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薩克的目光中，一點意外之后，更多的則是恍然。
一直以來，傳奇法術都被視作近乎于神靈的力量。
不了解的不說，就巫虺一族創造三大種族，更賦予了他們各自天性來看，這不正是近乎于神靈？
而如黃金卷軸那“制造變異鱗裔”。
雖一定程度也能算得上傳奇層次，畢竟也是通過端口，連接了寰宇之蛇的概念，但終究只是通過了黃金卷軸這一要素而來，所以，這應該只是巫虺一族真正傳奇法術的一小部分，甚至只是低端的一小部分。
但就是如此，通過兩張黃金卷軸，這些年下來，艾薩克也一樣囤積起了相當的力量，近乎于量產！
所以，說傳奇法術，近乎于神靈之力，這并不算太過的夸張。
神靈之力是什么？
艾薩克的認知，就是層次上升到了概念的力量！
傳奇法術既然近乎于它，自也同樣涉及到了概念，亦或是思想之類！
如此，作為傳奇法術研究的核心所在，魔法本質的內層與思想和概念接近，這似乎也正常著呢！
“或許，也正是因為它的存在形態，才能通過它，直接鏈接上那些概念層次的存在吧？”
雖還遠未能看透本層之本質，不過，經由這里，艾薩克有種感覺，世界最真實的一面，漸漸在他眼前展開了！
“物質與思想！”
“內層位面由元素位面、正能量位面，以及負能量位面構成，這是一切物質之根本。”
“外層位面則由各種概念，各種信念，各種思想來構造，陣營之分正該在于此。”
“兩者之間，則是主物質世界的所在。”
“又有星界、靈界、以太界，以及各種半位面，連接在了其中。”
“至于陰影世界……雖不能確定是否真為主物質世界之影，但與主物質世界存在著緊密關聯，卻是毫無疑問的。”
“還有這里……是概念與物質之間的存在定義嗎？”
思維的流轉，魔法本質與艾薩克的靈魂，似乎也貼得更緊密了。
在思想之流的支撐下，他甚至有種感覺，他也不是沒有資格，在這里留下自己的“印記”！
當然，擁有資格歸擁有資格，層次夠不夠，能力夠不夠，學識夠不夠，這就又是另一說法了！
“先自最簡單的法術準備，來重新認知表層本質！”
意識徐徐寧靜了下去，又透過法術位，連接上了表層本質。
一個個的法術，陸續地在完成著準備。
心靈之眼則凝神地觀察著這一切！
……
以偉大之蛇和魔法本質為第一步的目標，艾薩克的研究進度有條不紊地在推進著。
這進度，不僅包括對概念之力的認知，同時還有魔法本質的反饋。
以全新的角度，重新認知魔法本質，雖只是表層的本質，都讓他獲益匪淺，不僅是反饋源源不絕，甚至，他還在暗暗地觀察起了銘刻在表層本質之上的某些“印記”！
不過，擁有進度的，卻也不是只有他一個。
杜比茲蘭特的那三位，雖不似他一樣，擁有著心靈之眼，但豐富的學識，又結合他所提供的一些思路和方向，卻也同樣推進著他們的研究不斷在進步。
這些進步，又迅速地轉化為了反饋。
斯塔特和羅德尼克二人，已經擁有了第19個施法者等級。
尤金更是距離20級，都已到了臨門一腳的地步。
這日，法師塔實驗室之內，三人主導的聯合課題，正以一頭出自陰影位面的角蜥為實驗體，在進行著身體改造。
這一改造，卻是又以羅德尼克為中心。
作為一個真正的亡靈大法師，羅德尼克在死靈系和變化系上擁有著相當的專精。
死靈系，這是對生命力量進行操縱的學派。
變化系，則是對身體和內在本質進行轉變的學派。
這兩大派系，尤其是變化系，又與“制造變異鱗裔”緊密相關著。
羅德尼克，準備賦予這角蜥三頭六足之改造，按照計算，若一切正常的話，還應該能讓它的生命能級提升至少三個等級！
強大的精神力與黃金卷軸交融著，散發出淡淡的金光，黃金卷軸懸空而起，其上符文流動不休，軌跡優美，似是內蘊著某種真理。
一種共振，一種共鳴，漸漸開始彌生了。
