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的是，為什么孽神會被系上孽緣線，還是無法斬斷的那種。”
這時，陸時與蹙著眉頭說道。
“是啊，這聽上去，像是有人蓄謀已久，等著看我受天罰而死。”
蘇念雪自嘲地上揚唇角，“所以我才想見見蕭爺，哦不，柳絮兒，畢竟，你們是我們的前輩。”
她意味深長地深深看著柳絮兒，希望對方能給她哪怕一點點的指點。
從來到人間起，她從沒這么迷茫過。
柳絮兒沉默著，臉上表情看不出情緒。
“你們的情況跟我們那時不太一樣，再說時過境遷，我也不太懂，現在天帝是如何處置這一類的事情。
不過，有一點，那就是在天罰真正來臨之前，你若是能回天界去，就能逃過一死。”
此時的氣氛一下降到了冰點。
大家都知道，這樣做等同于勸蘇念雪和陸以霆分開。
良久，蘇念雪沒有說話。
陸以霆的黑眸中卻閃爍不定，“請問二十年前，當你還是蕭玖玖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放棄顧今非，直接回去天界，
就什么事都不會有了？”
身為顧今非轉世的陸時與沉默不語，卻緊緊地盯著他。
柳絮兒沒有說話，只是拿起酒杯，正要習慣性地豪飲一杯，卻想起了什么，無奈地放下了。
桌子底下，她的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皮，眼波在摯愛的陸時與和對面的蘇念雪陸以霆身上輕轉。
“我們轉世已經二十年了，現在是真正的凡人，雖然還保留著曾經的記憶，也都修煉了玄術，但人世間的紛爭，
我們已經不想再摻和，玄門之間的恩怨，我們更是聽都不想聽。”
柳絮兒逼著自己狠下心來，一臉淡漠地說道：
“兩位，我能給你們唯一的建議就是，早點各自回到原本的世界去，也算是及時止損。
不然若干年后，留給你們的只有親近之人的思念和憑吊。”
“及時止損……”蘇念雪品著柳絮兒說的這番話，頓感大為失望。
蕭玖玖和顧今非，作為眼前這對璧人的前世，他們為了彼此，可以不顧生死，而為了拯救世界，更是可以雙雙獻出生命。
他們幾乎是當今世上還活著的神話故事。
蘇念雪等著和這樣的傳奇見面很久，得到的竟然只是這樣的回答。
她抿上唇，只覺得自己曾經想象得還是太過美好了。
現實遠比夢想要殘酷得多。
柳絮兒的態度，已經表面，她只想置身事外，不想再給自己惹一身麻煩。
“既然如此，你們又為什么在接到陸潮的求救之后，毅然決定回到柳城呢？”
蘇念雪起身朝外走，頓下腳步一個回眸。
“當你覺得世界紛爭再起的時候，你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
說著，她就和陸以霆一起跟眾人簡單道別后，腳步匆匆地離開了錢無意家。
看著他們不歡而散，錢無意悻悻地對柳絮兒說道：
“這位上仙脾氣是大了點，你可別生氣啊。”
“不生氣。”柳絮兒深吸了一口氣，手又接著撫摸了幾下自己的肚子。
她和陸時與對視了一眼，“他們兩人的處境，和當年的我們一樣，難以抉擇。
如果時間倒退幾年，我也許會支持他們放手一搏，哪怕倒反天罡。可是……”
說罷她深情地凝視著陸時與，“可是我現在有了新的牽掛。
他是我的盔甲，也是我的軟肋，我不能讓這個小生命和我們一起冒險。”
陸時與驚喜異常，幽深的瞳孔在這一刻熠熠生輝。
“你是說，你肚子里有我們的寶寶了？”
柳絮兒點點頭，唇角幸福地上揚，眼底卻暗藏擔憂。
今天因為陸潮的求援，他們回到柳城，親眼看到超管局里的滿目瘡痍后，她深感震驚。
如今的世界之亂，根本不亞于二十年前黑炎會盛行的時候。
“或許這個世界，很快就會迎來腥風血雨，或許她說得是對的，我們永遠都不能真正地置身事外。”
柳絮兒說著眼眸低垂，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錢無意卻是喜笑顏開，“你有寶寶了，這可是大喜事啊！
其他的事不要擔心，有什么我一定會替你扛著的，還有時與也在！
這孩子出生了，一定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子！”
“憑什么是小子？”陸時與卻斜睨了他一眼，“就不能是個姑娘嗎？”
“姑娘，哦，對姑娘好，姑娘好……”錢無意歡喜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舌頭幾乎都快打結了。
他親眼見證了柳絮兒幾百世的歷劫，就是為了尋找她在唯一的羈絆和牽掛。
如今兩人這一世好不容易成為一對神仙眷侶，也成功地孕育了新生命！
錢無意暗中決定，不管地球爆炸，還是宇宙重啟，只要他還活著，一定要護著柳絮兒肚子里的寶寶安好！
從錢無意家出來，蘇念雪上車坐進駕駛位，把敞篷打開，任由夜風颯颯地吹亂她的頭發。
煩悶和苦惱憋在她的心里，可她的頭腦卻在這樣的狂風亂吹下越來越清醒。
“我們永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這個世界的人，都在勸我回天界去，都在讓我乖乖地不要試著掙脫天規束縛。
可我憑什么只能這樣活著？！”
這時，她身體里已經完全融合的鬼王怨念也在不停地說道：
“是啊，為什么一切的規矩都要由別人來定好，而我們只能乖乖服從？
為什么我明明是個受害者，卻要在死后，被天師們關進試煉之地，做為天師們提升實力的工具？”
“蘇念雪，現在我的力量已經完全給你了，你也不再受靈力束縛，我幫你掙脫了第一道枷鎖。
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有了這么強大的力量，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這世界上沒有人能擋得了你！”
鬼王的話就像一記重錘，砸在蘇念雪的心上。
如果這天是一個牢籠，那我就把這天打出一個窟窿，用我自己的手，去給自己創造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陸以霆，所有人都覺得，我們的未來一定是悲劇，那我就讓他們看看，什么叫反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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