豹哥,老于更失望了。
或許,當初花姐派他過來的時候,他應該拒絕的。
畢竟,和蠢貨當搭檔,早晚會被拖累。
等豹哥把脾氣發完后。
老于這才慢慢離去,他剛一出門,就瞧著門口等待已久的小于,迎了上來。
老于不動聲色地看著對方。
小楊舔著笑臉,諂媚道,“于爺,您幫我想個折子唄。”
人家喊老于,他喊于爺,巴結的意味,不言而喻。
老于突然笑了下,饒有興致地盯著小楊,“怎么找我來著?”
要知道,他剛來的那一段時間,小楊可是把他當做眼中釘,肉中刺的。
生怕他搶了對方心腹的位置。
這也是,后面共事下來,小楊發現他并沒有巴結豹哥的意思,這才放松了不少。
只是,老于沒想到的是,豹哥的心腹,有一天竟然會求到他面前。
只能說,這個團隊里面,倒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
起碼,面前的小楊就不是。
小楊似乎沒有被對方調侃的意思,他收了笑容,帶著幾分苦楚,“于爺,我不找您不行啊,我現在的處境,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嗎?”
他現在就快被豹哥被逼死了。
所里那邊換了領導,他們連個動靜都沒有。
顯然,是把他們這邊給架空了。
這會,讓他去找人,一不給錢,二不給貨,他拿什么找人?
拿自己這一張臉嗎?
可是,他這一張臉,也就在自己內部人面前還成,出了他們這個團伙兒,誰還認他啊?
更別說,那些吃公糧的條子。
老于看著小楊這德性,他突然笑了下,“想我幫你出主意?”
小楊眼睛一亮,忙點頭,帶著幾分諂媚,“于爺,往日都是小的我,有眼不識泰山,您放心以后絕對不會了。”
“只要您幫我度過這次的難關,您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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