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禮懊惱地拍了下腦門兒，低頭和淚珠子還在眼里打轉的女兒對視。
“我們把媽媽氣走了。”商禮心里不是滋味。
回想剛剛自己的言辭，他明知鹿溪沒有惡意，不過是為了暄暄好而已。
可他因為太過心疼女兒，所以忍不住大聲呵斥鹿溪。
“媽媽。”暄暄吸吸鼻子，小手又指了指臥室門，“媽媽。”
媽媽在的時候，她向爸爸告狀。
氣走了媽媽，她又要媽媽。
商禮二話不說，抱著女兒就往樓下追。
剛走出臥室沒一會兒，碰到了聽到動靜過來的老夫人。
“怎么了？”
老夫人說：“我剛好像看到小溪下樓去了。”
她打量小重孫哭的相當濕潤的眼睛，問商禮，“暄暄鬧了？”
商禮有些難堪，不知道該怎么跟老夫人說。
老夫人也是過來人，一眼明了。
“夫妻間有點摩擦這很正常。”
即便恩愛如商禮鹿溪，但偶爾的爭執還是在所難免的。
“把暄暄給我吧，你下去哄哄她。”
老夫人說著就要抱暄暄。
結果暄暄小臉一扭，不讓她爸。
小家伙趴在媽媽肩頭，可憐巴巴，“媽媽。”
她踢著小腿，催促爸爸，“媽媽，暄暄要媽媽。”
“我抱著吧。”
商禮讓老夫人回房，“您休息去吧，沒什么事，就剛剛暄暄要喝奶茶，鹿溪沒給，結果小家伙鬧了起來，我一時著急聲音大了點。”
“奶茶里糖分比較多，確實不能多喝。”老夫人瞪一眼小重孫，“你就是嘴饞，能喝的不能喝的都想喝。”
又勸商禮，“下次還是躲著點暄暄吧，要不然肯定又會惹她哭鬧不止。”
“嗯，下次我注意。”
“快去吧。”老夫人催促。
商禮抱著女兒下樓。
他在樓下找了一圈兒，沒看到鹿溪的身影。
鹿溪這會兒在外面吹冷風。
春夜里溫度有些低，不過她身上的睡衣可以抵擋一部分的冷風。
她其實是想喝杯酒，讓那火辣辣的液體清醒清醒她的頭腦。
可她又自覺家里有孩子，喝酒不好。
她的女兒她知道，這會兒向商禮哭著告狀，等一會兒要睡覺的時候，又會各種鬧騰地找媽媽。
鹿溪便想著出來走走，聞聞莊園里青草的香氣，聽小蟲子們此起彼伏地叫聲，再看看漫天繁星。
雖然心里還是有點郁悶，但走著走著，還是覺得渾身放松了許多。
鹿溪在外面待了半小時，這才慢吞吞回了客廳。
客廳里傭人們早已下班。
莊園里現在不讓傭人們晚上守夜，因為沒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消耗寶貴的睡眠。
客廳里開著小燈，有些昏暗。
鹿溪早得渴了，一踏進客廳就想往廚房走，要找水喝。
可余光在瞥到坐在沙發上眼巴巴看著她的父女倆，她不由眉心一跳，“在這里干什么？”
她還以為商禮正哄暄暄喝了奶茶后睡覺呢。
小家伙也快到睡覺的時間點兒了。
“暄暄，跟媽媽說對不起。”商禮抱著一直在他懷里哼唧著找媽媽的暄暄。
暄暄一見到媽進來，委屈可憐地伸出小手，“媽媽。”
她也知道自己錯了，小臉上還怯生生的。
鹿溪的腳步只能往父女倆那邊靠。
不過她身上很冷，不能抱暄暄。
“你們兩個先上樓，等我喝口水我就上來。”
“媽媽。”暄暄的杏眼緊緊盯著媽媽，生怕媽媽不抱她。
“我身上冷。”鹿溪無奈，真想用力戳戳女兒的小臉，“你之前那么討厭媽媽，怎么這會兒又要媽媽了。”
“她哪里討厭你了。”商禮瞅著鹿溪神情如常，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我們父女兩個陪你一起去喝水。”商禮站起身，自覺去牽鹿溪的手。
鹿溪甩開，“我身上冷，你牽著我，離這么近，你倒是無所謂，暄暄會受不了的。”
她瞪商禮一眼，不再管這父女兩個，大步去了廚房。
暄暄見媽媽不抱她，頓時急了。
“媽媽！”
小家伙又不懂那么多大人的情緒，她只是委屈了找安慰，難過了要媽媽而已。
鹿溪不用想都知道女兒肯定在商禮懷里蹬直了雙腿，兩手握拳，渾身使勁兒的想要留住她。
她真是生了個祖宗，輕不得重不得。
“媽媽要喝水。”鹿溪扭頭，無奈看著女兒，“你和爸爸在這里等媽媽。”
“媽媽！”暄暄倔的蠻牛一般。
“沒事暄暄，咱倆跟著媽媽。”
他看向鹿溪，“你去喝。”
鹿溪想了想，“奶茶暄暄喝了沒有？”
鹿溪搖頭，“沒有。”
他還哪來的心思給女兒喝奶茶呢！
“那上樓一起喝吧。”
鹿溪重新回到父女跟前，伸手抓住女兒一直要她抱的小手，“讓爸爸抱著，媽媽身上冷，等上樓了就好了。”
“媽媽。”
暄暄也就不會說對不起，要不然肯定已經連續不停地說了。
小孩子比大人更懂得察言觀色，知道惹媽媽生氣了，所以這會兒是恨不得賴在媽媽懷里，不停想辦法哄媽媽開心。
一家三口上了樓。
老夫人臥室的門一直虛掩著，等聽到聲音，這才問床邊的阿琴。
“沒事了吧？”
阿琴給老夫人拉了拉被子，“您就放心吧，大少爺是不可能忍心讓大少奶奶受委屈的。”
“這可難說。”老夫人嘴里不信，但眼睛里又是笑意一片。
“你回去睡吧，今晚我估計暄暄不會跟你睡了。”
阿琴點頭，“暄暄更喜歡和大少爺大少奶奶一起睡。”
雖然商禮一直想培養女兒獨立睡覺的習慣，但暄暄還小，對父母依賴很深，有時候也就是懂事，被扔給阿琴后，也只能乖乖睡下。
但大部分情況下，依舊愿意賴在父母身邊。
一家三口進了臥室，鹿溪屁股剛一沾床，暄暄就撲了過來。
也是商禮半松了手，知道鹿溪身上的溫度已經恢復正常。
“媽媽。”暄暄軟乎乎地叫媽媽。
鹿溪抱住她，暄暄小臉往媽媽的脖子上蹭，討好地又奶聲奶氣地叫：“媽媽。”
鹿溪好氣又好笑，“這會兒你又愿意找媽媽了。”抱著女兒往床里面挪。
商禮也跟著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