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弟一聽,愣了好半晌,“派出所?”
做什么還把消息傳到派出所那邊?
他還沒問完,就直接被楊天佑給橫了過去,“閉嘴。”
要不是實在是沒人用,也不會找新來的了。
“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然……呵呵。”威脅完后,他又給了一顆紅棗,“你跟著我好好做,到時候有你的好處。”
這話一說,小弟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楊哥。”
等小弟離開后。
楊天佑若有所思地盯著花姐的房間門,低聲喃喃,“花姐,別怪我做兩手準備。”
豹哥也罷,花姐也罷。
都是靠不住的。
真正能靠得住的,還是他自己給自己留的后路。
*
羅湖。
經歷了那一場風波后,寧阿梅她們有些提心吊膽的,在看夜市的時候。
看誰都像是要來害她們。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寧阿梅警惕地看著四周,還帶著幾分驚慌之色。
之前許迪他們鬧的那一波,實在是太嚇人了。
聽到寧阿梅這話,吳秀靈擰眉,她知道寧阿梅的顧慮,但是她們不會離開,實在是得不償失。
畢竟,從羊城來到鵬城,實在是不容易。
“顧寧,你怎么看?”
吳秀靈問向顧寧。
她其實不太想走,但是又覺得不安全。
所以還在糾結。
顧寧倒還算是鎮定,“不走,繼續。”
她掃視著周圍,“之前那到底是特殊情況,而且那些人也走了,咱們做自己的事情。”
如果他們在來,報警就是了。
她想,不管在哪里,就算是在亂,報警總是有用的。
顧寧的鎮定,到底是有著安撫的作用。
讓寧阿梅也沒那么慌張了。
她的情緒也跟著慢慢穩定下來,只是,她有些后悔,“我們從羊城來的時候,應該請個男同志跟著一起的。”
就算不做什么,光站在旁邊,也會起著震懾作用。
顧寧蹙眉,“下次吧,下次過來的時候,喊個熟人過來。”
其實,她想提的是王明遠,但是到底是礙于對方對吳秀靈的別樣心思。
她怕吳秀靈尷尬,便沒提起對方的名字。
反倒是吳秀靈無所謂,她點點頭,“請王明遠吧,他算是熟人,而且跟著宋隊也算是歷練出來了。”
她對這方面看得很開,反正雙方都是合作關系。
沒什么見不得人的。
見吳秀靈都不反對,顧寧自然也不會拒絕。
商量好了下一次的決定。
她們便去了夜市,比起白日的市場,晚上羅湖的夜市,才叫一個精彩。
到處都是攤位,一眼望不到頭不說,每個攤位上,都掛著白熾燈,有的時髦洋氣的,還掛著彩燈。
花花綠綠。
一眼看過去,好不熱鬧。
說實話,這邊的夜市體量,很是讓人吃驚。
寧阿梅掃完周圍的環境,下意識地說道,“這邊像是快成為批發市場了。”
沒錯,就是批發市場,而不是一個單純的夜市。
他們羊城的厚街,才是一個單純的夜市,而這里不是。
顧寧點頭,她也在觀察,“而且,來買東西的客人,你們注意了沒?不少都是成百上千件地拿貨。”
她覺得,如果這樣的話,那他們手里的那一批,毀損被單也可以走這樣的模式。
雖然錢少很多,但是卻回籠資金快。
不壓貨。
“我也發現了。”
吳秀靈點頭,“不過,這邊的貨物種類,沒咱們羊城的多。”
羊城的小商品更多,這邊的偏向大件貨物。
顧寧嗯了一聲,順著一邊踩點,一路過去,隔著一條街,旁邊就是賣吃食的地方。
這也是顧寧他們最好打聽消息的來源。
三人,一人買了一碗紅糖冰粉,就那樣端在手里,蹲在馬路牙子上,小口小口地吃著。
一邊吃,還不忘和賣糖水的老板嘮嗑。
“老板,你們這里的攤位多少錢?”
那老板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她們三個,“你們也是來擺攤的?”
