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葉琳瑯收拾好了，便出了門準備去縣城。
早上墨凌焯出門之前，額外給了她五十塊，讓她打車去。
小鎮到縣城的公交車一塊五，打車卻要二十五。
葉琳瑯走出校門之后，沒有多猶豫，轉頭往公交站的方向走了。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她完全是零收入狀態，而她的賬戶現在也不能動，因為一旦發生電子交易流水，葉依蘭和組織立刻就會收到信號，進而追蹤到她。
至于墨凌焯，他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中學老師，收入并不多，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清貧，現在額外多花出去的錢，那就意味著這個月的日常開銷就要受到影響。
四十分鐘后，葉琳瑯到站下車。
按照手機地圖的指示，她又走了二十多分鐘，終于找到了布料批發市場。
連著找了幾家，都不滿意，最后在一家布料兼成衣店，找到了質量還算滿意的布料。
老板看到葉琳瑯挑布的手法和架勢，一眼就看出是非常專業的，當即就以為來了個大單子，立刻滿臉堆笑，不住跟葉琳瑯介紹，“還是姑娘有眼光，這都是我剛進的貨，你看看這顏色，這質地，我敢打包票，整個批發市場就只有我家才有這樣的貨，質量更是沒的說！”
在這里，沒有人認識葉琳瑯，她看了一眼價簽，索性開了口，“老板，有機棉，綢面，還有雪紡這三樣，各給我兩米。”
按照陸曉蕓的身量，兩米足足有余了，按照這個算價格，總價還不到四十塊。
她剛說完，老板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
“什么？兩米？你在跟我開玩笑吧？！你看清楚，我這里可是批發市場，布料都是一匹起步的！哪有一米兩米買的。”
本以為是個大主顧，結果是個窮逼，老板覺得簡直浪費了自己的表情，說完還不解氣，又走到后面，拖出來一個巨大的紙箱，里面裝著各種碎布頭子。
他用腳踢了一下紙箱，說道，“你想要小布料，這里有，選吧，一塊錢一斤。”
碎布頭子最大的也才巴掌大小，老板這么說，明顯是瞧不起人了。
葉琳瑯卻沒空理會老板的話，她只是盯著那一箱碎布頭子，腦子里快速算了一個賬。
一匹布大概三十三米多一點，按照最低的價格算，三匹布至少得六百。
這不是本末倒置么？
老板見葉琳瑯不說話了，也懶得再搭理她。
此時正好又有人走了進來，老板看清楚來人，立刻換上比剛才更燦爛的笑臉，迎了上去。
“哎呀，劉老板來啦，這次要看什么貨啊？您隨便挑啊，放心，保證還是最低價！”
這里除了批發布料，還批發成衣，另一頭就放了很長一排的衣架，全是掛的做好的成衣。
被叫做劉老板的，是一個微胖的短發中年女人，妝容精致，一臉的精明。
她隨手翻了翻掛著的成衣。
越翻到后面，她嘴撇得越厲害。
等她翻完一圈，她有些嫌棄地對老板說道，“我說老吳，你這里的衣服怎么一點新花樣都沒有啊，去年是這些，今年還是沒什么變化，我的顧客都是些追求時尚個性的年輕人，你這些衣服都不行啊。”
老板有些訕訕地搓了搓手，又拉出一件成衣，極力爭取道，“但是我這衣服質量好啊，你看看這做工，這布料，都是最好的了！”
劉老板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年輕人！年輕人！年輕人就是穿個樣子，穿個新鮮！不好看，質量再好有什么用？”
她也不想繼續跟老板掰扯，揮了揮手，說道，“好了，我再去別家看看。”
老板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又失去了一個大主顧。
他發泄一般講衣服扔了回去，嘴里嘟囔道，“新鮮，新鮮，我還不知道新鮮嗎，做衣服又不是變魔法，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新樣式？”
葉琳瑯聽到了她們的全程對話，此時更是靈機一動。
“老板。”她出聲叫道。
老板這才發現她居然還在，連著兩次挫敗，此時他更加沒了好氣，“干什么？都說了不賣散的！你聽不懂嗎？”
葉琳瑯直接忽略了他的情緒化，接著問，“老板想不想拿下劉老板的單子？”
老板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原本是想責怪她聽別人講話的，但葉琳瑯的表情不像是隨口問的，他頓了片刻，還是回答道，“想啊，怎么不想。”
劉老板的服裝店是整個縣城最大的，占地面積比商場里的服裝區域還大，加上她眼光又好，又很會跟人打交道，所以生意十分好。
如果能拿下劉老板的單子，那今年可真是吃喝不愁了。
葉琳瑯點了下頭，“那咱們做個交換，我給你畫一個服裝設計圖，你免費給我布料。”
老板十分不屑地嗤了一聲，“別吹牛了，你知道什么是設計圖嗎？還設計圖，想空手套白狼，也沒有你這么胡說八道的。”
葉琳瑯知道說再多也沒有用，干脆走到了柜臺前，拿起一支沒有筆帽的圓珠筆，又拿過一張帶著污漬的筆記本紙，快速勾畫了一張休閑上衣的線條圖。
她將圖紙遞到老板面前。
老板拿過圖紙，待看清楚之后，眼神逐漸變得詫異。
那是一件休閑西裝外套，不同于大街上售賣的那些千篇一律的版型，這一件在腰線處，以及衣領處都做了特別設計，雖然沒有上色，但老板也賣了這么多年布料和衣服了，一眼就能看出這個設計的獨特之處來。
“你會服裝設計？”老板將信將疑。
葉琳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抬手指了指門外，“你還是先拿著圖紙去追劉老板，一會兒她要是看上了別家的衣服，你的生意就真的沒了。”
老板如夢初醒，連著‘哦’了兩聲，隨后快速鎖上保險柜和收銀臺箱子，臨出門時又回頭指了指天花板位置，“我這里好幾個監控。”
生意人對錢最為敏感，他這是警告葉琳瑯別動歪心思。
葉琳瑯簡直要被這些小商人氣笑了。
她連整個批發市場都沒放在眼里，哪里還看得上這一個店子。
不過葉琳瑯也在牧原鎮生活一段時間了，她知道，小城鎮里商人都是這樣的，承受損失的能力比較弱，稍不注意就影響養家糊口了，所以才會這么草木皆兵，把錢看得比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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