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全國糧票。
這可不是有錢能買到的東西。
周致遠輕描淡寫,“單位發的,我又找人換了一些。”
顧寧捧著錢和票,嘆了口氣,“你說你這么好,讓我怎么舍得讓你走。”
錢她有,票也能自己想辦法弄到。
但是,弄不到的是周致遠的這一份細心。
真的,這人細致起來,顧寧覺得沒有哪個女同志能拒絕。
更何況,周致遠還生了一副漂亮的皮囊。
周致遠開著車子,轉了一個彎,避開了路人,“走?哪里走。”
他是不會走的。
說句不該說的,他周致遠這輩子到目前為止,就只有顧寧一個親人了。
沒錯,在周致遠的眼里,顧寧既是他的愛人,又是他的親人。
甚至,在以后,他們還會共同孕育孩子。
顧寧笑,伸手去摟著對方脖子,“不走不走,陪我一輩子。”
“嗯。”
周致遠很認真地回答。
這讓,顧寧忍不住失笑,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在開玩笑的時候,卻很認真。
去學校的路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一直到了學校門口,車子停在了外面。
這是顧寧要求的,沒必要把車子開到里面去招搖。
她坐車來的初衷,也不過是為了方便而已。
對于清大這個學校,她還是有著敬畏之心的。
她一下車,后面的方靈鵑也很自覺,把車子停到了路邊上。
說實話,不止是顧寧,連帶著她對待清大這個學校,也是有很崇拜的感覺。
所以,根本不用顧寧說,方靈鵑自己就跟著下來了。
下來之后,打開車子的后備箱,一件件東西地拿。
顧寧也跟著動手,輕便的物品,都在她和方靈鵑手里,就這差點還拿不下。
稍微重一點的物品,都在周致遠手里。
不得不說,周致遠的能干,他幾乎一個人就做了人家三個人的活計。
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三個人基本都是拿得滿滿當當的。
從校門口走到學校里面,還有一段距離。
一進去,就能看到有新生報道的地方,有不少老生負責在那邊接待。
許是這會過了報道的高峰期。
所以,那接待處的位置,也只有三三兩兩的人。
實在是,顧寧他們在路上耽誤得久了。
本來在方家就耽誤了一些,在路上遇到祁念遠,又是耽誤了許久。
反倒是,誤打誤撞,錯過了高峰期。
還省得擠人。
顧寧他們一到,那邊新生接待處的人,眼睛都跟著一亮。
這幾位同學,樣貌都十分出色。
“請問,這里是建筑系的報道處嗎?”
顧寧提著東西,脆生生地問道。
“是。”
“你們誰是學生?”
瞧著三人,反正那個男同志肯定不是,因為,那一身氣勢,瞧著就害怕。
總感覺,對方能一拳砸到三個人一樣。
“我。”
顧寧說道。
“那你來這里簽個字,另外,把鑰匙領了。”
聽到,那個男同志不是新生,周圍接待的老生們都跟著松了一口氣。
實在是和周致遠這種人當同學。
壓力太大了一些。
等簽完字,領完鑰匙。
“你去吧。”
“你去。”
接待處的幾個老生,都跟著互相推搡著,“要帶人去宿舍。”
其實,對于大伙兒來說,看重外貌,但是也沒那么看重。
畢竟,能考到清大的,都是天之驕子了,大家更看重的是學業和成績。
但是呢,有個長得漂亮的人,在跟前兒,總歸是養眼的。
只是,那新生漂亮歸漂亮,那男同志人高馬大,一身氣勢,就瞧著害怕。
“算了,我來吧。”
“你們守著這里,接待剩下的學生。”
有了組長的開口,大家頓時不再謙讓了。
“我帶你們去宿舍。”
“東西給我拿吧。”
是一位很年輕的男學生,白襯衣,一身書卷氣,瞧著開口的語氣,很是沉穩。
“不用了。”
“我們自己能拿得下。”
“哪里有讓女孩子拿東西的道理。”
對方調侃了下,隨即,從顧寧和方靈鵑手里,各接過來了一個桶。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來。
對方真的很有分寸感。
他是從兩個女同志手里,各自接了一個過來。
沒有厚此薄彼。
這讓顧寧和方靈鵑兩人對視了一眼。
她們算是在生意場上混的人了,就沖著對方這一手,就能知道對方大概是個什么人呢。
“同學,你是什么專業的?”
