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是圈中流, 偶爾也會墅莊園開辦幾場宴會,外間停著的車清一色都是百萬起步,衣香鬢影間, 將塵世間的富貴一塊兒攬到了極致。
沈潤雖然是沈家的大少爺,但老爺子掌權的時候,依舊翻不出什么風浪,眾人更多的時候對只是禮貌客套,片刻后移開了視線。
外間的花園擺著長條形餐桌, 歐式流水噴泉的嘩啦聲與里面傳出的舞曲音樂完美融合到了一起, 三三的賓客草坪上翩翩起舞, 一片觥籌交錯。
月色的掩映下, 一男子靠外間的墻上動,穿著剪裁得體的淺色西裝,優雅持重,右手端著一杯香檳,側臉輪廓分明,黑夜中看起來有些清冷, 抬眼時, 茶色的瞳仁卻又溫潤如玉, 很好的掩去了那一絲涼薄。
沈潤找了片刻才看見, 避著旁人的耳目, 不動聲色皺眉道:“你站這里干什么。”
說著,下巴微抬, 往宴會廳里面示意了一下, 冷聲道:“沈郁里面,你站這里可辦法勾到。”
盛川晃了晃酒杯,淺色的液體杯壁中顯得瑰麗異常:“這種事你該找女人來。”
聽的出來, 對勾引沈郁這件事有些異議。
沈潤聞言,敦厚憨實的五官顯出一種極其突兀的譏諷不屑:“是真喜歡女人好了,我還用找你來?這里浪費時間,么去把人勾到手,么回工廠繼續打你的零工。”
沈潤素來警惕,說完左右看了一圈,見有人注意到這里,理了理領帶,從侍者托盤上取了一杯酒,這才重新回到了交際圈里。
盛川聞言透過玻璃窗,看向了宴會廳中間眾星捧月的的那少年,只看面相,便覺得對方張揚肆意到了極,太陽般奪目,和盛川的謹小慎微背道而馳。
這種富少爺好勾搭嗎?
盛川不道,一次做這種事,平靜持重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踟躇不定的心。
這場宴會廳里,來的除了商界流和富家闊太,仔細看過去,依稀能發現幾張經常出現媒體上的熟臉,大多是身形曼妙的女子。
周振嘉大咧咧靠坐沙發扶手上,一眼發現了不對勁,是這堆公子哥兒里花邊新聞最多的,對那些小明星小網紅也最熟,見狀搗了搗一旁的沈郁,樂道:“哎,那不是st的當紅主播樊云嘛,她怎么混進來的。”
網紅這個詞,可褒可貶,但總歸容易讓人看輕,這種宴會她們其實是不夠格擠進來的,特大腕的除外。
沈郁聞言順著的視線看去,不過一秒挑眉收回了視線,目下塵,興致缺缺:“不道。”
旁邊有人嘻嘻哈哈的道:“這你不道了吧,現特多小網紅專門把自己包裝白富美,然后找渠道混進上流宴會吊金龜婿呢。”
沈郁嘁了一聲,覺得聊,往們這邊指了一圈,似笑非笑的道:“你們誰被吊上誰是傻x。”
周振嘉推了一把:“廢話,你對女的不感興趣,當然不會被她們吊上。”
沈郁皺眉:“去你的!”
說完往長輩堆里看了眼,見們有聽到周振嘉的話,這才放下心來,沈老爺子年紀大了,思想守舊,是道沈郁喜歡男人,腿非給打斷不可。
這種宴會非是拓展人脈,什么好玩的,沈郁坐了片刻待膩了,趁著沈老爺子不注意的時候直接溜了出去,結果走的太快,出門的時候看清,直接拐角處和人撞了個滿懷。
沈郁是橫沖直撞的性子,走路也說不上平緩,當下只覺自己撞到了一個高壯男子,痛的眼冒金星,因為用力踉蹌后退了幾步,手肘卻被人一把扶住了,隨即耳畔響起了一道低沉的男聲。
“冒失鬼。”
盛川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走進宴會廳,誰曾想有人一頭扎進了的懷里,力道兇猛,撞得下巴生疼,莫想起了這個詞。
風風火火,冒冒失失,可不是個冒失鬼?
