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開始了！”
“轉眼不過數十年，當年你那‘懶慫崽’，現在竟成一國之主了！”
“這世事還真是無常難料！”
龍之堡，專供巨龍起降的巨大平臺。
斯塔特遙望東方，眼睛里居然露出了一些感慨之色。
昔年舊事，又一次地從她記憶深處浮現出來了。
倒非她多愁善感，或是上了年紀什么，是身邊來故人了！
她的身邊，一頭體型至少有六七十尺之巨的綠龍，那棘冠，那氣度，赫然正是步入了壯年期的西爾維婭！
被那巫虺逼得遠遁海外，正好又是生長期，她卻是潛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然后才被拜龍教尋到了一點蹤跡。
此番，為王國之事，為最大限度地防范意外，艾薩克沒邀請那藍龍阿普利莫頓，卻是悄悄地把她給請了過來。
“懶和慫，不過是他的偽裝罷了。早在他步入幼年期時，我就已經察覺，他覺醒了施法者等級，只不過一直隱藏著，更借著艾爾塔娜的強壯，來顯出自己的‘無能’。”
“這家伙，或許真是天生就受到了龍后的青睞。”
西爾維婭的目光，在城堡周圍的龍化狗頭人身上不時掃過，眼睛里，是真有一些異色。
正說著，忽地，她心中又一動，目光猛一轉，看向了山嶺之中的某處。
不只她，以陰影形態潛隱在城堡之上，那傳奇影刺客的目光，也自某處陰影之中，蠕動了一下。
不過兩人都沒有過長時間地注視，更沒有直接飛過去，只片刻須臾，兩人的目光緩緩地收回了。
“不像是那頭古銀龍。不過，也是一個難纏的家伙！”
“我現在倒是懷疑，他費盡心機地把我們拉過來，恐怕不是為了搞什么研究，更多是為了現在吧？”
斯塔特目光雖沒看過去，陰影追隨者的天賦感知，卻讓她忍不住地搖頭了一下。
難怪黃金卷軸說拿就拿出來了，就這半年多點的時間，又是古銀龍，又是黑龍使，找到這家伙頭上的，竟都是如此的層次！
也就是他們人多……
不過，他們也不虧就是了，對黃金卷軸的解讀，就這半年多的時間，她的法師等級已是接觸到升級的邊緣了。
而與另外兩位大法師，以及艾薩克時常的智慧碰撞，更是思維發散，靈覺不斷。
她基本已經有把握，無論是鄧德拉姆的那張黃金卷軸，還是艾多部落的那一張，只要再得手一張，她就有絕對的把握能晉升傳奇階！
而對黃金卷軸的研究，對魔法本質內層的了解，到那時，只要資源足夠，她甚至是有研究傳奇法術的資格的！
“應是那位黑龍使。前次被艾薩克設計了一下，他被那古銀龍追殺了幾個月，緩過氣來，會再來試探，并不意外。”
巴雷特隱約能把握到一點那邊之人的身份。
不過，他并未動。
一則黑龍使并不是什么好惹的，真要動手，動靜太大，還不一定能留得住他。
更重要的是，艾薩克似是對此也早有準備了，早就說過，只要不強闖這邊，只要不觸動魔法陷阱，只要沒真的大打開來，不管來得是誰，關注一下，以眼神逼退就足夠了。
……
黑龍使還真被“眼神”給逼退了！
他對裂隙山脈并不陌生。
在大批軍隊被調去進行閱兵儀式的現在，他在這山脈之中，雖不說隨心所欲，卻也沒被稀疏太多的龍化狗頭人給察覺。
不過，龍化狗頭人是少了，但……
“不要臉皮！沒有底線！”
“堂堂五色龍使，竟然就靠著聚眾來逞能，還什么陣營的人都請……”
他也沒想到，狗頭人大軍被調走了，巨魔軍被調走，龍獸軍也被調走了，但，這里……
特么，一頭壯年綠龍擺在明面上，一個傳奇影刺客也沒太隱蔽，還有斯塔特和尤金這兩個對面派系的陰影大法師，似乎還有一個透出死亡氣息的大法師隱藏在某座龍巢之內……
難怪那個時候，銀龍不找這邊的麻煩，反是被那無恥的家伙勾引，追殺起了他！
心中罵罵咧咧地，黑龍使走進了外圍的一座山谷。
