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禮和鹿溪面對面坐著。
包廂并不是很大，但溫馨優雅。
商禮盯著鹿溪漂亮的面孔，她神色淡然，不喜不悲，好似早知道他帶她過來，就是為了說鑒定結果。
“你是爸的兒子，是吧？”
鹿溪經下午和商禮吃飯，又一起坐到這里喝咖啡，她覺得，就算商禮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可如果鑒定結果真的很不好的話，商禮完全是沒有心情吃什么燭光晚餐的。
“你已經猜到了。”商禮勾唇，他點頭，“是，鑒定結果如假包換。”
商禮拿到這個結果的時候，如釋重負，不管怎么樣，至少商銘威最后一點希望還是保住了，商禮寧可做商銘威的兒子，也絕對不愿意成為商銘舟的兒子。
他會覺得無比惡心。
“上天垂憐。”鹿溪深吸一口氣，她高懸的心總算是落回了實處。
她這兩天一直坐立難安，又還不敢在商禮面前表現出來。
如今知道了結果，鹿溪心里一顆大石頭終于是落了下去。
“你會告訴爸嗎？”鹿溪問商禮。
商禮搖頭，“還不知道，沒想好要不要說。”
鹿溪皺眉，“也不知道爸現在是什么心情，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愿意把事情鬧大。”
“不能鬧大。”商禮半瞇著眼睛，“雖然很想讓邵安荷和商銘舟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可這樣一來，商家也差不多要完了，老爺子和老夫人大概率也活不下去了。”
商禮不敢冒這個風險。
鹿溪理解的點頭，真是大有大的難處。
倘若只是普通人，鬧上一場，最多就是名聲全無，至少不會殃及多少利益。
可商家不同，真就是牽一發動全身。
叔嫂通奸，而且還是二十多年，這么大的丑聞，一旦暴露，商家身敗名裂，徹底結束這些年的輝煌。
“不過還是跟爸講一下吧。”鹿溪看著商禮，“至少要讓他心里一清二楚。”
商銘威多年稀里糊涂，臨到現在，總要清醒一回。
商禮聽了鹿溪的話，“我明早就去找爸。”
“嗯。”
鹿溪叮囑，“爸的情緒肯定非常激動，你不要刺激他。”
商禮搖頭，“我知道。”
夫妻倆咖啡沒有喝完就回了莊園，還是放心不下暄暄。
當晚，商禮睡在鹿溪身后，也就鹿溪喂奶的時候他松開了她，其他時間，他都緊緊貼著她。
鹿溪能讓商禮浮躁的心情第一時間平靜下來，有鹿溪在身邊，商禮說不出的心安。
翌日早上，商禮再次出現在商銘威的辦公室。
商銘威桌上放著一杯特濃黑咖啡，遠遠就能聞到那股嗆人的苦味。
父子面面相覷，商銘威身心憔悴。
他以為商禮是怕他出事，所以才過來看看他。
“我沒事。”他說：“你放心，我這個年紀了，不會胡來的。”
商禮上前，站在商銘威辦公桌面前。
“爸。”他盯著商銘威憔悴的面容，他想直接告訴商銘威，說商雯并不是商銘威的女兒，而是邵安荷和商銘舟的。
可話到嘴邊，商禮又想起鹿溪早上走時的叮囑，讓他務必口吻緩和，不要刺激商銘威。
商銘威這些年身體看似保養的不錯，但誰也不知道面臨人生重大危機，他到底能不能挺得住。
“怎么？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商銘威見商禮叫了一聲爸就不再開口，可商禮表情糾結，一臉凝重。
這讓商銘威后背發涼，難道還有比邵安荷和商銘舟背叛他更讓他難以接受的事情嗎？
商禮看到商銘威神色都警惕了起來，商禮心情沉重。
他將公文包里的文件掏出來，想了想，這才打開遞到商銘威面前。
“爸，之前我說還有件事我在等結果，現在結果出來了，我不想隱瞞你。”
商銘威聽到這話，他本能抗拒，目光遲遲不敢去看那已經打開的文件。
他盯著商禮，一字一句，“這是什么？”
商禮苦笑，“爸，這是親子鑒定。”
商銘威聽到親子鑒定四個字的時候，警惕的表情瞬間猙獰，下一秒，分崩離析。
商銘威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的兩個孩子，竟然還有可能不是他的。
“爸，如果你不想看的話，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商禮知道商銘威的內心正遭受著劇烈的重創，對于這樣的消息，肯定一時間無法接受。
商銘威突然用力按住劇痛難當的胸口，他呼吸不暢，臉色陰沉。
“爸！”商禮嚇的趕緊繞過辦公桌去察看商銘威的情況。
商銘威又抬手，擋住商禮伸過來的手。
他這個行為，是抗拒，是恐懼，是無法言說的痛徹心扉。
商禮默默縮回了手，但目光沒敢從商銘威越來越冰冷的臉上離去。
“我自己看。”商銘威喘了口氣，這才慢慢坐直了身體。
他低頭，強迫自己去看那打開的親子鑒定。
一目十行，商銘威努力集中注意力，當他看到他和商禮是親生父子的時候，商銘威鼻尖一酸，百感交集。
“爸，后面還有。”商禮提醒。
商銘威意識到什么，心情再次沉重。
商銘威還是一目十行，只不過這次沒有那么幸運，因為這是商銘舟和商雯的父女鑒定，兩人確定為親生父女。
商銘威僵在當場，整個人瞬間就像被冰凍住。
雖然他已經在了心理準備，但當這個結果到來的時候，還是當頭一擊，商銘威頭暈目眩，想再仔細看看，結果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爸！”
半個小時后，鹿溪趕到醫院。
她沖進病房，看到病床上躺著還沒有醒過來的商銘威，商禮一動不動守在邊上。
鹿溪趕緊上前。
“爸怎么樣？”她焦急詢問商禮。
商禮聽到鹿溪的聲音，扭頭就抓住了鹿溪的手。
鹿溪反握住商禮的手，發現他的手冰涼刺骨。
“商禮……”鹿溪心疼不已。
“爸沒事，就是情緒起伏有點大，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商禮聲音嘶啞。
雖然他并不覺得自己和商銘威有多少父子情分，可當商銘威真在他眼前昏厥的時候，他才知道什么叫父子連心。
那一刻的驚慌，商禮到現在都非常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