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回來啦！”
云清明背著一個繡著五角星的布袋，搗騰著小短腿跑過來。
“呦，放學了？”
云清淺連忙站起來，怕小弟一下把她撲倒。
這臭小子，每次見他，好像都是跑步過來。
像小炮彈似得，習慣性往家人身上撲。
剛站起來，小家伙就撲了過去。
樹袋熊似得，掛在云清淺腿上。
“你這是上學去了？還是從土坑里剛爬出來了？”
云清淺嫌棄地抖抖腿，試圖把滿身是灰的小孩抖下去。
“上學啦！姐，你吃的啥？”
小家伙盯著云清淺手中的雜糧饅頭，口水瞬間流了出來。
“說說今天去學校學了什么，姐就給你吃饅頭。”
云清淺拿著黑面雜糧饅頭，朝小弟眼前晃晃。
這個時代，農村一個饅頭都惹人眼饞。
這不，小弟看到饅頭，視線就沒從云清淺手上離開過。
聽到云清淺的問話，小弟連忙乖乖回話。
“姐姐啊，上課的時候，老師說，小明早上吃了一個糖果，晚上又吃了一糖果，總共吃了幾個糖果？”
“嗯，那你回答對了嗎？”
“回答對了，可是老師讓罰我站吶！”說著小家伙委屈起來。
“啥？回答對了還罰站？那你回答吃了幾顆？”云清淺好奇道。
“我舉手說，老師我沒吃糖果，小明吃了零個糖果。”小家伙認真道。
“噗~”云清淺一下沒忍住笑出聲，“乖，你老師罰得對，哈哈…”
“我沒吃糖果，老師說小明吃了兩個糖果…老師說謊了。”云清明委屈道。
“好了，姐知道你沒吃糖果，走，回屋姐給你補上兩個糖果。”
云清淺笑著，揉揉小弟的腦袋。
本來也沒指望他去上學，畢竟農村七八歲才能入學。
小弟就是跟著村里小孩去打醬油的，去試著上兩天。
要是能習慣，家里人準備讓他今年秋入學。
校長是一個村里的人，去聽幾天課而已，人家也沒反對。
反倒巴不得村民們，多送孩子入學讀書。
現在看來，小弟還是年紀太小，不適合去上小學。
六零年的學校，很多課堂上兩個年級一塊上課。
教室左邊是一年級，右邊是二年級。
小弟估計上課時搞不清楚狀況，把老師舉的例子，當成說自己了。
云清淺笑著也沒解釋，她總不能跟弟弟說，小明不是他？
回頭把孩子弄得更迷糊了。
拉倒吧，老師都懶得解釋，她也不想糾結這個話題。
弄了盆水，讓熊孩子自己把手和臉洗洗。
看著那雙被鉛筆灰，弄得黑漆漆的小雞爪，云清淺憋笑。
這鉛筆敢情沒寫在本子上，全寫手上了？
怎么才上半天，手就跟碳灰里刨出來似的。
“小明，你手上怎么那么黑啊？”
云清淺站在一旁，笑著看弟弟洗漱。
“姐姐，鉛筆老是斷吶，一些就斷了。我削鉛筆…就…就黑了。”
小弟洗著手，抬頭咧嘴一笑。
云清淺看了一眼，扭過臉去。
呦呵，敢情臉上也吃筆鉛呢，糊成黑臉貓了。
“算了，還是姐給你洗吧！”
看著小弟總洗不干凈，云清淺把饅頭往嘴巴里一塞，擼起袖子幫著洗。
換了兩盆水，才把鉛筆灰給洗干凈。
“仰頭，我給你擦擦臉上的水。”云清淺說道。
小弟乖乖配合，抬起腦袋。
一張濕毛巾蓋上去，小弟倒吸一口冷氣。
本能地想縮腦袋躲開。
一想面前的人是姐姐，又干嘛往前走兩步，怕挨打。
云清淺學著奶奶的樣子，拿著毛巾照臉上一大轉。
熊孩子被洗得踮著腳，前后直晃。
等擦洗干凈，一張黑紅的臉蛋露了出來。
看著小弟被搓得泛紅的臉，云清淺心虛地緊緊手上的毛巾。
好像，擦洗得太用力了些。
難怪，每次奶奶給小弟洗臉，小弟都哇哇亂叫。
“臉疼不？”云清淺心虛地問道。
“嘿嘿，不疼，姐姐，能吃飯了不？”
熊孩子往臉上抹了一把，仰著腦袋，看著云清淺的饅頭咽口水。
一看這皮實的樣子，云清淺翻個白眼，把毛巾丟進水盆。
白瞎擔心了。
現在的孩子都長得皮實，根本不在乎那點疼。
真不是她故意用力洗。
實在是不使勁兒，熊孩子臉上的灰洗不干凈。
看著終于干凈的臉蛋，云清淺在熊孩子期待的目光下點點頭，“嗯，能吃了。”
“姐姐，還有，你說的糖果，兩顆哦！”
“吃完飯給你。”
“嗯吶！姐，不等爺爺他們回來嗎？”
“奶說讓趁熱吃。”
“奶今天咋舍得蒸饅頭了涅？”
“…乖，閉上嘴巴，好好吃飯！”
云清淺低頭看了一眼弟弟，那個饅頭往弟弟嘴里一塞。
嗯，世界終于安靜了。
家里人想把小弟送學校去，是被熊孩子吵煩了吧？
這小嘴巴，一天能有十萬個為什么。
看著小弟香噴噴地埋頭咬一口饅頭，脖子伸得老長，往下吞咽。
云清淺蹙蹙眉，看看手中黑不溜秋的雜糧饅頭。
怎么越看越不順眼呢？
憑啥腳盆國百姓，吃大米白面，頓頓海鮮的？
他們還是戰敗國，有啥資格吃那么好！
我們家憑啥只配吃黑面雜糧飯，還一天兩頓都吃不飽？
不開心。
想去國外薅羊毛。
腳盆國吃的用的，肯定大部分都是，當年從國內掠奪走的。
越想，云清淺越氣惱。
手里的雜糧饅頭，被捏成了一團。
云清明看著姐姐突然生氣，緊握饅頭的樣子，嚇得縮縮脖子。
抱著手里的饅頭，連忙啃兩口壓壓驚。
姐姐好可怕！
是不是又想打他了？
媽媽呀，他干凈吃完，才有力氣挨打。
感覺到小弟的反應，云清淺立馬收起臉上，回過神。
低頭一看。
小弟跟土撥鼠似得，臉都埋在饅頭里嘴巴不停地動。
“小明，你吃那么快干啥，又沒人跟你搶！”
云清淺揉揉小弟的腦袋。
家里的飯菜是定量的，一人一份。
白天干活的時候，誰先回來，拿自己那份吃就好。
晚上一家一起吃飯的時候，才要等長輩先動筷子。
小弟吃的饅頭，是他今天應該分的一個，確實不用擔心，先吃飯被其他人發現責怪。
聽到姐姐的話，小弟抬頭看了一眼姐姐。
又默不作聲，埋頭干飯。
家里人是不跟他搶，他怕姐姐突然把饅頭搶走，拿去喂村里的狗。
想到這里，小弟委屈巴巴地，加快吃飯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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