斯塔特和尤金二人，則一左一右，靜靜地旁觀著，也感應著這一切。
正就在這過程之中，忽地，某處而來的訊息波動，斯塔克的目光不禁微微皺了一下，但并不急著去理會，依舊全神地關注著實驗的進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黃金卷軸引來的力量，對角蜥的改造終于完成。
一切的進度，與事先的計算，大致吻合后。
她和尤金先是向羅德尼克祝賀了一聲，方才終于留意到了訊息的來向。
隨即，她目光又一動，幾縷沉吟之色后，緩緩說道：“找到那些吉斯人的所在了。”
要打鄧德拉姆，對靈吸怪最是了解，也最是仇恨的吉斯人，絕對是需要的。
當然，就是真找不到吉斯人，他們這邊也不是完全沒把握。
不管是反魔場也好，是操縱亡靈也罷，對靈吸怪的心靈控制，也是擁有抵御之力的，
不過，這樣的話，難保犧牲會有多大就是了。
尤金也沉吟了一下，才微微搖頭：“先不急。先把這一卷研究透徹了。半年之內，我應能晉升到20級。到時候，你去吉斯人那邊走一趟，我和羅德尼克則把為那邊之事而準備的一些家當轉過來。”
那邊之事固然重要，甚至關乎永生之所大局，不過，再重要難道還能比他們晉升傳奇階更重要不成？
等他們晉升為傳奇法師，就是一切的家當都揮霍空了，實際戰力一樣是不降反升！
同時，他們也將真正成為永生之所的掌控階層！
這些年，雖受到了其他三大機構，尤其是合成之所的排擠和打壓，再加上那位首席執政官也出自合成之所，不管是資源，還是人力，他們永生之所都受到極大的影響。
但影響再大，數千年來的底蘊卻一直都在的！
等他們也成為掌控階層，機構的一切機密權限，將徹底對他們展開。
羅德尼克輕輕點頭，表示了對他的認同，但那幾如亡靈生物一般的血色之眼內，又有一道妖異之色一閃而過：“靈吸怪那邊勢必拿下不提，這邊又如何？”
這邊！
他的聲音，尤金和斯塔特二人的目光也都是閃爍了一下。
隨即，他與尤金二人，視線都是轉向了斯塔特。
到了他們這樣的層次，又被綠龍請過來這么長時間，還實際地接觸到了黃金卷軸，再對比綠龍的那些改造仆從，豈會對有些東西，全無把握？
固然，那些龍脈，多半應是與那位龍后有關，這不假。
不過，綠龍獸也好，那些龍脈也罷，它們卻還都擁有著另一種能力的！
恐懼術！
不敢說，這一能力肯定與黃金卷軸有關，但至少，綠龍手中，必定還掌握著什么隱秘！
“莫急！”
“至少先拿下鄧德拉姆，等我們全都晉升為傳奇階再看。”
“高估他一些，至少不會有錯。若我估計未錯，綠龍冕冠應已在他之手，更被真正掌握了。他之后，還站著那位龍后！”
“其實，還有另一個途徑。”
“正如他能共享出這卷黃金卷軸，若他手中真還掌握著別的，足夠的利益，或是足夠的代價，他當不會拒絕更多的共享！”
“而一旦我們在機構內的地位晉升，要拿出與他交易的籌碼，也就容易了！”
“甚至……以他對知識的追逐態度，就是把他拉進永生之所，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些只靠天生施法者能力的巨龍，從來不在永生之所的潛在成員名單之內，但如這頭綠龍一樣，在法師職業之上已經走出好一段路的巨龍，相信機構之內的那些老古董，也是不會無視的！
“此外，他還與我們有著更多的同向，不管是對博爾坦，還是對合成之所，都有進一步合作的可能。”
斯塔特的聲音中，尤金二人略一沉思，又目光相對一下之后，終也都是點下了頭。
說到底，掌握了五彩龍冠的綠龍，絕不是他們能隨隨便便拿下的，而且，正如斯塔特所說，這頭綠龍在知識的共享方面，甚至比他們都要更慷慨！
這確實是個合適的合作伙伴，甚至可以長期！
