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乖乖回來
顧千里回到住處樓下的時候，程迦南下樓來接她。
“天吶千里。”程迦南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樣子，快步走上來扶住，“你沒事吧？”
就算知道這種商業飯局免不了應酬喝酒，但迦南也沒想過會搞成這樣。
顧千里怎么看都像是被欺負了一通，還渾身酒氣。
難怪會提前打電話給她，讓她帶衣服下樓來接一下。
“陽陽睡了嗎？”顧千里聲音微啞，邊問邊接過衣服披上，一顆顆扣上扣子，但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剛睡沒多久，還不踏實呢，總惦記著想等你回來。”程迦南邊說邊伸手幫她扣上扣子，“你怎么搞成這樣子？這飯局這么混賬的嗎？”
顧千里紅著眼圈看了程迦南一眼，輕聲提了幾句檳珠島項目的事情。
“秦盛集團......”迦南目露驚詫，“那不是秦莫的公司嗎？他......”
她頓時明白了千里這狼狽模樣是誰造成的了。
迦南皺眉道，“你伯父真不是個東西！”她擔憂地看著顧千里，“那你怎么打算的？如果你真要跟進這個項目，恐怕......”
顧千里知道迦南的未盡之言，是啊，恐怕會經常和秦莫碰面了。
而秦莫想要的估計也就是這樣，她回想起先前秦莫那個冰冷嘲弄的眼神。
顧千里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打算跟進，我已經打算拒絕了。”
她的確很想保住這份工作，可還是慫了。顧千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只能再找別的工作了。”
“總之。”迦南拍了拍顧千里肩膀，以安撫的力道，“別讓自己不快活。”
到家，才剛換好拖鞋。
顧星陽就穿著小恐龍的睡衣噠噠噠地跑過來了，抱住了顧千里的腿，聲音拖長了，軟軟喚道，“媽咪......”
這是撒嬌了。
顧千里將他抱起來，“怎么不睡覺？”
請來照顧星陽的保姆韋姐無奈道，“念著你呢，程小姐故事念了幾遍了，他都撐著不睡。”
顧千里彎眸笑了，“那我來哄他睡覺吧，你們早點休息。”
時間不早，也來不及洗澡，得先哄兒子睡覺，顧千里只能換上了睡衣之后，就抱著兒子躺到床上，“想聽什么故事啊？”
“什么故事都不想聽。”顧星陽說。
兒子有時候只是希望她能陪在身邊就好。
顧千里想了想，就說道，“寶貝，媽咪之后可能有段時間不去公司上班了，可以好好陪陪你。”
“真的嗎？”顧星陽的眼睛倏然亮了，興奮了起來，“太好啦千里。”
然后才小狗似的在她身上嗅了嗅，小聲說道，“那就不用因為工作去喝酒了吧？”
顧星陽聰明懂事，他也不是不明白千里工作是為了維持和他的生活。
他趴在千里懷里，聲音軟軟道，“千里，你等我長大一點點，就可以賺錢養你啦。”
顧千里心里暖暖的，“好了，現在可以乖乖睡覺沒有？”
不管今天經歷了多么難受的事情，能抱著兒子睡一覺，好像什么都能治愈了，兒子簡直就是她的大號充電器。
翌日一早，顧千里送星陽去幼兒園之后，就不慌不忙去人事部提了辭職。
因為她是董事長的侄女，本來就沒有簽什么勞動合同，來人事辭職也只是走個過場。
人事部的人有些為難，讓她稍等一下，結果才轉頭沒一會兒，顧明揚就打電話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勸她不要沖動。
“千里啊，我知道昨天飯局你受了委屈，但這項目不是拿下來了嗎，證明你業務能力還是不錯的......”
顧千里無意繼續聽顧明揚說這些，平靜說道，“可是伯父，我只是個做設計的，沒有那么大的本事。既然這個項目已經拿下來了，你的目的也達到了，我只想離職。”
顧明揚沉默了片刻，就說道，“既然你執意要這樣的話，那好吧。”
他沒有謾罵責備，反倒若無其事同意了的態度，總讓顧千里覺得有些奇怪。
顧明揚又說道，“不過既然你不打算跟進這個項目，關于這個項目的獎金也就不可能給你了。”
這話倒讓顧千里先前心里那些奇怪的感覺漸漸散去，她原本也就沒指望自己能拿到這筆錢。
順利離職后，顧千里打算晚上做點好吃的，于是去了一趟大賣場，買了好些食材，她心情還不錯，提著大包小包的食材上了車，還沒來得及啟動汽車，手機就響了起來。
一通電話直接將她的好心情打得稀碎。
屏幕上顯示的是她妹妹顧天邊的號碼，顧千里接起來的時候，臉上還有著笑容，“天邊，怎......”
顧千里的話音未落，就被顧天邊帶著哭腔的聲音給急切打斷了，“姐，怎么辦？”
顧千里臉上的笑容落了下去，聲音沉穩了不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顧天邊哽咽了一聲，“剛才，剛才有警察來把爸爸帶走了，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姐，我......我有點害怕。”
顧千里心里一緊，手指用力攥著方向盤，馬上啟動了車子，“別怕，我現在馬上回來。你乖乖在家里等我。”
結束通話之后，顧千里馬上開車趕回去。
父母都住在海城周邊的一座名叫宜寧市的縣級市里，只是兩人早幾年就已經沒在一起了。
從海城去宜寧不算太遠，但走高速也得一個小時左右。
她全程一個服務區都沒進，一路疾馳回去。
顧天邊面色焦急擔憂地在外頭等著，看到顧千里一來，顧天邊登時就哭著跑了上來，“姐！”
“沒事，我來了。”顧千里握了握天邊的手，“警察帶爸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么？有沒有拿什么拘捕證之類的出來？”
姐姐回來了，顧天邊也就有了主心骨，吸了吸鼻子，搖頭道，“沒有，我......我也不太懂，我當時太慌了，都沒聽清楚他們說什么，好像是......傳喚？配合調查？”
顧天邊抹了抹眼淚，“姐，怎么辦啊？”
顧千里又用力捏了捏妹妹的手，安撫道，“別怕。姐先想辦法問問，然后看請個律師什么的，沒事的。”
顧天邊用力點頭。
顧千里拿著手機走到一旁，她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應該問誰，只想起似乎有兩個高中同學是做律師的，她準備聯系一下。
還沒翻找到號碼呢，一通陌生號碼的來電，就竄了進來。
顧千里順手就接了起來，“哪位？”
那頭傳來的是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無比耳熟。
聲音里帶著森然笑意，語氣淡然，“顧千里，辭職？你當我是慈善家么把項目送給顧明揚？給你個機會乖乖回來，否則......”
秦莫的冷語讓顧千里如墜冰窟，只一瞬間，她就明白了父親為什么會忽然被帶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