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禹琛看得出來,自從他在急救室外看到楚念曦,她整個人的狀態就不太對了。
回到了瀾苑,楚念曦只是說了一句她上樓換衣服,便上樓了。
王姨從廚房里走出來,就看到沈禹琛站在樓梯口,“沈先生,您回來了,念小姐呢?”
“她上樓了。”沈禹琛淡淡地應了一聲,“晚上多準備些她愛吃的菜。”
說完話,他也朝樓上走去。
當他走進了臥室,并沒有看到楚念曦,“念念……”
他找了一圈,卻發現她一個人縮在衣帽間的角落里,懷里抱著一只短絨抱枕,眼尾泛著紅。
“念念。”沈禹琛在她的身邊蹲坐下,將她攬在懷里,“怎么了?能跟我說說嗎?”
楚念曦扔掉了手中的抱枕,雙臂環上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她的心里有些酸楚。
“沈禹琛,下午這件事情有點嚇到我了。”楚念曦的腦海里滿是她自己當時看到的那一抹紅,那意味著生命的流失。
她用盡一切,也沒有保住。
沈禹琛拍拍她的背,“醫生不是說了嗎?孩子保住了。她沒事。”
他知道楚念曦因為下午的事情受到了刺激,不管小茉茉在她的身邊,給她帶來的歡愉,卻因為下午王雪兒的事情,功虧一簣,再次將她拉進了當年的那種痛苦里。
楚念曦微微抽泣著,她什么也沒有說,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吧。
有些話,一直哽在喉嚨,無法說出口。
沈禹琛也沒有追問,他知道她說不出口的是什么。
比起她能不能說出口,他更擔心的是這件事情對她的刺激究竟會有多大。
這時,楚念曦的手機響起,沈禹琛把手機遞給了她,是季暖打來的。
“曦曦,我回到桐城了,這幾天我休息,沒什么安排,小茉茉跟我住幾天。”季暖在電話那頭說道。
楚念曦聽到季暖回來,斂起不好的情緒,笑了笑,“嗯,好啊!讓綺寧直接把她從畫室送到你那邊去。”
“曦曦,你還好嗎?”季暖問道,她原本是有工作安排的,但榮嶼川讓公司把她的行程往后推了一個月,順便還提了一些關于楚家和郭家的事情。
她知道楚念曦接下來應該會很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分不開身,正巧季舒言過幾天也要回江城,她帶小茉茉回去待幾天。
“嗯,那明天我們見個面。”楚念曦正巧也有事情跟她說。
掛斷了電話,楚念曦放下手機,她看向了沈禹琛,對他扯出一抹笑容,“我今天是不是有點反應過度了?”
沈禹琛搖了搖頭,“沒有,我家念念就是善良,才會見不得別人受傷的。”
“……”他究竟是因為什么,才會這么想她的?
“要起來嗎?”他問。
楚念曦點了點頭,“我腿有點麻了。”
她蹲坐得太久,雙腿都發麻。
沈禹琛輕笑,彎身將她抱起,讓她坐在沙發上,半蹲著幫她揉捏著,“以后,要是心情不好,也別一個人躲起來,嗯?”
楚念曦點了點頭,“好。”
沈禹琛看著她臉上淡淡的笑容,也以為她在哭過之后,她就放下了。
可事實上,他還是小看了那件事對她的影響。
楚念曦一直陷入在夢魘中,那個熟悉的莊園別墅,同樣的一片白茫茫的雪景,而她卻躺在那里,身下是一片汨紅。
她痛得縮成一團,臉色慘白。
而她一抬頭,就看到郭哲陽一臉冷漠在站在她的面前,“小曦曦,我說過的,你保不住孩子的,你和他的孩子沒有了,那你和他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是你害的,是不是?”楚念曦看著他,“你怎么能這么殘忍,一條小生命在你眼里就這么輕賤嗎?你說毀就毀嗎?”
“小曦曦,比起讓你守著你和沈禹琛的孩子,而讓你陷入生命之憂,我更想讓你好好地活著。”郭哲陽半蹲在她面前。
楚念曦伸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救孩子……”
“小曦曦,你知道我恨沈禹琛,恨他娶了你,又傷害你,恨他辜負你的愛,恨他把你搶走,我恨他的一切,你明白嗎?”郭哲陽的恨意很濃。
“郭哲陽,那你該恨我,是我愛他的,是我想要保住他的孩子,是我不愛你!”楚念曦只覺得渾身都疼,疼得渾身冒冷汗。
她知道,她保不住孩子,她感覺到小生命從她的身體里一點一點地逝去。
“小曦曦,沒辦法,我太愛你了,我不舍得傷害你,但沈禹琛我就說不好了,如果為了把你留在我身邊,我會選擇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郭哲陽陰鷙可怖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可怕……
“不!不要!”楚念曦從惡夢中驚醒過來。
“念念。”沈禹琛打開了床頭的燈,將她攬緊在懷,“怎么了?做惡夢了?”
他伸手撫上她的臉,她額頭布滿了薄薄的細汗,他感受到睡衣布料下,整個后背都有著一片汗漬的黏膩。
這個惡夢,纏了她很久。
楚念曦看向了沈禹琛,下一秒,緊緊地環抱著他,她真的好久沒有做過這類的惡夢了。
在她流產后的好長一段時間里,她夜夜被惡夢纏繞,后來,她被催眠失了憶之后,就再也沒有這般的惡夢,因為她忘記了這一切。
在她恢復記后,回到了桐城,那時的她再次被惡夢纏上,整晚整晚地睡不著,不知道多久,在沈禹琛送來的助眠香薰后,才得到了緩解。
后來,她決定和沈禹琛重新開始,有他在,她再也沒有做過惡夢,若不是今天碰上了王雪兒的事情,怕是她也不會再次做這樣的惡夢。
沈禹琛輕拍著她的背,“念念,沒事,夢都是假的,別怕。”
楚念曦點了點頭,可她知道,她的夢不全是假的,半真半假。
過了許久,楚念曦從他的懷里掙開,“我去洗洗。”
全身都是黏膩的汗漬,她也覺得不舒服。
而她,也想一個人躲一躲,她怕沈禹琛看出什么來。
沈禹琛好像看透她的心思一般,將她抱起,“我抱你去。”
“我……”楚念曦看著他,“你在,我怎么洗?”
“我幫你。”沈禹琛也確實是不放心她一個人躲在浴室里,畢竟,她向來心思重。
可她的猜想也沒有錯,他說要幫她,還真的是幫得徹底,兩人好一番折騰,楚念曦嬌軟地靠在他的懷里,纖細的雙臂勾上他的頸間,嗓音軟軟地撒嬌,“抱我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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