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整個身子撲進了臭水溝里，摔了個狗啃泥，可天師堂的弟子們不僅沒有同情，反而人人鄙視和嫌棄。
此時陸以霆就隔著一道鐵門，默默看著這一切，他的手緊緊地攥住拳，骨節泛白咯吱作響。
似乎渾身的氣血都在往頭頂涌去，有一股神秘莫測的力量在推著他往前走。
耳邊也好像有個聲音在說，救她，你必須救她。
只有救下這個女孩，你才是真正的你。
陸以霆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到門口，伸手剛要拉開鐵門，卻忽然看到外面一個黑影從天而降。
電光石火之間，天師堂幾個人都先后發出慘叫，隨后血光閃過，幾人便倒在了地上。
速度之快，根本沒人看清是誰動的手。
而躲在暗處的天煞盟等人卻看得一清二楚，那張臉，不是庒瀾么？
“嘖，這不是天師堂的元掌門么，怎么，你又在殺本門弟子啦？”
“哈哈哈哈，天師堂本來剩下的弟子就不多，你再這么殺下去，可就沒幾個人了！”
剛才還在爭吵不停的阿梁和方玟兩人饒有興致地對庒瀾說道。
庒瀾身穿一襲黑衣，眼神比千年寒冰更冷。
“像這種人渣，只會玷污了天師堂的名聲，我替天師堂清理門戶罷了。”
他在陸家老宅門口徘徊了有一陣子了，今天剛好遇到了天師堂弟子用面包做誘餌擺拍。
而如今的網絡上，也都是各大自詡正義的門派，對天煞盟口誅筆伐，其中天師堂的聲音是最大的。
而天師堂的弟子們往往還配上自己救人的各種照片，一時間網上都是對他們的贊譽之聲。
一開始他還不理解，怎么救人的關鍵時刻，還有空能拍下照片，今天他算是親眼看到了，這些照片是怎么來的。
“人渣？哈哈，元掌門好幽默啊，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曝光之后，你才是天師堂那個頂級的人渣。
現在網上人人對你得而誅之，你之前還不如死了干凈呢，現在這樣不人不鬼地，在外面，你到底是清理門戶，還是打著幌子和我們一樣殺人取樂啊？”
阿梁嬉笑著說道。
庒瀾嘴角一抽，臉色劇變，隨后他抬手結印，剎那一道幽藍色冰棱“刷”地一下，猛射向阿梁！
可他不躲不閃，被冰棱打中后，臉上依然堆滿笑容，“嘻嘻，你明知根本殺不死我的，還費這力氣干嘛？”
“天師堂的人都是假裝正義的偽君子，但你們天煞盟卻是赤裸裸毫不掩飾的地獄惡魔，我殺他們，也殺你們，這兩者并不矛盾。”
“那你還是先把他們殺完了比較簡單，畢竟我們天煞盟可是殺不死的呢，嘻嘻。”
阿梁沒臉沒皮地笑著，忽然方玟說道：“走吧，別在這里浪費時間了，這陸家的門口太過熱鬧了，咱們得把這火勢也到別處去點一點。”
阿梁點點頭，天煞盟一行人隨即消失在夜幕中。
知道自己追不上的庒瀾，厭惡地蹙眉，而下一刻，他的褲腳卻被一個軟乎乎的小手抓住了。
“叔叔，謝謝你救了我，你，你是好人……”
“好人？”庒瀾冷笑了一下，他懷疑小女孩根本沒聽懂剛才天煞盟那群人說的話。
“我不是要救你的，我只是想殺他們而已。救你，純粹是無心之舉。這樣你還覺得，我是好人嗎？”
小女孩愣了一下，看著旁邊倒在血泊里，在冰冷月色下更顯面色猙獰可怕的天師堂弟子們。
她抿著唇說道：“叔叔，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對我來說，你救了我，便是好人。
你，可以帶我走嗎？”
庒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滿是血污的小臉蛋上，眼底滿是對生存的渴望。
孩子的世界根本不懂如何區分善與惡，他們只知道，救了自己的，便是好人。
“呵……”
忽然另一個身影從他身后閃現出來，小璇提醒著他說道：
“師兄，這小女孩對我們一點用都沒有，帶著她也不方便，就讓她自生自滅去吧。”
“不要，別丟下我一個人，求求你了，好人叔叔……”小女孩眼看自己最后的希望也要破滅了，她泫然欲泣，啞著嗓子哀求起來。
“我爸媽和哥哥都死了，現在就只有我一個人了，求求你們了，我保證每天只吃一點點就夠了……”
小璇拉了一下庒瀾，“師兄，走吧，我們還有事要做。你不是要找蘇念雪嗎？”
庒瀾的眸色忽閃了幾下，蘇念雪就像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一樣，再也找不到她的下落了。
他去了各個和她相關的地方，卻完全沒有她的消息。
所以他才來到了陸家老宅門口，每天蹲守在這里，希望能得到一點關于蘇念雪的線索。
“只有找到陸以霆，才能找到蘇念雪。”
他眸色幽深，正要離開，可小女孩卻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叔叔，我不想死……求求你們帶上我，我想活下去，不管讓我干什么都可以，我會每天幫忙給你們找吃的……”
小璇不屑地冷哼，“小拖油瓶，我們才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每天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可憐蟲！”
他們四處行走到今天，雖然遇到過很多次天煞盟的惡徒，可是他們卻很奇怪地，對他們似乎沒有一點攻擊性。
可天煞盟不殺他們，庒瀾卻不想放過天煞盟，只是交手過很多次，每次都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復活后溜之大吉。
但這也讓他們的境遇，比現在的絕大多數人都好得多。
小女孩聽了小璇的話，卻沒有放棄，而是繼續苦苦哀求著。
“讓我跟你們走吧，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雖然我現在還小，但很快就會長大的，只要你們吩咐的事，我都愿意做！”
“好，那你自己跟上，但我有言在先，如果你跟不上，半路死掉了，可別怪我。”
庒瀾不知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小女孩，小女孩立刻喜出望外地，從臭水溝里翻身起來，連滾帶爬地跟在他們后面！
小璇厭棄地捂住鼻子，“師兄，你帶著她什么用都沒有，她真的太臭了。”
“她和你沒什么區別，我還不一樣帶在身邊。”庒瀾冷聲地說道。
小璇一下噎住，半晌才說道：“可是我會玄術，我能幫你殺人……”
“殺人我自己就會。”庒瀾冷冷地說道，而下一刻，他一個轉頭，忽然看到陸家老宅的鐵門里，有個熟悉的臉孔，正詫異地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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