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梁月能拿出來合適的誠意，您也不會結束戰爭？”那人問。
“我可以結束戰爭，但是結束戰爭的唯一要求是……土地，這些土地也不是為了我，也不是為了萬羽洲，而是為了你們。”
“可是我們已經一無所有了，有土地又怎么樣？”
“不一樣的，如果我告訴你我給你爭取到的徒弟，是你的故土，是你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你哥哥，從小長到大的地方，而且你還可以管理這片土地，你怎么想？”
那人一怔。
“很多萬羽洲的人都已經不在自己故土了，他們之中有些人是很有能力的，那么我們就要想辦法平定他們心中的傷痕，讓他們能夠再為萬羽洲做貢獻，找到自己的位置，成就他們自己，而另外一些看到故土只會更傷心、難過的人，我們就需要西涼割讓一部分的地，用來安置他們。”
所以。
讓愿意回故土的人回故土，去建造新的秩序，告慰亡靈。
讓不愿意回故土的人還有地方可以居住，而不是流離失所在不同的海島上漂泊。
江雪這個想法，可謂是面面俱到了。
另外兩人認可地點頭。
之前說話的那人又道：“那為什么您不跟她提出來這個條件呢？”
“你沒發現，她不想跟我談條件嗎？她只想我無條件地接受他們投降，但是……”江雪笑著搖搖頭，“從古至今所有的戰爭，都沒有一方投降一方就必然不攻的道理，你投降我不攻是情分，你投降我還攻那你也沒辦法，不是嗎？說白了，她要想安全熄戰，那就把地讓出來，否則，我們就打過去。”
但是。
不管是割地還是被打著失去那塊地。
對于梁月來說，都是很難向國內交代的，尤其是一些有地皮的老氏族。
這個道理三人也明白，便沉默了下來。
江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我們不著急，有整整一天時間，梁月她會想明白的。”
……
半夜。
梁月突然要求再談判。
本來雙方都已經睡下了，因為她的一句要談判又都起來。
這次談判依舊是隔船相望，江雪有些好奇便找人問了問，這才得知，原來這是高宇峰的意思，他認為這樣能夠保證她的安全。
倒，也是有心了。
江雪來到甲板。
夜晚的風有些涼了，梁月披頭散發地戰在甲板上，一雙紅通通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江雪裹緊了衣服：“說吧。”
“你到底，怎樣才能接受投降？”
“割地。”
“不可能！”
“那我就打過去。”
梁月沒想到江雪把話說這么直白，她咬牙切齒：“江雪，你非要把我逼上死路嗎！？”
“梁月，我跟你沒有多少感情，但是對于你，我也是曾用心對待過的，這你應該不否認吧。”
梁月沉默不說話了。
江雪冷冷一笑：“這條死路是誰給你的，都不可能是我給你的，因為你死了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反而還耽誤我的時間，所以，你最好明白，這條死路是你自己選的。”
“江雪，我也沒有辦法！”
“是，你的一句沒有辦法，就可以攻打一個無君主國家，就可以逼著一個國家的人-流離失所。”
“你翻來覆去就這么幾句話嗎？”
“不然呢？跟你談風花雪月嗎？你配嗎？”
梁月一怔。
江雪依舊淡淡笑著，只是那笑，譏諷又冷淡。
這讓梁月想起她第一次見江雪的場景，那時候江雪固執地站在懸崖邊，大雨是那么冷，但是江雪全然不顧，她就站在里頭，任憑冰冷的雨沖刷著身體。
好像是為了救一個什么人。
時間過去太久，梁月已經有些記不清楚了。
她聲音哽咽：“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江雪你要相信我，我是……”
“你這話跟任何人說，任何人都不會相信你，更何況是我。”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有銀子，我有黃金，我有很多很多錢，我可以把這些分給你們的人！”
“他們需要的不是這些東西。”
“沒有人不需要錢！”
“好啊，那你告訴我，當西涼覆滅的時候，你需要錢嗎？你父母死了，你的親人不在了，你的愛人你都保不住的時候，你，需要錢嗎？”
梁月的面色蒼白。
江雪步步緊逼地質問：“那時候的你，是不是只想著報仇？心里是不是只有仇恨？是啊，你一個人尚且如此，一個西涼被滅的人到底有多少？頂破天了，也就上千吧！你知道萬羽洲死了多少人嗎！”
“我……”
梁月還真不知道。
江雪笑：“看來你不知道萬羽洲死了多少人啊，梁月，你是不是連西涼死了多少人都沒算過？這些死的人里，有多少是信任你的迷霧人，又有多少是你發過誓要保護的西涼人？”
“別說了，你別說了！”
“我怎么能不說？梁月，你以為只有萬羽洲的人心里有仇恨？你以為只有萬羽洲的人希望戰爭結束？你回頭看看吧！”
梁月面色蒼白，兩行淚止不住下落。
“梁月，回頭看看吧，西涼也好，萬羽洲也罷，這么多人他們為了所謂的內亂而死！可內亂的根本是什么？難道不是因為你的無能嗎？”
梁月已經說不出話了。
江雪終于不掩飾眼里的不屑與譏諷：“他們死于你的無能，而你也因為你的無能，只能站在這里求我來接受你的投降，你甚至都拿不出東西來，讓我松口，你還真是……無能的可以。”
說完這些江雪就要回去睡覺。
忽然。
梁月對著江雪跪了下去：“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割地給你，內亂還沒有平息，如果這個時候就割地，他們更加不會服我了……他們更加不會服我了……”
“與我無關，明天早上我要知道結果，我的行動取決于你的態度。”
說完。
江雪回到房間躺下了。
那三人在她房間前守著。
江雪不一會就睡著了。
“我們還在這守著嗎？”一個人問。
“守。”
“守到明早吧，晚上會出什么事誰也不知道。”
三人不再說話默默地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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