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實驗完成不知道還有多長時間。
徐云書在一通狼吞虎咽之后,將小餐車上的東西吃得一干二凈。
輪胎廠認證的菜品好不好吃另說,擺盤倒是真有一手。
只可惜跟隨擺盤一起繼承下來的輪胎傳統就是——菜量是真少得可憐。
味道么……還算不錯。
不過以徐云書現在的狀態來說,就算是泡面里面化十板巧克力,他肯定也會覺得不錯。
餓肚子的時候,熱量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
皮經緯目瞪口呆地看著徐云書風卷殘云,他往常都只是聽說,還是第一次看到夢境附身者的真正食量,被嚇了一大跳。
準備好的東西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這一刻,皮經緯有種沒辦好事的自責感,他覺得自己精心準備的東西樣樣都考慮到了,可最關鍵的事卻忘得一干二凈。
吃飯吃飯,當然是吃飽才叫好,其它一切都是扯淡。
正巧此時,皮經緯的手機響了,他拿起電話,臉上重又露出喜色來。
餐廳新送來的菜肴到了!
于是幾分鐘后,負責保衛工作的治安員將外賣送到休息室,皮經緯將盒子一一打開遞給徐云書,十幾秒鐘后收回包裝垃圾,然后再次遞上新食物。
如此過了幾分鐘后,價值一千多元的餐點再度被清掃干凈。
皮經緯看到徐云書滿足地嘆氣,心中重新充滿完成任務的自豪感。
然而下一秒,他就破防了。
“還有嗎?”徐云書問道。
“徐……徐治安官,您還沒吃飽嗎?”
看著面容浮現震驚神色的皮經緯,徐云書無奈搖搖頭,“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算了……我自己出去走走,看看附近有什么可以填飽肚子的地方,至于這兩份外賣的錢,我之后會給你補上。”
“您看您說的,這是我的小小心意,您干嗎這么客氣?這點東西我……”
皮經緯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了徐云書警告的眼神。
年輕的治安員咽了咽口水,就此噤聲。
事實上,這兩份套餐份量很大,皮經緯似乎知道他消耗過后飯量驚人的事實,所以準備的都是雙人套餐。
也就是說,徐云書吃掉了整整四人份的食物。
然而這僅僅只是九牛一毛。
自從白狼身軀吞吃了五級掠食者的血肉,實力晉升一大截后,徐云書現實中的身體更強了,但也更容易餓了。
薛教授的研究不可能立刻出結果,趁這個難得的空閑時間,他決定外出轉轉,好好放松一下身心,也為將來的戰斗做準備。
不管將來事情朝何處發展,徐云書總會遇到大大小小的麻煩。
人非鐵石,遇到麻煩之前,先讓自己處在最佳的狀態,才能從容應對。
不過這份好心情,在實驗室外的小餐館就餐時,徹底被磨滅了。
徐云書又接到了趙靖川的電話。
趙靖川顯然事先跟皮經緯聯系過,知道徐云書此時并未進入森林,所以接通電話之后,開頭的第一句話就直入主題。
“小徐!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徐云書正在飯桌上吃第五碗面。
當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有了相應的心理準備。
在這個多事之秋,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被認定為壞事。
比如,夢境附身者組織成員死傷殆盡,郭小潔的蟻后身軀沒能挺過這場劫難,最終身死,海市被蟲蛹危機踢爆,出現了大規模死傷……這些都是最悲觀的預測。
但于此同時,這些情況也是極其容易出現的。
徐云書一直在跟時間賽跑,但這些事非要發生的話,憑他一個人的力量也攔不住。
很多事情不可能完美解決,他早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不過幸運的是,這幾件事都沒有發生。
出現意外的是另一件事。
“我把事情的大概發到小皮的手機上了,看完之后,記得把資料刪掉。”當此緊急的時刻,趙靖川已經沒辦法用語言來描述事件,這樣做的話太浪費時間了。
徐云書抬頭看去,側坐在一邊看他吃飯的皮經緯已經將手機遞過來。
接過之后,只大致掃了一眼,他就清楚了事件的原委。
海市果然出事了。
某個商業區寫字樓的公司主管,被發現死于自家的臥室內。
在這個諸事紛繁的時段里,這條謀殺案的消息引爆了整個海市的網絡,討論和跟帖數在迅速上升。
徐云書皺眉,他從里面看到了推波助瀾的影子。
“這件案子,跟現在的局勢有關系嗎?”徐云書一邊翻看著手機里的資料,一邊詢問,“熱度上升得這么快,沒有管控措施?”
接連的兩條問題拋給趙靖川,電話對面的中年人苦笑一聲。
“老實說,這件事發生在白天,因為窗戶有巨大的破裂聲,當時就吸引了很多居民的注意力,死者被發現的時候,因死狀慘烈而造成轟動,我們關注到的時候,這件事已經傳播開了。”
徐云書吃完了第五碗面條,又示意小皮去拿第六碗來,將空碗摞在一邊,反問道:“控制事情不被發酵,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吧?”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這件案子是我們有意宣傳的。”趙靖川無奈道,“別墅區的動靜已經引起不小的波瀾,城市內有奇怪動物的傳言也愈演愈烈,如果動用強力手段去控制封鎖和刪除的話,只會坐實這些事情。所以,當這件兇殺案傳開時,我第一時間讓它占據了所有的關鍵信息位。”
徐云書愣了愣,然后了解了趙靖川的本意。
消滅被感染生物的戰斗發生在白天,必然會引起部分市民的注意,稍不留神,就會引發轟動。
盡管汪敏學的事,讓保密措施變得千瘡百孔,但公共層面上,仍舊不能透露一分一毫。
夢境森林相關的事,哪怕事后無法守住秘密,但眼前這個節骨眼上,必然不可能廣而告之。
因為它會造成城市的混亂。
所以在無法徹底封殺關于有害生物的討論后,引導輿論轉向其它的事情,就成了必然的考慮方向。
有句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里。
正好有一樁謀殺案可以吸引人的眼球,趙靖川上報請求通過后,就以這件案子做爆點,并綜合其它城市和世界熱點新聞輪番轟炸市民的耳目,以此隱瞞真正想要隱藏的東西。
所以在治安員控制現場之后,在有意的輿論引導之下,這件事已經成了海市的熱點。
不過隨之而來的,是一點小插曲。
“讓我猜猜,這個人的死因有問題?”徐云書詢問道。
趙靖川無奈嘆氣,“沒錯,我們的法醫和治安官綜合研究后,發現這個人死于‘不明的重物撞擊和利刃切割’,現場痕跡可以判斷是單人所為,可不管是合金玻璃框的扭曲程度,作案時間的長短,還是此人的死亡方式,都指向一個結論。”
“兇手的實力超越了人體的極限,你應該明白這個結論意味著什么。”
徐云書當然明白。
他曾領教過這個手段。
那個附身蝸牛的人,那個唯一被遺漏的夢境附身者,終于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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