當下，尤金二人繼續關注和檢查角蜥的改造，斯塔特則直接傳送出了地下城。
上邊有學生通知她，她自也要過去交代上一些。
……
全心搞研究的時候，時間的流逝總是特別之快。
尤其，艾薩克的手里同時進行著兩大主要課題，更還要兼顧“巨魔克隆”、“吸血蟲蛭培育”，以及時不時與那三位大法師交流各方面的心得……
甚至都什么感覺，大半年的時間就已經逝去了。
這日，三位大法師同時地告辭了。
斯塔特為吉斯揚基人而去，另兩位更是要返回永生之所，把家當搬過來。
對鄧德拉姆的計劃，終于要到展開之時了！
送走三人，艾薩克目光又微微閃爍了一下。
若能拿下鄧德拉姆，若能得手那張黃金卷軸，他就有絕對的把握，把法師等級提升到11級，掌握反魔場這樣，對他來說，近乎于戰略性的法術！
畢竟，這半年多的時間，對魔法本質的直接認知和研究，他在現在的法師等級上，已經有相當的積累了，若以“經驗值”來衡量，甚至都已經過半了！
不過，能不能順利拿下，這先不說。
照例的一些準備，卻是要提前備好的！
“對魔法本質的認知，雖還不足以在其上直接打開端口，但一應法術的效果和強度，卻提升了不止一個層次。某種程度來說，說是八派全精也并不為過。不過即使如此，不管是對靈吸怪的傳奇靈能術士，還是底棲魔魚巫師，甚至那三位，都還欠缺些決定性！”
“唯有綠龍冕冠的概念之力，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底牌！”
“除此之外……”
返回了實驗室，艾薩克的眼眸深處，終于浮出了一道決定之色。
在偉大之蛇身上的嘗試已經夠多了，除了如何盡可能地隱匿之外，最至關重要的收獲，無疑是對概念、信念，以及思想方面的認知。
他很確定，這些認知，對他的未來非常有用，尤其是對天命之路！
但是，至少此時此刻，這些并不能成為他的底牌！
是時候褥一褥那位陰影巨人的羊毛了！
若能有成……
緩緩地，艾薩克閉起了眼睛。
虛擬艾多人那幽影行者的頻率，但并未直接操縱思想之潮，只以原始的心靈之力，祈告一般，很快，那曾經接觸過幾回的端口出現了。
一邊保持虔誠，心靈意識一邊悄悄地接觸了過去。
端口處，一些概念的氣息已經在透出。
吞噬榮耀之卑劣！
吞噬勇氣之懦弱！
吞噬高貴之低賤！
更還有最根本的陰影！
輕嗅著這些概念氣息，以最輕微的幅度，心靈意識試探性地搭上了端口！
第一個反應，幾種幽影神術出現在了感應之中，都是能準備在牧師神術位的一級神術！
顯然，這位類神力的層次，是絕對沒錯的！
沒有在這上面過多關注，繼續保持這一幅度，心靈意識又向端口那一側小心翼翼地延伸著。
每延伸一絲，那邊概念氣息的強度都要攀升一次，尤其……
“陰影之力！陰影神職！”
“還有這……信仰之潮！”
跟偉大之蛇那樣的失落之神到底是不一樣的，能賦予神術的這位，即便只是探出了一點點意識，即便還沒有思想之流加持，不能“睜開”眼睛。
艾薩克依舊還是能感應到，這位的所在，是有著相當程度的信仰之潮的！
“或許……這倒也能成為一種遮掩！偉大龍后那邊，應也同樣有類似的信仰之潮的吧？”
念頭只是稍稍一動，又保持起了專注，主體靈魂這邊，心靈之眼無聲開啟，又很快引來了一小縷的思想之流，熟練交融并掌控后，他輕吸了一口氣，以最高程度的警惕，又是一縷心靈意識分化出來，并輕輕地合向了那一縷。
熟悉的吸引之力，心靈之眼的視角先一暗，再……還是沒亮起！
他的視線是垂著的，沒有看向前方，方才被吸進這邊，低垂的目光中，無盡的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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