顧寧問。
“我是法律系的。”
對方回答。
旁邊的方靈鵑立馬接道,“厲害厲害。”
“哪里。”
“我叫鄭清然。”
他目光看向一直安靜的周致遠。
“這位同志,你是軍人嗎?”
這話一問,顧寧他們都跟著愣了一下。
周致遠也是,半響,他頷首,“是。”
“那我就沒看錯。”
“你那一身氣勢,我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鄭清然說道。
說完,他還補充了一句,“肯定不是普通軍人。”
不是說,普通軍人沒這個氣勢,而是雙方的眼神不一樣。
他直視對方眼睛的時候,有一種被對方看透的感覺。
該怎么形容那一雙眼睛呢。
犀利,深沉,還帶著幾分殺氣。
盡管,那殺氣藏得很深。
但是,還是被他給鄭清然給捕捉到了。
顧寧忍不住看了一眼周致遠。
她怎么沒發現?
還是因為,他們兩人之間太熟了?
注意到顧寧看自己,周致遠的神色緩和了下,他朝著鄭清然說道,“嗯,你沒看錯。”
這算是回答了對方。
不知道是不是鄭清然錯覺。
總覺得對方被那位女同學看了一眼后,整個人的氣勢都不一樣了。
如果說,對方身上之前的氣勢是宛若出鞘的劍。
之后,則可以用劍鞘來形容。
鋒利的劍一下子被柔和的劍鞘給包裹了。
相得益彰。
鄭清然忍不住感嘆道,“你們真般配。”
明明是來了三個人的,而且還是一位男同志,兩位女同志。
但是,他就是能看出來,這位男同志和剛報道的女學生是一對。
怎么說呢。
每次,這位男同志看著女學生的時候,犀利的眼神都跟著柔和起來。
愛一個人的眼睛,是藏不住的。
聽到鄭清然這話,周致遠難得把目光注視了對方片刻。
他很少這般看人的,因為別人對他說過一句話,他這般看人,會讓對方很有壓力。
所以,除了相熟的人,還有愛人顧寧之外。
他很少和人對視。
“你眼光很好。”
周致遠夸對方。
鄭清然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這么一個夸獎。
他意外了下,有些受寵若驚。
“謝謝。”
反正,在他的眼里,對方不是個簡單的人就是了。
一路上。
雙方很快就相互熟悉了。
只是。
鄭清然在聽到顧寧的名字的時候,愣了下,“顧寧?”
“你是安州市的顧寧嗎?”
說實話,之前對方在填寫名字的時候,是他的組員安排的。
他還真不知道對方的真實名字。
顧寧也愣了,她之前是填寫了名字,并沒有寫自己來自安州市。
更何況,她也不是名人。
對方怎么知道,她是安州市顧寧?
隨著,鄭清然這話一說,周致遠和方靈鵑都跟著看了過來。
尤其是,周致遠之前看對方的目光,還帶著幾分夸贊,這會已經能隱約看出,幾分警惕了。
鄭清然苦笑了下,“別這么看著我,我壓力大。”
“我之所以知道顧寧,是因為我父親。”
“我父親老師有一位孫女叫顧寧,說是考到了清大,要來學校報道。”
這也是,本不該他來接待新生的,他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了。
父親等了好幾天沒等到人,便打算自己去接人的。
但是,和自己老師溝通了以后,才知道對方的孫女,住到朋友家了。
暫時不用接待。
父親不放心,這才把自己趕到這里,讓自己一個大三的學生,來給新生接待。
只是,鄭清然等了好幾天,也沒能等到人。
卻沒想到,都快結束了。
終于看到了一個名字,叫顧寧的。
這真的只能說是巧合了。
顧寧愣了下,恍然大悟,“你父親是鄭老師?”
