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息吧。”
宮銘耀握手成拳，然后又放開。
看著他落莫的背影，凌琪萱忽然覺得有些不忍。可是想到他為了維護孫佳怡對自己的種種，又恨得牙癢癢。
她打開門，去銘寶和耀寶的房間看看兩個孩子。
他們白天玩得太累了，正在睡覺。
月光清冷的從玻璃窗外灑進來，兩個孩子熟睡的容顏在凌琪萱的心上狠狠撞了一下。
算了，她有什么好計較的。只要爺爺肯接受他們離婚，以后大家都不會再見了。大不了出去跟他道個歉，看在他對兩個孩子那么好的份上。
她從孩子房間出來，宮銘耀正站在陽臺上，背對著客廳。一點星火在風中明明滅滅，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寂。
“對不起。”
這句話是宮銘耀說的，他聽到了身后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凌琪萱如哽在喉嚨。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佳怡生病脾氣就不好，很多時候會比較任性。我不知道她能活多久，她救過我的命，所以我會盡量在她有限的時間滿足她一切要求。”
宮銘耀依然背對著她：“凌琪萱，你沒感受到那種重拾生命的美好和無法救人的無助。我不能奢求你理解我，但我希望你對佳怡寬容點。讓她走完生命的最生一程。”
凌琪萱認識的宮銘耀是高高在上，從來不曾向人示弱的，這是她第一次從這傲然的軀體里感受到了無助與妥協。
她動了動唇，法國她守了他一年，四年前的美國醫院因為難產她差點死了。兩個孩子出生沒了爹，她想同情孫佳怡，誰又來同情她？
“宮銘耀，你要怎么處理和孫佳怡的關系以及情感是你的事，我再說一次，不要把我扯進來。”
她嘴里說著無情的話，心卻像刀子在割。他的孫佳怡沒幾天好活了，可她一天都沒好好活過。他知道嗎？
一旦他跟孫佳怡結婚，她兩個孩子就要變成單親家庭的孩子。雖然他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可有當過她是妻子？
“凌琪萱，你是不是人？”
宮銘耀怒了，他摔了手里的煙蒂，一腳踏滅了。空氣中還殘留著濃烈的煙絲味尚未被風吹散。
“宮總說錯了，正因為我是人有人的感情，所以請不要把我當成神那樣來對待。我曾經愛過你，嫁給你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你為了孫佳怡要跟我離婚，我接受了。“
她說完鼻頭有些發酸：“我們結婚那天晚上，她摔傷了腳你去照顧她。回來之后我有脾氣你喝到大醉，結果我們……”
結果宮銘耀強要了她，這話她說不出口。結婚那天她生氣了，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去向爺爺告狀，宮銘耀被老爺子找人押回來在她那過夜的。
她經歷了畢生難忘的一夜，此生不再招惹他。宮銘耀沒說話，半張臉隱在暗影里，他身形未動，黑暗中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
“滾。”
凌琪萱以為自己聽錯了。
宮銘耀轉過臉，表情狠厲：“別讓我再說第二次。”
他說完徑直的從她身邊走過，不去看凌琪萱那張已然崩潰的臉。
主臥的門呯的一聲關上了，那門像砸在了她的心上，令她的心情久久無法平復下來。
“媽咪，我想喝水。”
黑暗中耀寶光著腳從房間里走出來找她，凌琪萱的傷感瞬間被打斷了。
“怎么不穿鞋？”
她不著痕跡的抹去臉上的淚，走過去將耀寶抱了起來。
“你跟宮叔叔在吵架嗎？”
他睡得正香，隱約聽到外面有說話的聲音便爬起來了。
凌琪萱崩緊的臉化開了一絲柔情，眼里閃著母性的光輝。
“沒有。我們只是在聊天，可能聲音大了點吵到你了。”
她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耀寶緊緊摟著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要是宮叔叔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會保護你的。”
耀寶在房間里聽到他們的吵鬧聲，怕凌琪萱吃虧，來不及穿鞋就跑出來了。凌琪萱心里帶著滿滿的感動。
“小傻瓜，有你在宮叔叔他一定不敢欺負媽咪的。宮叔叔帶你玩，還給你和銘寶準備那么多的玩具，你不喜歡他嗎？為什么還要幫媽咪？”
她故意逗他。
“因為玩具和房間都沒有媽咪重要啊。我是不會背叛媽咪的。“
凌琪萱又感動又有些哭笑不得，她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