沈郁養尊處優慣了,甭管是撞人還是人撞,都只有罵人的份,有人罵的份,聞言眼睛一瞇,正打算看看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敢這么說,這一看,卻怔住了。
對方是個生面孔,起碼沈郁圈子里從來見過,男子身形頎長,眉眼斯文,夜色下顯得干干凈凈,清清冷冷的,偏偏眼中又帶著一抹令人看不大清楚的笑意,襯衫一絲不茍扣到了喉結處,頗有些禁欲的感覺。
但沈郁的記憶中,禁欲的人都是冷冰冰的,不像盛川這么愛笑,看了眼對方扶住自己的手,生平一次覺得有些不自,兇巴巴的語氣也弱了幾分氣勢:“喂,你說誰是冒失鬼?”
盛川這才看清的模樣,心想不是沈家的那個二少爺么,慢半拍的松開手,片刻后,笑了笑:“誰撞過來,我說誰。”
說著,意識摸了摸被撞紅的下巴,還是感覺有些悶痛。
沈郁自然也注意到了的動,一時說不上是尷尬還是羞惱,繞開徑直往外走去,結果不是不是撞暈還緩過來,又猝不及防被門檻絆了一下。
盛川頭也不回的反手扶住,背后仿佛長了眼睛,心想這個沈家二少爺怎么看起來傻乎乎的,意有所指的提醒道:“走路當心。”
沈郁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炸毛似的甩開盛川的手,結果扭頭見周振嘉們正看著這邊,捂著肚子笑了一團。
周振嘉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快出來了:“完了完了,沈二公子被吊上了。”
的嘴仿佛開過光,冥冥中定了沈郁的后路。
沈郁聽見,只道們笑,具體笑些什么,卻是不清楚的,當下連和盛川吵架的心思都了,一個人悶頭出了宴會廳。
沈郁離開,外面草坪的圓桌旁找了個位置坐下,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盛川想起沈潤說的話,旁邊看了半晌,然后走過去對面拉開椅子落座。
沈郁抬眼,見是盛川,明顯怔了一下,語氣不善:“你是誰?”
盛川靜靜打量著這個小少爺,月色身后撒下一地清輝,看起來饒有興趣:“被你撞到的人。”
沈郁是不想承認自己撞的,翹著二郎腿,一副被寵壞的模樣:“是我撞的又怎么樣?”
想打架?打架也不怕。
盛川笑了笑:“好吧,是你撞的 331;算了。”
沈郁聞言看向,莫覺得這句話背后有些深意,怎么坐都不自,是撞的算了?那如果是人撞的呢?
心思太單純,又經歷過事,心里想些什么都表現了臉上,盛川一眼窺透了,指尖輕叩著桌沿,喚來侍者上了杯酒,端起其中一杯笑著對沈郁示意了一下:“當做賠罪。”
沈郁心想這個人為什么老是笑,忽略了自己耳尖上的薄紅,只覺得盛川笑的讓人討厭:“你剛才不是還說我撞了你嗎,又給我賠什么罪?”
盛川微微偏頭,眉眼帶笑,狀似疑惑的反問:“聽說力的用是相互的?”
沈郁說話,耳尖已經毫察覺的時候紅透了,暗自嘟囔了一句什么,太聽清,盛川只覺得像一張干凈的白紙,涉世未深,還未被這個社會染上臟污的顏色。
心里忽然有些可惜,說不清為什么。
盛川裝不認識的樣子:“你叫什么字?”
沈郁聞言挑眉:“你不認識我?”