就是爺爺口中說的那個學生。
“對。”
“是不是還和你說了,我們家在清大家屬院住著,二零三。”
這一對,就徹底對上了。
顧寧點頭,也忍不住感慨,“真巧。”
她來的路上,還買了禮品,打算報道結束,去拜訪下對方的。
哪里料到,在這里就已經和對方的兒子碰面了。
“我也覺得。”
眼看著他們兩人相談甚歡。
旁邊的方靈鵑下意識地去看周致遠,看到對方面無表情。
她也摸不準對方吃醋了沒。
這表情,實在是看不懂啊。
主要是周致遠那表情,一般人也琢磨不透。
想到這里。
怕顧寧別忘記了,自己對象還在這里。
她當即抬起胳膊肘,撞了下顧寧。
“還不去宿舍啊?”
這話一落。
顧寧一拍腦門,“走吧。”
“現在去。”
鄭清然點了點頭,接著一路,顧寧算是發現了。
鄭清然雖然在找話交流,但是大多數都是在往周致遠身上靠。
很明顯。
對方對周致遠的興趣很大。
當意識到這點后。
顧寧的目光有些詭異,當然,察覺到這點的不止是顧寧。
旁邊的方靈鵑和周致遠也察覺到了。
他們都覺得奇怪。
甚至,周致遠的目光已經帶著警惕了。
鄭清然苦澀道,“我——”
“我當初想參軍來著,后面我爸不同意。”
他發小去了,原本他和發小是約定好的。
一起去參軍,保家衛國的。
結果,發小去當兵了,而他的檔案,被他父親臨時找關系給撤了下來。
理由就是,鄭家就他一個孩子。
實在是承擔不起,失獨的風險。
后來。
鄭清然看著父母,還有爺爺奶奶,都是老淚縱橫。
他到底是妥協了,參加了高考,也順利的考到了清大。
只是,午夜夢回的時候,也會想起來,當年和發小一起立過的誓言。
如今。
兩人各奔東西。
所以,他才會看到周致遠后,有這么大的感慨。
甚至,連話題,都恨不得全部圍繞周致遠來。
他太想知道,自己的發小,如今過的怎么樣了。
說起來,他們四五年的時間,才只見了一面。
而那一面,他能從對方身上看到,和面前這個男人一樣的氣勢。
只是,發小身上的氣勢,還太過稚嫩。
面前這個男人,已經老練到獨當一面,或者說,更直白點來看。
就是上位者的氣勢。
不怒自威。
聽完鄭清然的解釋。
顧寧他們恍然大悟。
周致遠甚至,還主動問了一句,“他有說自己在哪里當兵嗎?”
鄭清然搖頭,又點頭,“當初才參軍的時候,說是去邊疆兵團,但是在后面,我往那邊寄信過好幾次,都沒有動靜。”
“我打聽過,對方不在那里了。”
至于,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了。
因為,這么多年來,杳無音信。
“他家人有收到過消息嗎?”
這個消息,不止是活著的消息,還包括犧牲的消息。
這話一問。
鄭清然茫然,“我去他家問過幾次,他們都說他消失了。”
這才是最重要的。
生死不知。
聽到這話,周致遠沉思,“那就是特殊部隊了,這種你不知道為妙。”
有些部隊的消息,確實不為外人所知。
也不能讓外人知道。
聽到這。
鄭清然徒然松了一口氣,“那就行。”
只要還活著就好。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在擔心,對方如果真的出事,他就在想,是不是自己害了他。
要不是當初的一句誓言。
對方也不會去當兵。
而對方去了,他卻留在首都,過著安逸的生活。
對方卻犧牲。
這是鄭清然無法原諒自己的事情。
似乎看出的他的慶幸。
周致遠想了下,“如果你真的過意不去,就幫他照顧下家人好了。”
對于在部隊,無法回家的人來說。
他們心里最牽掛的莫過于是千里之外的家人了。
如果有人能幫助照看一些。
那些在部隊的人,也會心里舒坦一些。
“我會的。”
鄭清然很認真地回答。
他沒說的是,這么些年,也一直照著這個去做的。
“嗯——”
接過了這茬后,周致遠似乎就不說話了。
而他們也到了女生寢室的樓下。
“我就不上去了,你們上去吧。”
鄭清然說。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