沒有多點守衛，連龍蠅軍都被調走了，簡單地隱身一下，他直接就走進了山谷那一排排的洞穴之中。
洞**，那量產的黑暗戰蜥載體一如曾經，似是酣睡，實則沒有任何意識。
黑龍使嘴里泛澀地輕吐出了一口氣。
食之無味，棄之又可惜！
他自是看得出，這些黑暗戰蜥，甚至可能是自然之綠的那家伙，直接扔在這里，讓他隨便拿的！
否則的話，龍之堡那邊，明明察覺到了他的到來，那些家伙又豈會一點動作都沒有？
“除非通過它們，直接研究出改造之術的核心！”
“否則，就只有兩條路了！”
“要么，索性聯合那兩個老家伙，以強力來征服！”
“要么……就只有他那綠龍使的身份，可作脅迫了！”
“特么，又要被紅老鬼給嘲笑了，竟在這沒底線的家伙身上接連受挫……”
一邊心里在罵罵咧咧，黑龍使袖袍之內，兩只爪子又分別往一頭黑暗戰蜥身上一拎。
……
自然之綠。
隨著艾薩克正式宣告王國成立，作為執政院首席執政官，托馬斯這個時候也正式站出來，就在綠龍身邊，一起地檢閱起了王國軍隊。
足有四十頭的綠龍獸率先自山嶺之中飛來，著著重裝，翼展驚人，掠過廣場上空時，更是齊齊地朝天空之上噴吐出了寒冰吐息。
那一道道的森藍吐息，那魔法寒冰的波動，城中居民是在歡呼，市政大樓之內，在觀禮的各方使者，則是各有色動。
綠龍獸，他們是早有所見，或是所聞，不過，如此大的規模，這卻就是初見了。
四十頭的綠龍獸，盡皆是第二層次的能級強度，又著重裝，還能飛行……恐怕普通的傳奇階，威懾力也不過如此！
巨魔軍隨后而出。
由雙頭食人魔親自統率，這支兩百左右數量的野蠻軍隊，同樣披掛著厚厚的重甲，又拎著沉重的巨棒巨錘，走上廣場時，雖沒什么整齊的戰隊，但那野蠻又嗜血的氣勢……
一些有眼見之人，目光已經隱隱在變了。
不是全部，但確實有一些了，這些巨魔身上的戰甲，分明透出了附魔的靈光，似是……抵御火元素？
巨魔僅有的兩個弱點，一是火，二是酸！
如果通過裝甲，把這兩個弱點給削減，乃至遮蔽的話……
等巨魔軍走過廣場，狗頭人大軍終也自山嶺之中走來了。
這才是王國真正的常規軍隊！
常規，并不是弱的意思。
常規，是規模！
接受過嚴格的訓練，一隊隊的龍化狗頭人整整齊齊，又有大批的龍翼狗頭人飛在天空，在抵達廣場之上時，所有的龍翼狗頭人忽地身影一下分散，竟化出了數百的精英，隨即，天空又猛地一耀，大量的閃電束，大量的寒冰吐息，如同絢麗的煙花，在天空中一下綻放。
又是施法者！
又是如此規模！
不過，還沒結束呢！
等狗頭人軍團有序走過，山嶺那邊，天空驀然一暗，嗡鳴的聲音隨即而至。
這嗡鳴，由千千萬萬的振動之聲結合而成，無法形容的壓力，甚至比惡魔的咆哮都要更恐怖。
嗡鳴之聲傳到，連綿的綠云也自林中飛出了。
那密集的血眼，那猙獰的口器，那妖艷的色澤，那重重疊疊，讓人目光都抬不起來地密集度……
赫然正是綠龍起家之時，用以震懾各方的龍蠅軍團！
這軍團，除了在海戰之時用了一下，已經很久沒在公眾面前露面了。
此刻一出來，市政大樓之內，一些使者甚至是直接站起了身。
這一次，龍蠅軍團沒需要艾薩克親自指揮。
已經囤積了好一批弱等智慧，只是從這邊掠過，再盤旋著返回山嶺那邊，完全是足夠了。
……
艾薩克也微抬著一點頭，像是在仰望天空。
或者，這個“像是”也可以去掉。
畢竟，雖然睜著的眼睛，并沒有什么焦距，但心靈之眼，卻確實在仰望著。
天空，思想之潮在不斷地匯聚著，隨著閱兵儀式的進行，幅度更越來越強烈。
這個匯聚，不僅是出自自然之綠這邊，更遠方，維爾斯森林和裂隙山脈的深處，雖強度要弱很多，卻也同樣有思想之潮在不斷投射過來。
如風云匯聚，這龐大的思想之潮匯聚于廣場上空，又形成了一道目光看不見的“光之柱”，直接地降臨到了艾薩克的身上。
