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喝酒吃肉好不快哉,漸漸地說起了各自的糗事,聊著聊著自然就談到了一言不合就嚎啕大哭的陳夢。
這個人給大家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誒喲,瞧我這記性,人家陳夢怎么說也算是咱們的同伴了,怎么把她忘了……”
李逸仙拍了拍腦袋,瀟灑地一揮手,
“對待朋友要像春天般溫暖,這就找人把她叫過來!”
眾人笑著同意了。
錢鐸和孫咨曾經也是這么過來的,眾人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李逸仙這種大度灑脫的性格,也影響到了這個團體。
“人家小姑娘愛哭鼻子,逸仙你可別那么毒了,給人家留點面子,哈哈哈……”
“錢鐸,看看人家小姑娘,你當時怎么就嚇尿了呢~~”
“瑪德李龍,老子neng死你!”
………………
書房。
“不對,這樣畫沒有那種感覺,我或許該試試另一種技法……”
陳夢搖了搖頭,將書桌上的宣紙團成一團,扔在旁邊。
聽著外邊的鞭炮聲和嬉戲聲,陳夢有些孤獨和落寞。
每逢佳節倍思親。
如果是往年,自己應該和父親在……
唉,想這些還有什么用呢?
孤苦無極,寄人籬下,未來難料,
世界之大,只剩自己一人了……
陳夢搖了搖頭,莫名覺得有些冷,起身關住了窗戶。
不知是身冷還是心冷。
陳夢盯著燭火發了會兒呆。
她的護衛倒是心大,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態,跑出去一塊兒喝酒了。
陳夢沒有跟著去,一個是沒胃口,一個是聊不到一塊兒去。
“唉……”
陳夢嘆了口氣,拿出一張新的宣紙,仔細地攤開,平整鋪到桌面上,
“這次試試寫實風格……”
“砰砰砰!”
“砰砰砰!”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陳夢一怔,連忙前去開門。
“吱呀……”
門外是一個士兵,捶胸敬禮,隨后對陳夢說道,
“李縣尉邀請您去參加晚宴……”
“啊!”
陳夢驚呼一聲,有些難以置信,
“我……我嗎?”
“請跟我來……”
居然還想到了自己!
莫名的,陳夢覺得不那么冷了……
………………
當陳夢來到李家西面的院子里時,李龍錢鐸二人正在繞著桌子追逐。
李龍在前面跑,錢鐸在后面追。
“耶耶耶,尿了尿了!”
“哇呀呀呀呀,老夫要干碎你的狗頭!”
其他人在旁邊鼓掌挑事兒。
陳夢看著這種場景,一些愣住了。
原以為應該是很正式莊重的樣子,原來……如此的放蕩不羈啊……
這未免和之前的人設相差過大了吧……
“哈哈哈,你來了啊!”
醉醺醺的李逸仙走過來,拍了拍陳夢的肩膀,滿身的酒氣和炙熱的氣息讓陳夢一個哆嗦。
她從沒和別人靠的這樣近,這樣隨意。
因為她是大長老的女兒,所有人對她都十分恭敬,有一種刻意的距離感。
“既然來了,就都是我李逸仙的兄弟……呃……姐妹也算!”
李逸仙帶著她走到飯桌前,讓她坐在椅子上,擺上兩個酒杯,
“剛剛才想起來叫你,是我的不是,這杯我敬你,向你賠個不是!”
李逸仙一飲而盡,將另一個酒杯遞給陳夢,
“這杯是你的,喝!”
“來來來,咱們都向陳夢大小姐賠個不是哈,喝!”
其他幾人都一飲而盡,樂呵呵笑瞇瞇地看著陳夢。
陳夢端著酒杯,看著周圍和善熱鬧的眾人,感覺有些異樣,
她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讓她有些感動,不禁鼻子一酸,眼圈一紅……
“欸喲喲,我的姑奶奶,咋又哭了……”
“女人是水做的,古人誠不欺我啊……”
“別哭別哭,酒不喝了啊,以茶代酒,喝茶喝茶……”
眾人一個個手忙腳亂。
“撲哧!”
陳夢笑了,一飲而盡。
“喝就喝,誰怕誰啊!”
“欸!這才對嘛!”
“一塊玩一塊玩兒!”
“人家女孩子,別讓人家喝太多,后面換茶水……”
眾人又熱鬧了起來。
陳夢覺得暖暖的,第一次對這里有了歸屬感,心也漸漸踏實下來,
肚中有了餓意,拿起筷子狂炫兩盤肉……
………………
眾人狂歡到深夜,即將散場。
“縣尉大人,城外有人進城,說是您的朋友……”
李逸仙眉頭一挑,拉著護衛來到角落里,這里安靜一些。
“怎么回事,細說。”
“來人只交給卑職一個玉佩,說是縣尉認得此物。”
李逸仙接過護衛手中的玉佩,掃視一眼,突然額頭緊皺,
“這是……我給老許的?!”
冷風吹過,李逸仙酒醒了大半,連忙和護衛一起離開了。
“快帶我去……”
城門外。
“公子,李公子!”
見到李逸仙的出現,一個熟悉的佝僂身軀沖了上來,凄涼地痛哭著,
“沒了,全沒了!”
“我在我在,老許,怎么了?慢慢說……”
李逸仙抱住老徐的身體,這老頭比之前要瘦弱許多,突然覺得老許的右邊空蕩蕩的!
“咦?!你這是?!”
紅燈籠的照耀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老許的右胳膊整條都不見了!
“嗚嗚嗚!”
老許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地哀嚎著,狀態癲狂瘋魔,
“哈哈,沒了,全沒了!哈哈哈……呃——!”
心情激蕩之下,一口氣沒喘上來,老許直接昏死過去。
“老許,老許!”
李逸仙拍打著老許的背部。
老許的孫女許蕓走上來,抱著老許,聲音哽咽,一臉凄苦地對李逸仙說道,
“李公子,我們去南方賣藝,正好碰到大順和六國開戰,兵荒馬亂……我們想逃回北方,結果黃河那邊有人造反了……一路上還有盜賊劫掠,賊兵殺良冒功,我們一路東躲西藏……
如今到這青石縣,不僅一無所有,幾十年賺的辛苦錢全都沒了,而且……而且……”
許蕓眼中無限的哀怨和驚恐,
“而且……我們戲班的叔伯家眷都死傷大半,全完了,全完了啊……”
李逸仙打了一個冷戰,看著身邊昏死的老許還有驚恐的許蕓,以及他們身后那僅剩一小半的幸存者……
這些人可都是李逸仙認識多年的老熟人啊……
如今卻消失了無數熟悉的臉龐……
李逸仙咬著嘴唇,不知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得拍了拍許蕓的肩膀,抱著老許向城內走去。
“先進城歇歇吧……”
在紅燈籠的注視下,在爆竹聲的喧鬧中,一行人凄凄慘慘入了城。
僅存的這些人中,大半還帶著傷。
這世間,歡樂是短暫的,痛苦才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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