同行是冤家,語氣已經帶著幾分警惕。
畢竟,小吃生意的攤子就這么大,多一個人來開同樣的攤位,他們就要少賺一些錢。
都是生意人,顧寧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
她笑了下,讓老板再給她來一碗冰粉,老板臉色緩和了幾分后。
顧寧這才說道,“是有這個打算來這里擺攤位,不過,我們賣的貨,可和你們不一樣。”
她自嘲道,“你看我們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像是能吃苦做小吃買賣的人嗎?”
所有擺攤里面,小吃攤上最辛苦的。
這話說的,那老板倒是贊同,“這個倒是,我們這小吃攤,一般人還真做不了。”
“你們真來這里擺攤?”
顧寧點點頭。
“那你們要拜碼頭。”
這話還未落。
許迪他們就像是陰魂一樣,再次出現了。
“李老板啊,你這是要給我們老大,介紹新生意?”
這話一落,那原先還給顧寧他們介紹情況的,糖水老板頓時被嚇得面色如土。
整個人都瑟縮了幾分,臉上帶著幾分賠笑,“迪哥,瞧你說的,我哪里敢啊?”
許迪的老大是誰?
那可是跺一跺腳,整個羅湖片區都跟著抖一抖的人。
說個不好聽的,羅湖這么大的一個市場,還只是人家手里的一部分業務。
就知道許迪的老大,有多厲害了。
這哪里是他得罪的起的?
想到這里,原先的熱心腸什么的,頓時沒了。
甚至,都不敢去看顧寧她們三個了。
因為不敢了。
顧寧她們都是做生意的人尖子,哪里還不懂這個?一看那老板的反應,就明白了。
這是因為害怕,所以,連消息都不敢透露了。
這下,就是泥塑的人,也有了脾氣。
顧寧眉眼含著怒氣,“許迪?是嗎?”
“我們得罪過你?”
出門做生意的,大家都講究一個和氣生財。
但是顧寧覺得,自從她來到鵬城以后,似乎沒有和氣這兩個字。
不管是,寶安縣的豹哥,又或者是,羅湖這邊的許迪。
顧寧覺得他們都是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惹上麻煩,莫名其妙被人追趕,又莫名其妙被人拿捏。
許迪有些意外,他摸著下巴,噗嗤一笑,“靚女,你這是生氣了?”
不得不說,美人就是美人,生氣都是好看的。
整個眼角眉梢帶著嬌媚紅暈,明艷到不可方物。
面對這種調戲的調調,顧寧差點沒被氣笑,“我們好好做生意,你們陰魂不散跟著不說,還搞破壞,難道鵬城羅湖區的夜市,就是這般的?”
“上面的老大,以權欺人,欺負我們這些弱勢的小攤販?
“我們在羅湖區夜市擺攤,交保護費,低聲下氣,到頭來錢沒賺到,還每天擔驚受怕,戰戰兢兢,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還不如換個片區擺攤,或者說不擺攤,永遠不在羅湖區擺攤。
因為,對于我們小攤販來說,遇到這么一群蠻不講理的老大,這才是最可悲的,大家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但是在這里,我們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
這話說得實在是狠。
如果說,之前還只是,許迪他們單獨針對顧寧她們幾人的話。
這會,顧寧這簡簡單的幾句話,已經將現場,所有的攤販都帶入在許迪他們的對立面。
顧寧的話,簡直是說到在場所有小攤販的心坎里面。
他們身為小攤販夠不容易了,遭人白眼,對顧客點頭哈腰也就罷了。
可是,面對合作者,市場上的維護者,他們同樣也要點頭哈腰。
仔細想想,憑什么呢?
這個市場,是靠著他們這些小攤販來賺錢的,但是事實卻是反過來的。
市場的維護者卻在屢次欺壓他們。
以前,他們敢怒不敢言,但是這次這個外來的女娃,一下子說中了大家的心坎里面。
把他們不敢說的話,也都說了出來。
許迪眼見著顧寧煽動,現場的小攤販,他臉色當即就一變,“你在胡說……”什么?
話還沒說完。
就被打斷了。
“許迪,住嘴。”
許迪剛想反駁,憑什么?
這里誰敢讓他住嘴?