“你這些都是哪里學來的臺詞？”
“是我自己說的，我才不會為玩具出賣媽咪，我是男子漢，要保護媽咪和銘寶。”
盡管耀寶還睡眼惺松，對凌琪萱滿滿的保護欲卻像極了宮銘耀，只是宮銘耀想保護的是別的女人罷了。
她給耀寶倒了杯溫水，讓他喝了再送他回房間睡覺。第二天一大早，凌琪萱帶兩個孩子起床準備送他們上學。
宮銘耀已經不在家里了。但是，他卻體貼的將牛奶溫在爐子上。
凌琪萱看著孩子們開心的喝著熱牛奶，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媽咪，我們還有別的吃的嗎？”
好像除了牛奶什么都沒有，凌琪萱從散亂的思緒回過神。
“我給你們煎雞蛋餅吧。”
看時間快七點半了，再不快點上學要遲到了。她剛系好圍裙便聽到電子鎖傳來“已開門”的電子女音。
宮銘耀從外面回來了，手里還提著滿滿的早餐。凌琪萱愣了，還以為他已經走了，結果他是買早點去了。
“宮叔叔。”
銘寶看到宮銘耀，很開心的沖上去要抱抱。耀寶有些猶豫，畢竟昨天晚上的事他還記在心里。凌琪萱一再解釋他們沒吵架，宮叔叔也沒有欺負她，這讓耀寶有些糾結。
于心里他也是接受宮銘耀的，而且一直在心里認為他就是爹地。
“給你們買了早點，快點吃了我送你們上學。”
宮銘耀像極了一個顧家的好男人兼好爸爸。凌琪萱看著他，精神有些恍惚。
“你也快點吃吧，涼了對胃不好。”
宮銘耀看了她一眼，說話時的表情卻沒什么溫度。凌琪萱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對他的惡劣態度，臉上有些掛不住。
“我送吧，你不是要去陪孫佳怡嗎？”
明明不是吃醋，從她嘴里說出來讓人聽了卻很酸。宮銘耀冷眼看她，半晌才回答。
“這段時間他們倆個我負責接送，幼兒園里的老師狗眼看人低。像你們這樣沒有身份的家長去了，他們是不會放在眼底的，孩子也會受欺負。”
宮銘耀指的是上次銘寶和耀寶在幼兒園跟人打架的事。如果不是當時宮銘耀跟著一起去，估計現在銘寶與耀寶已經讓學校開除了。
他說的沒身份的家長指的是凌琪萱，她啞然，總覺得他是在為孫佳怡報仇。
“我也一起去吧。”
她拿了包，宮銘耀開車獨自帶著兩個孩子她不放心。
“你有空就去醫院看爺爺，秦川在樓下，孩子他會看著的。”
宮銘耀直接給她安排了重要的工作，她的戲被切了，宮銘耀似乎早就想好了。不讓她工作，有時間便推她去醫院守著宮老爺子。
“好。”
為了老爺子，她忍了。
不過老爺子不會總待在醫院，她也想好了，不管宮銘耀怎么反對，老爺子一病好，她就立刻出去找工作。
宮銘耀看她，似乎對她難得的溫順表示不信。
“我只是暫時不去上班，爺爺病好了我就要再次去找工作了。”
凌琪萱很倔，這是宮銘耀第一次真正認識她。
“凌琪萱，你是聽不懂人話是嗎？我給你的三百萬還不夠你生活的話，只要你住在這里一天，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還有兩個孩子的零用錢，所有的費用全算我的。”
他對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
“你不是不知道宮家的情況，身為宮太太，你出去拋頭露面把我們姓宮的顏面置于何地。你是嫌上次讓人寫得不夠難看，想多制造點事端來嗎？”
若不是兩個孩子看著他們，宮銘耀簡直想掐死凌琪萱。什么狗屁工作那么要緊，只怕是舍不得邵漠北吧。
宮銘耀越想越覺得是，臉色不由自主的更加陰沉。
“媽咪可以跟宮叔叔再生一個寶寶就可以不去上班了呀。”
兩個孩子將宮銘耀與凌琪萱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尤其是耀寶，原來昨天晚上宮叔叔是為了媽咪要出去工作的事才吵架的，害他錯怪宮叔叔了。
如果以后他長大了，他也想掙錢養著媳婦，不讓她到外面去辛苦。因此耀寶有了提議。
“我們幼兒園有個老師就是因為懷了寶寶才不來上班的。”
耀寶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凌琪萱的臉頓時紅得像是熟透了的蝦，灼熱得令她話都說不出來。
宮銘耀很鎮定，摸了摸耀寶的小腦袋。
“你知道生寶寶是什么意思嗎？”
孩子就是孩子，童言無忌。
“知道呀。宮叔叔的配偶欄里不是寫著媽咪的名字嘛，你們可以生的呀。不算私生子，不會像我和銘寶一樣的。放心啦！”
先前凌琪萱還為耀寶張口說出這么羞人的話臊得慌，現在卻是心頭發酸。
“銘寶和耀寶不是私生子，你們不是還有宮叔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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