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荀林直起身子，憤怒的瞪著荀正。
“我們剛到大姐宅院便有官差前來，是你走漏消息！”
“不錯！”
荀正毫不遮掩，大方承認下來。
“沒想到你這蠢貨死到臨頭倒是聰明一次。”
荀林氣得咬牙切齒，他是笨，也不容隨意羞辱。
“你這賤奴！”
“哼，閉嘴吧廢物！”
荀正瞥了一眼，根本沒將荀林放入眼中。
“若非我，你以為翻墻能走？”
荀林腦中突然想起離開荀府時，后院士兵吵架一事。
“那是你。。。”
“沒錯！”
荀正冷笑道，
“本想給那廝逃命機會，誰曾想他非要趟這灘渾水！真是死有余辜！”
事到如今，一切真相大白。
可惜，堂內全是楊邈耳目，根本不會外傳。
荀家，已是必死之局！
荀華失魂落魄的來到荀宴和王氏面前。
“阿爺，娘親，你們可聽到了？”
荀宴低著頭，默不作聲。
當初用戳瞎雙眼為替荀正作保一事似乎已經遺忘。
王氏自知理虧，也是眼神閃躲不敢與之對視。
即便如此，荀華還是從側面看到了二人的眼神。
悔恨，充滿了悔恨，但別無其他。
直到現在，荀宴和王氏都沒有對徐羽有絲毫愧疚！
荀華心中極為苦澀。
她很想質問二人，徐羽為荀家付出性命，你們為何無動于衷？
她更想告訴二人，徐羽沒有任何必須救荀家的理由，與救命之恩毫無關系！
徐羽所作所為，值得荀家所有人的尊重！
可在赴死之際，荀華如何忍心指責違背孝道？
心中悲鳴，踉蹌走到一旁，淚水終是傾泄而下。
徐羽，抱歉。。。
啪！
一聲拍案聲炸響，楊邈再次開口喝問。
“荀宴，證據確鑿，本官且問你一句，認不認罪？”
荀宴低著頭，嘴里喃喃。
“冤枉。。。老夫不認。。。這是誣陷。。。陷害。。。”
“哼，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楊邈耐心被徹底消耗，當即進行宣判。
“荀宴‘勾結妖道，偽造圖讖，意欲謀反’，人證，物證齊全！按律，滿門處斬！”
轟！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真正聽到這個宣判時，仍是晴天霹靂。
荀林嚇癱在地，王氏趴在地上哀嚎痛哭。
荀宴雖抬著頭，但反抗聲已然抖動。
“冤枉，你栽贓陷害，我要見圣人！”
楊邈一聽，直接笑出了聲。
“哈哈哈，見圣人？你也配？你算什么東西！”
轟！
荀宴再遭五雷轟頂。
自己早已不是朝廷官員，而是一下野村夫罷了！
楊邈肆意發笑，對荀宴這幅絕望的神色異常享受。
“反賊，別說本官不近人情。你若認下謀反罪行，本官可對荀家網開一面！”
荀宴下意識就要拒絕。
可耳邊王氏近乎嘶吼的哭喊聲，荀林渾身發抖的模樣，終是將話含在了嘴里。
人往往就是如此，一鼓作氣再而衰。
荀宴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變得有氣無力。
“如何。。。網開一面？”
楊邈嘴角笑意愈發得意。
“只誅惡首，余者免死！當然，入賤籍是免不了的了。”
聽到這話，立在縣令武儀身后的武植立刻來了精神。
掃向荀憲，荀華的目光，盡是淫邪。
入賤籍便是被送入教坊司打上奴賤籍，將成為任由買賣的奴仆。
只要荀憲和荀華入賤，依靠縣令公子的身份，便可以第一時間買下！
一想到左擁右抱，同時享用荀憲，荀華的香艷畫面，鄧威便感覺腹部有一團猛火不斷升騰。
“阿爺，不可認罪！”
荀華聲嘶揭底的大喊，她本就心存死志，豈肯入賤！
“絕不可上了奸相走狗的當！”
“大膽！”
楊邈勃然大怒，眼看荀宴都要認罪了，竟有人搗亂！
“竟敢辱罵恩相，與我掌嘴！”
靖安司士兵可不懂得憐香惜玉，上前就是兩巴掌，抽得荀華滿嘴鮮血，臉頰瞬間就腫了起來。
楊邈怒瞪著雙眼，再次威脅。
“反賊，莫要不識好歹！再不認罪，今日便讓你荀家滅門！”
主動認罪，和罪證齊全定罪仍有本質上的不同，尤其是所有罪證都是楊邈網羅捏造。
日后若有人執意糾察真相，漏洞百出。
荀宴主動認罪就不同了，縱然鬧到圣人那，楊邈也有話可說。
而且，左相對荀宴主動認罪這一結果，必定更為滿意！
這也是楊邈堅持不懈的原因。
“老爺。。。”
“阿爺。。。”
王氏和荀林無助的哭喊，他們沒有荀華的氣魄，無法做到慷慨赴死。
哪怕入賤！
荀宴雙目無神，耳邊的哭喊聲，正在逐漸擊潰他的心理防線。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不理會妻子王氏，也不顧及唯一的兒子荀林？
好死，總不如賴活著。。。
“我。。。”
就在荀宴準備接受命運之時，一聲爆喝從堂外傳來。
“賊子好膽，竟敢偽造罪證，陷害荀家！當真以為荀家沒人了嗎！”
荀宴一個激靈，原本屈服的想法被瞬間壓下。
楊邈鼻子險些氣歪了。
差一點，就差一點，眼看就要成功了！
“左右，與我拿下擾亂公堂的賊子！”
“我看誰敢！”
又是一聲爆喝，只見一名女仆率先踏入。
緊接著，一眾御史臺官差拱衛著二人緩緩而入。
正是荀節以及御史中丞陳立！
“楊邈，今日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荀節用一聲厲斥，高調宣告了她的到來。
身后御史中丞陳立，以及身后十五名御史臺官差，便是她充足的底氣！
縱然動起手來，也絕不吃虧！
荀節昂首挺胸邁步向前，怒瞪楊邈許久，才去扶癱坐在地上的荀宴和王氏。
“阿爺，娘親！”
“節兒，你可算回來了！”
荀宴還未開口，王氏便抱住荀節嗷嗷大哭。
“你若再不回來，荀家要滅門了！”
“我看誰敢！”
荀節再次怒瞪楊邈一眼，才去安慰王氏。
“娘親放心，有我在，奸相走狗休想得逞！”
王氏連連頷首，順便踢了踢癱在地上的荀宴。
“還不起來？有節兒在，跪著的還不一定是誰！”
將荀宴呵斥起身后，王氏又接連將荀憲，荀華，荀林喊了起來。
有了靠山，區區楊邈算個屁？
王氏要讓他見識見識，荀家女主人的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