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是趴著和女兒玩的，商禮跟她說話的時候，她的頭發都散落在床上，視線也受到限制。
鹿溪翻身坐起，順便將頭發勾到耳朵后面。
“他們找你，無非就是有求于你。”鹿溪盯著商禮，“他們想讓商燁進商氏？”
商禮坐了下來，打量鹿溪完全素凈到半點妝容都沒有的小臉。
往常她化了妝，看上去會明艷奪目不少，同時也更成熟更威嚴。
可現在她不施粉黛，透亮的皮膚散發著健康紅潤的光澤，明顯幼氣不少，尤其她的那雙杏眼漆黑明亮，盯著人的時候也沒有任何設防，一眼就能望到底，更就顯得她天真聰慧。
商禮內心里有什么破裂而出，他說不上來，但心跳得很快。
“你怎么知道的？”商禮移開視線，不動聲色伸手按了按劇烈跳動的心臟。
“商燁如今要結婚了，當然得有個體面點的工作才行，雖然他自己可能也在做生意，但外人眼里，尤其商銘遠和紀芊靈，認為商燁最后能在商氏混得有頭有臉，這樣他們臉上也會有光。”
鹿溪以為商禮認真在問，她也就認真回答了。
殊不知商禮早猜到以鹿溪的聰慧，肯定猜得差不多了。
心臟還在劇烈跳動，很莫名。
商禮不得不扭頭繼續盯著鹿溪看，他想知道，這是不是心動？
是不是愛情的萌芽再一次從他的心間長了出來？
雖然不敢抱什么希望，但商禮還是非常激動。
“之前在商宅，你突然捂住我的眼睛，我當時只覺得你的手心細膩柔軟，我驚詫我以前怎么沒有發現，也可能是我們類似的接觸發生的實在太少太少了，所以我才會僵住，但那并不是反感。”
商禮不愿意他和鹿溪之間再有任何誤會，本身他忘記他和鹿溪的感情后，他就已經充滿了負罪感，他之所以這么積極的治療，也是想盡可能早點想起什么。
再說從之前鹿溪突然捂住他眼睛的那一刻起，好像某個契機被打開，他的心跳的比往常難以琢磨，很不尋常，但這給他的感覺是欣喜是激動。
所以，或許可能，他再一次的，又重新愛上了鹿溪。
雖然還不確定。
“你當時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但現在回到家了，我認為我有必要向你說清楚。”
商禮有點不好意思，但誤會絕對不能過夜。
他知道，他和鹿溪的關系，懸崖走鋼絲，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可實際暗濤洶涌。
鹿溪有些驚住，商禮的話在她的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當時捂住商禮眼睛，她真的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可下一秒發現商禮渾身僵硬的時候，她再熱的血都刷的一下涼了。
雖然她當時調整的很快，盡可能不想讓這件事情影響她的情緒，更不愿意這些小插曲破壞她和商禮岌岌可危的關系。
可她終究還是非常難過，以至于表面上和大家說說笑笑，但內心里的某種角落，始終是陰雨連綿。
“你不相信我的話嗎？”
商禮緊張等著鹿溪反應的時候，發現鹿溪目光驚疑不定地盯著他，他頓時心臟一抽。
趕緊解釋，“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撒謊，也不是存心為了討你歡心。”
再說如果是假模假樣的討好，鹿溪應該能明顯感覺到才對。
“所以說，你現在對我對你的觸碰，很多時候只是有點意外，但并不反感，是這個意思嗎？”
鹿溪心里止不住的歡喜，雖然只是進步了一點點，但已經讓她看到無數希望。
商禮終于看到了鹿溪眼底的笑意，他松了口氣，忍不住抬手揉了下她綢緞般順滑的長發。
“我從來就沒有反感過你。”
雖然這次失憶后，他對鹿溪的生疏完全是地獄級別，但他只是有些難以適應，畢竟內心里沒有感情做支撐，就很難和鹿溪發生肢體接觸。
“哼！你明明一開始就非常抗拒我，你不記得你為了逃避我而跑去其他房間睡這事了？”
鹿溪嘴上追究商禮話里的不誠實，但小臉上已經流露出不少笑意。
商禮能有今天的進步，這幾乎算是在鹿溪已經死寂的心田上注入新生的希望，她怎么能不高興不雀躍又不激動呢！
“我……”商禮還想辯解幾句，但看著鹿溪笑意盎然的小臉，他突然也笑了出來。
“好吧，當時我確實有些抗拒，但那可不是反感，那段時間說真的只是很混亂很矛盾而已，并不是在針對你。”
那段時間，他只是想讓自己在沒辦法快速愛上鹿溪的同時，又能理所當然的對鹿溪付出愛意和體貼。
雖然他沒能做到。
愛一個人是無法偽裝的，他也不想讓自己變成拙劣的小丑，還得辛苦鹿溪閉上眼睛陪他演戲。
“鹿溪，這條康復之路可能會沒有止境，但我覺得，既然之前我都能反復愛上你，那這次，哪怕再怎么艱難，我的心依舊還是會屬于你。”
許是氣氛到了這里，商禮的表白也就自然而然。
“啊啊！”
暄暄突然抗議地吼了兩嗓子，是因為父母疏忽她許久，她踢腿那么用力，媽媽都不拍手鼓勵，實在可惡。
即將飄出甜蜜泡泡的氣氛轟然而散，鹿溪和商禮面面相覷，兩人突然一起笑出聲來。
鹿溪伸手輕拍了下商禮的手背，“只要你別想著遠離我們母女，那我和暄暄就會一直陪你走下去。”
她怕就怕在商禮會在治療中途失去所有耐性。
畢竟不愛一個人的時候，實在沒辦法一直遷就等待。
“說什么呢！我商禮是那種沒有良心的人嘛！”商禮反手握住鹿溪的手，兩人低頭去看暄暄。
暄暄見爸媽看過來，她啊啊叫的更大聲了，好像在質問兩人為什么這么久不理她。
鹿溪好笑，“你這脾氣到底跟了誰啊？這么大。”
商禮已經彎身將女兒抱了起來，他握著鹿溪的手也就自然松開了。
鹿溪看他，商禮又抓起女兒的小手。
“暄暄，讓媽媽親一下你的手手。”商禮聲音帶著幸福的笑意，他還是很喜歡現在這樣溫情美好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