只是,抬頭看到來人的時候,臉色頓時變了,一直以來,桀驁不馴的臉上,帶著幾分敬畏。
“祁爺。”
連帶著聲音都跟著低了八度,不自覺地低下頭去,連和對方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許迪口中的祁爺,便是整個羅湖片區的老大,或者說,羅湖片區夜市,只是他手里的一部分業務而已。
祁爺的背景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對方是一夜之間,仿佛就在鵬城崛起了。
沒有任何征兆。
便先于所有人的步伐,拿下鵬城所有能夠置換成現金的商業區域。
僅僅用了三年,便成為這片區域的老大。
祁爺是這片區域的神話,也只存在傳說當中,見過他的人屈指可數。
而這一次,算是正兒八經的在外人面前露臉。
祁爺穿著一身純黑色襯衣西裝,眼眶上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越發顯得那一張過分出色的臉,俊美無濤。
他的出現,讓現場所有人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見過祁爺的人并不多。
許迪算是一個,他失聲喊出的稱呼,讓在場的小攤販老板們,都跟著一愣。
他們都是知道的,羅湖區市場目前的管理上方老大,是祁爺。
是花姐他們口中的祁爺。
但是他們,誰都沒見過。
這是第一次。
想到這里,大家越發安靜。
安靜到詭異的氣氛,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跟著提心吊膽起來。
唯獨,除了顧寧,她抬眼,打量著對方,目光帶著幾分好奇。
許迪的無法無天,她是領教過的,但是短短幾個字,就能讓許迪像是收起爪牙的狼一樣,瞬間匍匐在地。
對方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祁爺給她的第一反應,不像是這邊的老大,倒像是,倒像是后世香江那邊的精英。
黑色的襯衣西褲,顯得身姿頎長,頭發規整的梳在腦后,不顯得油膩,反而有一種矜貴氣。
尤其是配上那一張過分帥氣的臉,顧寧第一反應,這人不去混香江的娛樂圈,倒是可惜了。
顧寧在看對方,對方何嘗不是在看她?
祁爺盯著顧寧片刻,心下了然,這么漂亮,難怪讓豹子那家伙折了進去,讓花姐折了進去。
甚至,如今連許迪都折進去了。
這就是,他看重的女人嗎?
他是該喊她嫂子?
又或者是?
祁爺垂眼,金絲邊眼鏡下面,藏住了精光和冷意。
隨即,這才開口,“許迪,過來,給顧寧小姐道個歉。”
他準確無誤的喊出了顧寧的名字,這讓顧寧一愣,許迪也跟著一愣。
前者還在意外。
后者則是臉色發白,完了,祁爺肯定是知道了,從花姐那邊知道全過程了。
甚至,連顧寧的名字都知道。
許迪有些不甘心,但是這些不甘心,在對上祁爺,所有的都消失殆盡。
只有,敬畏。
他那一張向來桀驁不馴的臉,此刻,像是斗敗的公雞一樣,耷拉著肩膀,走到顧寧面前。
“顧寧小姐,對不起。”
他咬著牙,說出這話的時候,比殺了他還難受。
畢竟,他許迪在這一片市場上,見到他的人,都會喊一聲,許哥。
可是在這一刻,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竟然朝著一個女人道歉。
被架在火上烤的顧寧,并沒有直接回應,而是探究和警惕地看向祁爺。
她能感受到,這個男人的不懷好意。
與其說,是讓許迪給自己道歉,不如說是在為自己樹敵。
還未來到鵬城羅湖區,就已經豎起了一大片敵人。
沒看到許迪的那些小弟,都跟著義憤填膺,面紅耳赤的看著她。
顧寧,“祁爺,太客氣了。”
“許迪,不過是跟我開個玩笑,不至于這般興師動眾的道歉,是嗎?許迪?”
許迪愣了下,他顯然沒想到,到了這般地步。
顧寧竟然會對他說好話。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幫他,但是他卻難得有個臺階可以下。
他當即道,“是這樣的,祁爺,我和顧寧小姐開玩笑呢。”
祁爺盯著他看了片刻,金絲邊眼睛下,藏著冷光,最后吐出兩個字,“蠢貨。”
這話一落。
許迪臉色下意識地發白,他捏著拳頭,低著頭,“祁爺……”
祁爺不在看他,而是轉頭看向顧寧。
“作為賠禮,顧寧小姐在片區內擺攤,任何人不得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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