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晚晚并不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又多了幾個小粉絲，正一邊喝著檸檬水，一邊按著鼠標滾輪瀏覽自己那個仍然熱度不減的熱搜。
果不其然，小楊的那條微博引發了巨大的討論量，除了一開始是老杜用他手里的賬號推了一把，后續吸引來的都是自然流量，但增長的速度竟然比一開始有過之無不及，那條微博相關的數據，就像是滾雪球似的瘋狂上漲，已經到了每個點進這個熱搜詞條的人，都繞不過去它的程度。
而蘇莉莉的手下也發現了這一點變動，他眼睜睜看著赫晚晚身上的風評一點一點慢慢逆轉，甚至因為打破了他們一開始營造的堪稱壟斷的輿論環境，有人開始如夢初醒般的發出疑問，認為這件事情通篇看下來只不過是件家庭出游的小事，想不通為什么會演變成現在如此苛刻的輿論……
天知道，蘇莉莉手下看見這條微博的時候，瞬間冷汗就下來了。
他慣用的營銷路子，一向是追求短和快，最重要的就是，在短時間內堆砌大量黑料，引發足夠量的群眾情緒，同時盡量縮短發酵的時間，接收了他信息的大部分人由于從眾心理和首因效應，下意識就會跟隨他想要的營銷方向走，而對方就算是想要澄清，也需要時間來收集證據。
但是那時候早就晚了，過了澄清的黃金期限，再也不會有和當時同樣的熱度聚焦，也就意味著對方的澄清無法有力的擴散出去，那他率先擴散出去的黑料，就將永永遠遠釘在這個人身上，讓她翻不了身。
這次對付赫晚晚，他用的也是這個套路。
誰知道，他這個一向無往不利的套路竟然在今天被打破了！
蘇莉莉手下咬牙切齒的盯著屏幕，上面正是小楊的那條微博界面。
“……她們絕對是有預謀的！”
憋了半天，蘇莉莉手下才憋出這么一句來，狠狠的砸了砸桌子，桌面上的咖啡杯連帶著一起震顫起來，黑褐色的液體濺在桌面上，瞬間就濕透了印著相關資料的紙張。
他爆了一句粗口，手忙腳亂的拽出來幾張紙巾，挽救一片狼藉的桌面。
“艸！今天這事情就沒有一件順利的！是不是該去廟里拜拜轉轉運了……”
蘇莉莉手下邊收拾邊嘀咕道。
草草收拾完，他憋著一肚子氣，聯系水軍頭子，暴躁的指示道：“快快快，馬上換方向！別用現在那個過時的話術了，熱度都被那條澄清微博吸引走了，你們在廣場上發這些老舊的東西有什么用？！有人看才怪……”
水軍頭子突然被他劈頭蓋臉罵了一屏幕，頓時也來氣了，他們不過是買賣關系，一個做事，一個給錢，他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嗎，敢這么對他吆五喝六的！
水軍頭子冷笑一聲，盤算了一下今天晚上掙到的錢，瞬間甩回去冷冰冰的三個字：“不干了！”
蘇莉莉手下看見這個回復，瞬間臉色扭曲起來，手指頭都快在鍵盤上飛舞出殘影了。
“你.他媽什么意思？現在事情干到一半跟我說不干了？！”
“你可是拿了我的錢，怎么，這是要毀約嗎？！”
“你們還想不想在這個行業干了，在這兒跟我充什么大爺呢！”
可惜不管蘇莉莉手下怎么無能狂怒，對面的水軍頭子就是堅持兩個字兒——不干。
“還有別學會毀約兩個字兒就瞎用，”水君軍頭子嘴邊叼著根煙，吐出一口煙圈兒，臉上滿是輕蔑的神情，“狗崽子好好回去看看我們簽的合約，咱們家可不是那種叫一次錢包終身的服務，之前的合作我們早就錢貨兩訖了，毀你爹個大頭鬼！”
“老子在這行兒干了這么多年，就沒見過你們要求這么多的！我呸！找別人伺候去吧！”
發泄完水軍頭子就直接拉黑，順便附帶了一張比中指的表情包，只覺得心情爽快得就像三伏天吃了根冰棒一樣，整個人內外都通透了。
旁邊的助理旁觀了一切，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屏幕，又回頭去看他們老大。
“老大，真不怕他出去瞎說嗎？萬一真壞了我們的名聲，以后沒有單子來找了怎么辦……”
水軍頭子嗤笑一聲，轉過臉去看還有些稚嫩的小助理，深深吸了一口香煙，又緩緩的吐出去，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到底是剛工作的小年輕兒，不懂咱們這行兒的特殊性。”
“今天我就教你一遍，你可要好好記住了。”
小助理低頭，虛心求教：“老大，您請說。”
水軍頭子哼笑一聲，開口說道：“說的不好聽些，咱們干的這行就是見不得光，大家可以心知肚明，但是絕對不能擺到明面上來說，也就是說，那些買家比我們這些賣家更害怕有跟我們合作的事情爆出去。”
“把我們的名聲搞臭？說什么笑話呢！這人一看就是個慫包，手段又下作的不得了，還不如咱們呢，你看他敢不敢把這事情抖露出去，要是真抖出去了，第一個挨罵的就是他和他背后的主子。”
“再說了，”水軍頭子咬了咬嘴里的煙尾，“之前拿了他錢的活兒，咱們可都是干完了，現在這情況最多是嫌他要求太麻煩不伺候了，咱們又沒做錯什么，怕他個球！”
水軍頭子話糙理不糙，旁邊認真聽著的小助理瘋狂點頭，滿臉“受教了”的表情，給水軍頭子看笑了。
“小年輕兒，你還有的學呢！”
水軍頭子估摸了一下今天晚上的收入，眉開眼笑的對著他那些手下喊道：“行了，今天就干到這兒，兄弟們辛苦了，咱們去吃夜宵去，我請客！”
水軍工作室頓時一片歡呼。
而屏幕對面被罵了一頓的蘇莉莉手下，氣的抖著手打出了一屏幕的臟字兒，剛點下發送就發現自己被對方拉黑，瞬間氣了個倒仰，在電腦前破口大罵。
但偏偏這時候又沒有時間空閑讓他去跟這個水軍頭子撕逼，還有個赫晚晚的事情沒解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