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之際。
林羽再次率領三萬大軍壓到王城。
此刻的王城上,抬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所有守城的士卒的頭上都綁著白布,無數白色的喪幡和白綾迎風招展。
眼見林羽再次率軍壓到王城,城墻上的士卒紛紛嚴陣以待。
然而,林羽并未進攻,只是命人將駱長風他們買來的祭品擺好。
看著林羽他們的舉動,守城的士卒大概也知道他們想干什么了。
林羽身后,駱長風等人揮灑著漫天的紙錢。
無數紙錢迎風飛起,但卻終究無法飛過王城那高大的城墻。
“宮主,我們與王族還是敵對的狀態,恕小子不能前往靈前吊唁了!”
“他日入王城,小子定然去宮主的墳前祭拜!”
“宮主,一路走好!”
說著,林羽抄起一壇酒,緩緩的倒向地面。
“宮主,一路走好!”
“宮主,一路走好!”
“宮主……”
霎時間,三萬將士起身高呼。
三萬將士的聲音再次沖破云霄,傳入王城每個人的耳朵。
即使處于敵對狀態,守城的士卒亦為之動容。
良久,林羽抬起手,眾人的聲音陡然止住,只有無數的回音在天地間回蕩。
林羽焚上一炷香,默默的沖著王城的方向鞠躬三次,又將手中的那柱香插在祭品前。
眾人見狀,也紛紛上前上前焚香,沖著王城的方向鞠躬。
容嫦雖然是荒煜的母親,是現任荒王的祖母,但卻也當得起他們這一禮。
這是個愛憎分明、深明大義的女人。
眾人輪流著上前焚香。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
滿地的香燭和紙錢燃燃燒著,將他們周圍照得通亮。
在火光的映襯下,林羽邁步走向王城。
看著林羽的舉動,眾人不由微微一愣。
待反應過來,陸盞立即帶著幾個強者跟上前,以防林羽遭遇不測。
最終,林羽在距離王城的城墻三百米開外站定。
林羽深吸一口氣,鼓動真氣沖城墻上的守軍大吼:“告訴荒煜,本候給他七天時間守孝!七天之后,王城之外,我與他一決生死!”
“他若失敗,看在宮主的面子上,我可以把荒朔的名字從我要的彩頭里面劃出!”
“倘若不答應,王城破時,王族上下,雞犬不留!”
不待眾人答應過來,林羽便轉身往回走去。
待林羽回到陣前,寧亂等人連忙沖上前來。
“老大,你怎么能答應跟荒煜決斗?”
“咱們現在可謂是勝券在握,你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是啊!萬一你有什么事,你叫我們怎么辦?”
“不行,你絕對不能跟荒煜決斗!你當那貨的王族血脈是鬧著玩的嗎?”
“君候,三思啊……”
眾人紛紛勸說著林羽。
誰都沒想到,林羽竟然真的答應跟荒煜來一場生死決斗了。
縱然林羽有混沌之體,也不能以身犯險啊!
“好了,都別說了!”
“縱然他有王族血脈又如何?”
“連櫻落都要不了我的命,更何況區區一個荒煜?”
“我意已決,都別再勸了!”
“傳令下去,全軍回撤!”
說完,林羽便邁步往前走去。
眾人哪里會甘心,又紛紛跟上前來,輪番勸說起林羽。
然而,不管眾人怎么勸說,也沒有改變林羽的決定。
直到深夜,他們才重新撤回之前的地方。
為了躲避眾人的輪番勸說,林羽直接走去一邊,圖個暫時的安靜。
容嫦的死,對他的觸動很大。
如果不知道容嫦曾經的遭遇,他的觸動或許還不會這么大。
毫無疑問,容嫦是個好人,也是個明事理的人。
只可惜,她錯付于王族!
被荒鼎、荒煜輪著坑。
最終,導致她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性命。
如果沒有錯付于王族,也許,她這一生會是另外一番光景。
這一戰,也確實該結束了!
如果通過與荒煜的決斗,可以不戰而拿下王城,將王族和他們的大軍趕去北戎,他們這邊也能少一些傷亡!
他們的傷亡,看似不是很大,但其實并不小。
就說最早跟他前來外域的那一百二十多人,如今,也只剩下七十多人了。
跟隨他多年的暗三也戰死了!
還有一些人,生死不知。
也還有像薛萬岳這樣的人,在另外一個地方默默的為他們的任務而努力。
就在林羽默默的感慨的時候,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哥……”
林淺走到林羽身邊,試探著問道:“你……你沒事吧?”
“沒事兒。”林羽輕輕搖頭,“只是突然之間得到宮主的死訊,有些傷感罷了!”
林淺上前拽著他的手臂,滿臉哀求的看著他:“你能不能不跟荒煜決斗?”
“是寧亂他們叫你來勸我的是吧?”林羽捉住妹妹的手輕輕的拍著,寬慰道:“放心吧,你哥的命長得很!荒煜也不過是八重道境而已,哥殺他就跟殺雞一樣!”
“我不想你有事。”林淺帶著哭腔道:“上次在秋水城的時候,我差點就以為你死定了,我不想再經歷一次那種痛得無法呼吸的感覺……”
她知道林羽有混沌之體傍身。
她也知道林羽有造化金丹可用。
但她不想哥哥去冒險,她也怕哥哥去冒險。
“傻丫頭。”
林羽抬手,輕輕的揉著林淺的腦袋,微笑道:“戰場上面,本就是生死相搏,就算我不跟荒煜生死相搏,遲早也會跟其他人生死想搏!”
“如果我跟荒煜這一戰,可以結束這場戰爭,對我們都好。”
“結界裂隙的封印撐了多長時間,我們沒必要再為這場戰爭去浪費太多的精力。”
“我們該想盡一切辦法去找混沌石,盡快將結界裂隙修補好,以免整個結界崩塌。”
“倘若這結界崩塌,戰火會燒到我們的世界,會有無數無辜的人因此而喪命!”
“好了,你也別勸我了,相信我,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知道林淺心中的擔心。
但他也沒有太多的話去安慰林淺。
有些東西,林淺不懂。
為將之仁,不在于能殺敵多少,也不在于能立下多大的功勞,而在于盡可能的減小傷亡,盡可能的多帶些奔赴戰場的士兵活著回去!
王族需要一個說服自己的借口,而他們,也同樣需要一個契機。
眼見自己也勸不動林羽,林淺臉色再次一片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