那語氣,活像是什么大明星,不認識簡直是犯了天條大罪。
盛川忍著笑,頭道:“嗯,我之前一直國外,才回來多久。”
這是沈潤給安排的身份。
沈郁心想怪不得盛川看起來這么臉生,抿了一酒,盯著對方,看似隨意,卻又字句清晰的道:“沈郁。”
說:“我叫沈郁。”
盛川總感覺的語氣后面省略了一系列你給我記住不許忘記,敢忘記打死你的話,了頭:“盛川。”
茶色的眼睛似乎總是帶著一種錯覺的寵溺,清風朗月般干凈。
少年最是容易心動,們的相識始于今夜,最后一切都順水推舟般了事,像周振嘉說的,沈二少爺被人吊上了,不僅吊上了,而且還吃得死死的。
沈夫人去世的早,沈老爺子雖然寵沈郁,但并不放明面上,對著總是會時不時的訓斥一番,久而久之養了叛逆乖張的性格,少有人吃的消,但偏偏盛川硬是吃住了。
相處的久了,總突破最后一步,沈郁怕疼,所以提,盛川則是耐性充足,只有最耐心的獵人才能捕獲到最大的獵物,所以不著痕跡的勸著,哄著,最后沈郁終于了頭。
五星酒店的頂樓觀景套房,一個生澀懵懂,一個故做熟,跌跌撞撞的了事。
沈郁這個養尊處優的少爺,受不了半疼,不是真疼還是假疼,反正盛川還做什么,鬧起了脾氣,說什么都不肯繼續。
箭弦上,忽然撤了,饒是盛川也有些氣的牙癢癢,把沈郁從被子里扒拉出來,聲音低啞,帶著些許隱忍,喉結上下滾動:“乖,不疼。”
沈郁撇嘴,嘁了一聲,用被子裹住未著.寸.縷的身軀,只露出頭,一雙黑色的眼睛干凈且剔透,滿肚子歪理:“下面的又不是你,你當然不疼了。”
盛川隔著被子把禁錮懷里,直接吻住了的唇,力道兇猛,沈郁躲了下都躲開,最后被親的暈暈乎乎,稀里糊涂水到渠了。
頭頂的水晶吊燈盯久了有些眩暈。
沈郁還是很疼,臉都白了,又不能推開盛川,真有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一個勁抽冷氣:“疼……”
盛川說:“一次都會疼。”
大概有些氣惱沈郁剛才鬧脾氣,聲音聽起來有些淡淡的。
沈郁聞言莫有些委屈,但再吭聲了,自己忍著。
盛川心想沈郁怎么這么好騙,一次是會疼,但再疼也疼不了多久,是故意的。算是個泥捏的人,每天忍著沈郁的少爺脾氣,也會被蹉跎出幾分火氣,只能這種事上報復回來。
但見對方可憐巴巴的忍著疼,又頓了頓。
盛川后后覺的想到,沈郁和這種山里窮人家的孩子是不一樣的,可能從小到大連手指頭都傷過,怕疼也是應該的。
盛川重新吻住了沈郁,緩慢安撫著的脊背,溫熱的吻漸移著吻住了的耳垂,然后□□輕咬,這是沈郁的敏感,身體一哆嗦,眼尾很快紅了。
盛川哄:“你看,我說不疼。”
沈郁抱著的脖子,悶聲道:“是疼。”
盛川生平一次不道該拿一個人怎么辦,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這不是少爺,是祖宗,臉上吻了一下:“疼親一下。”
沈郁眨了眨眼:“……還是疼。”
盛川唇上親了一下:“那再親一下。”
底線包容著沈郁的所有,像是罌.粟般讓人上癮,沈郁低頭蹭了蹭的頸窩,似乎終于滿意了,眼睛熏染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像只再乖巧不過的奶貓。
沈郁忽然問道:“盛川,你喜不喜歡我?”
問的一也不緊張,似乎篤定對方一定會說出想的答案。
盛川嗯了一聲:“喜歡。”
沈郁高興了:“我也喜歡你。”
說的喜歡是真喜歡,十分真心摻著十分誠意,絲毫都做不得假,沉甸甸的墜手。
沈郁以前不敢讓老爺子道喜歡男人,怕被打斷腿,但后來還是把盛川堂堂正正的帶到了人前,挨了多少次打也吭過聲。
喜歡盛川啊,拿當玩意,小少爺高高上的目光只有看見時,才會保持平齊,最后一的,低到了塵埃里。
盛川靜靜擁著沈郁,哪怕隔著一層皮囊骨骼,也能清楚感受到對方熾熱的歡喜,有那么幾秒鐘的時間,心中冒出了一個短暫的念頭。
如果……
如果的身份是真的好了……
可惜都是假的……
盛川垂眸,揉了揉沈郁的頭:“下次不疼了。”
沈郁縮懷里:“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
盛川好脾氣的道:“嗯,你說了算。”
沈郁:“真的?”
盛川:“真的。”
是真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