艾薩克的身上，確切說，是他一只爪子的腕部，沐浴在這思想之潮中，一枚巨大的碧綠護鐲，正綻放著璀璨的光輝。
正是，綠龍冕冠！
這冕冠，他本是吞在肌胃之中的。
不過思想之潮的匯聚，以及他與這潮流的緊密關系，當他下意識地使其匯聚于綠龍冕冠，進而又源源不斷地轉化為信仰之力時。
冕冠的一個隱藏能力被激活了！
這冕冠，并非一定要是冕冠形態，還可隨心所欲地轉化為各種飾品形態。
此刻，他就將其直接轉化成了護鐲。
一邊持續吸收思想之潮，經轉化后，又持續向龍后那邊投去信仰之力。
一邊，他的心靈之力也熟練地，更靜悄悄地，潛入了其中。
他的推測沒有錯。
思想之潮是因他而成，他將綠龍冕冠定為信仰之器，思想之潮才會匯聚于其中。
便是經過了冕冠的轉化，形成了信仰之力，這信仰之力也一定程度地受到他的控制。
當然，他并沒有隨意截取這信仰。
他很是清楚，這個時候的龍后，定然是會關注著這邊的。
君不見，那被他反設計，被銀龍大佬追殺了幾個月的黑龍使，都沒在這關鍵時刻，來這邊搞亂。
所以，他的心靈之眼雖潛伏在了其中，雖能一定程度地干涉信仰之力，卻也只是潛伏著，只是觀察著。
但就是這觀察，卻讓他移不開眼了。
無他，不同于曾經。
曾經的信仰之線，是在神龕之下供奉而來，與他并無什么契合，他至多就是能看到，它們在虛無之中，被直接轉化為了“惡龍概念”，然后再分出了一點“綠龍之力”，回饋到冕冠之中。
現在的信仰之力，卻是由他立國而成，是經由了他，才轉化為了信仰，故而與他的心靈之眼無比契合。
他的心靈之眼潛伏于其中，不僅再次看到了它們被轉化為“惡龍概念”，更，“看”到了一點的過程，“看”到了一點的本質！
心靈之眼與信仰之力的契合，他的眼前，虛無不再是真正的虛無。
隱約，他能看到，能感覺到，某些無法形容，更不可描述的……“紋絡”？
信仰之力的投射，像是在注入某種紋絡之中了，這一紋絡隨即在深刻，并漸漸轉化為了“惡龍概念”！
“這個世界……外層位面？”
“這就是外層位面的一點本質嗎？”
“至于這紋絡……”
結合自身的學識，漸漸地，他對這一過程的本質，開始有點領悟了。
“或許，外層位面的一部分本質，就是各種信念和各種信仰交織而成的世界！”
“所以，各個陣營才必須有各自的守則，不管是混亂，還是守序，不管是邪惡，還是善良。”
“所以，神職或許也與信念相關，與信仰相關。”
“所以，‘上層干涉下層’這一學說，也就可以成立了，因為這‘上層’，本就與信念和信仰相關，本就與思想和意志相關。”
天空，恐怖的龍蠅軍團在壓頂而過。
下方，艾薩克的眼睛里，神光熾烈更刺眼。
今日之所為，今日之所見，把他早先積累的大量猜測，可說是都統合起來了。
這般的收獲，在他自己看來，甚至比徹底掌握了綠龍冕冠，只要把里面的概念之力先揮霍掉，再更新一下，就能隨意操縱，都要更有意義！
他，甚至看到了一點通往“上層”的線路了！
此外……
“今日且先不動！”
“過了今日，等替換了里面的綠龍之力后，再慢慢去研究，如何繞開真名限制。”
“不僅真名，心靈之眼與信仰之力的契合，觀察的角度又深入了不止一個層次。若能通過一定的途徑，不管是去試探‘偉大之蛇’，還是去觀察‘寰宇之蛇’，甚至，剖析魔法本質的話……”
各種的靈覺在不斷地迸發著，若不是建國大典還未結束，若不是顧忌著偉大龍后還可能在關注這邊，艾薩克甚至已經想立即返回巢穴，先閉門研究上幾十年，再行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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