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星和韓如墨一起下樓。
樓下，陸北淵和喬牧野都很緊張。
翁婿兩人平時的交流并不少。
最早的接觸局限在廚房。
這一點，喬牧野對陸北淵還算滿意。
一個愿意放下身價給自己妻子做飯的成功男人，喬牧野是比較認可的。
而且蘇南星和他相認，陸北淵也算幫了忙。
所以兩人關系一直不錯。
這會兒卻都沒怎么說話。
喬牧野也知道，陸北淵可以幫自己在蘇南星面前求情，說些好聽的。
但對上韓如墨，沒見陸北淵自己都嚇得不行。
指望不上。
喬牧野只能自求多福。
樓上的兩人下來，陸北淵和喬牧野都起身迎接。
蘇南星說：“爸，小舅舅要和你談談。”
喬牧野忙道：“好。”
只要給他機會就行，就怕話都不讓他說。
兩人進了書房。
陸北淵和蘇南星在外面客廳等。
“不知道小舅舅會不會消氣。”蘇南星有點擔心。
陸北淵說：“舅舅和媽感情很好，知道媽當年肚子里有你，爸還和她分開，這個氣，一時半會是消不了的。”
“那怎么辦啊？”蘇南星更擔憂：“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放心，打起來也是爸單方面挨揍，他不會還手的。”
“可是……”
陸北淵又道：“不過大概率打不起來，小舅舅會顧慮你的感受。”
“那就好。”蘇南星說：“我不希望他們打架。”
陸北淵其實不擔心喬牧野。
不管怎么說，當時喬牧野是被人陷害，有苦衷的。
而且他是蘇南星的爸爸，血緣關系是改不了的。
可陸北淵不一樣。
想想韓如墨對自己說的話，看自己的眼神，陸北淵忍不住問蘇南星：“舅舅知道……我們曾經離婚的事嗎？”
蘇南星說：“應該不知道吧？我沒和他說過啊。”
陸北淵這才松了一口氣。
蘇南星又說：“其實當時我有想過，和你離婚之后就去國外找他們的。”
陸北淵一聽，頓時后怕起來。
當時蘇南星要是真的走了，他去哪里找人？
他緊張地拉住蘇南星的手：“星星……”
蘇南星又道：“可我發現，我還是喜歡國內，我也喜歡自己的工作。”
“星星，謝謝你，愿意留下來。”
陸北淵心里滿是感激。
蘇南星握住他的手：“喜歡工作，更……喜歡你。所以，才舍不得離開。”
陸北淵動容，看著她清澈的眸子，水潤的唇瓣，他喉結動了動，卻突兀地轉移了話題：“舅舅留下來一起住嗎？”
蘇南星點點頭：“對。”
“那……舅舅是不是就會發現，我們一直在分居。到時候……”
陸北淵雖然幾乎是一整天都呆在喬牧野這別墅里，但他晚上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再回來。
韓如墨如果住這里，肯定會發現的。
蘇南星笑道：“所以，你也住這里吧。”
這是陸北淵之前一直在努力的方向。
但他現在說：“星星，別因為舅舅來了，你就委屈自己。如果……你心里還有疙瘩，那就不著急。”
“那到時候舅舅問起來，我怎么說？”
“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商量。”陸北淵說：“我要出差幾天，這幾天你和舅舅好好相處，等我回來……好嗎？”
“你要出差？”
自從蘇南星生了孩子，陸北淵連公司都很少去。
去的話，也是匆匆就回來。
蘇南星沒想到他會出差。
“對，國外有件事，要我親自去處理一下。可能……三四天，也可能五六天，但我盡量早點趕回來。”
對于他的工作，蘇南星一直是支持的。
她說：“過年之前回來就行。”
陸北淵點頭：“肯定能回來。”
兩人聊天的氣氛是溫馨的，書房里，卻是截然不同。
喬牧野跟著韓如墨進了書房，率先開口：“謝謝你愿意給我機會，聽我解釋。”
說起來，韓如墨要叫他一聲姐夫。
但在韓如墨面前，喬牧野可不敢托大。
結果，韓如墨看他一眼：“誰說要我聽你解釋了？”
喬牧野一愣。
韓如墨又問：“這房子是你的？”
喬牧野忙道：“在星星名下。”
“那就好。”韓如墨說：“星星喊你爸，我管不了。但至少短期內，我不想見到你，你隨便找個理由，自己搬出去。”
“如墨……”
“你叫誰呢？我和你熟嗎？”
喬牧野說：“我們這樣，星星看到，會難過的。”
“你也知道別人會難過？我還以為，喬大總裁不食人間煙火呢。”
聽出他話里的諷刺，喬牧野也不惱，只說：“當年的事，我有錯……”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韓如墨說：“當年的事情到底誰對誰錯，還有意義嗎？我姐姐……”
他說到這里，聲音突然哽咽。
不想讓喬牧野看到自己這樣，他別開臉，緩了緩，繼續道：“姐姐已經不在了，你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了。”
“我知道，可是……”
“出去以后，就和星星說我們談好了，然后，你找個工作的借口，走吧。”
喬牧野不說話。
“還是，你想讓星星整天看到我們仇人見面的模樣嗎？”
“怎么就是仇人了……”
“喬牧野，我姐姐從二十多年前，就基本上不會笑了。她還活著，但她的心已經死了。是你，把她害成那樣。我們不是仇人，是什么？”
喬牧野低了頭。
“你有苦衷，你有理由，可你現在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韓如墨的聲音大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氣，又強迫自己壓低聲音：“可我姐姐呢？她已經走了！”
韓如墨笑了笑，又說：“更可笑的是，你還好意思認回星星，好意思讓她叫你爸。你就不怕，我姐回來找你？”
“我……”
韓如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你有什么資格當星星的爸爸？我姐懷孕的時候，你在哪里？”
“她生孩子的時候，你在哪里？”
“一句你不知道，就能抹消這一切嗎？”
“不是所有的過錯，都能被原諒。”
“有些事情，早就沒有了挽回的余地。”
“喬牧野，不管你怎么懺悔，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個罪人。”
“一個……間接害死我姐姐的殺人兇手。”
喬牧野閉著眼，雙手垂在身體兩側，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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