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承平老卒,雖死無悔!
轉眼,就到了太子典禮。
按照禮部的規矩來講,需要祭祀、告祖。
還要對皇帝皇后進行拜謁。
然后再由百官出面,說上一堆古法禮制。
至少需要一天時間。
不過,向來不重視這些俗禮的嬴淵,就干脆的將這些流程全省了下來。
他直接帶著嬴川,來到了咸陽城頭之上。
準備參觀閱兵。
在此之前,百官紛紛勸諫:
“陛下,立國之儲君,乃是我大秦之大事,需遵禮制啊!”
“太子一不祭祖,二不告天地,唯恐天下人會說些微詞啊!”
“是啊陛下,此事還需慎重...”
“...”
就連妲己都認為,該走的流程,要去走完。
畢竟,她身為皇后,嬴川的生母,為了這一天,已經等待太久了。
只要這個典禮順利完成,則嬴川的地位,無可撼動。
她這個當母親的,自然便能夠放心。
不過。
此時烈陽高照。
倘若走完一整套流程,身著重甲,站在咸陽城外的那些承平老卒們,能受得了嗎?
嬴淵是為他們著想,所以,才臨時改了規矩,
“你們這些大臣,錦衣玉食習慣了,受點苦沒什么。”
“可是站在城外的那些老卒們,為大秦流過血,負過傷,他們的身子骨,可沒你們健壯。”
“朕會將川兒已經成為太子的事情,告知列祖列宗。”
言至于此,百官也不敢違抗嬴淵的意思。
于是乎,史上最潦草的太子典禮儀式,就這么誕生了。
后世對嬴淵的這一舉措褒貶不一。
不過,就當前來說。
無比忠誠大秦,信仰嬴淵的百姓,都認為,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偉大的秦皇,不會出錯。
在登上城頭之時,嬴淵向身后的太子嬴川,語重心長的說道:
“朕沒有給你一個完美的典禮,你心中會不會怨朕?”
后者搖了搖頭,“兒臣認為父皇做的很對,兒臣的典禮無關緊要。”
嬴淵笑著點點頭,“你能這樣想,父皇很是欣慰。”
“父皇帶你來見那些老卒,主要是想讓你跟他們混個臉熟。”
“讓他們記住你這張臉,從現在開始算起,他們可保你三十年無憂。”
聽到他這么說。
嬴川倒是很覺得意外。
那些老卒的力量,這么強大嗎?
隨著不解與困惑的誕生。
嬴淵與眾人,也已經來到了城頭之上。
這一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站在城外,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數十萬老卒所吸引。
他們都是跟著嬴淵,從尸山血海中,一路殺過來的百戰之兵。
身上凝聚的煞氣,敢叫天地膽寒。
人人身著甲胄,面色肅穆,都將自己最威嚴的一面展現了出來。
因為他們心里清楚,這將是他們此生最后一次身著盔甲了。
也可能是他們最后一次,在見到他們的皇帝陛下。
這一刻,那些老卒,都像是屏住了呼吸,齊齊將目光看向嬴淵。
片刻之后。
一排又一排的老卒單膝跪倒在地,他們用著自己最大的聲音吶喊著,
“拜見皇帝陛下!”
“拜見陛下!”
“...”
此起彼伏的聲音,就像是天穹降下一道又一道的雷霆,震撼在整座大地之上。
經久不絕。
嬴淵望著眼前的那些老卒,眼中逐漸泛起淚光。
他看到一些老卒的身上,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臉上有著長長的疤痕。
這是一支經歷過無數生死考驗的鋼鐵隊伍。
讓嬴淵想起了曾經的崢嶸歲月。
他大聲說道:
“大秦的將士們,請起身!”
頃刻間,無數將士陸續起身。
不論到了何時,他們都會聽從嬴淵的命令。
“朕,對不住你們。”
“朕知道,你們為大秦,浴血奮戰多年,不計生死,付出了一切...”
“可是到頭來,朕卻將你們趕出了軍營,讓你們回鄉種田。”
“朕在這里,要向你們賠個不是...”
嬴淵話還沒說完。
就見城門之外。
又響起種種壯闊之聲,
“陛下,您做的沒錯,俺們老哥幾個,確實已經老了,連握刀都覺得費勁,還怎么上陣殺敵?”
“是啊陛下,咱們大秦,需要那些年輕的小伙子們來守護了。”
“我們雖然離開了兵營,可若是有一天,陛下想起我們了,需要再用到我們了,我們依然還會回來!”
“若有戰,召必回!”
“必回!”
“...”
城頭之上,包括嬴淵在內,所有人都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那是一種極具壯闊人心的聲音。
更是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若有戰,召必回!
嬴淵將嬴川推到身前,用著老卒們能聽懂的語氣,說道:
“你們都知道,今日,朕立了太子,從此,咱大秦,有了儲君,有了國本。”
“朕沒什么可求你們的,就是希望,從今以后,你們能幫著朕,好好看著太子,幫助太子。”
“朕,在這里,謝謝你們了!”
話音剛落。
那些老卒們,先是將目光都凝聚在嬴川身上。
似乎要將他的模樣,牢牢記在心里。
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老卒們,都用著自己最大的聲音,陸續齊聲道:
“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千年!”
“大秦萬年!”
“...”
閱兵儀式結束后。
嬴淵將整座皇宮都給清空了。
他邀請那數十萬甲士,在宮中喝起了酒,吃起了宴席。
還有很多老卒,今日未能到場。
但是此時此刻。
他們無不都在自己的家中。
燒上一壺濁酒,朝著咸陽城的方向,深深作揖道:
“陛下萬年!大秦萬年!”
一道又一道的聲音,冥冥中仿佛化成了一縷又一縷的國運。
曾經戰死沙場的將士,老卒,剛入伍的新兵,還有很多能人志士。
他們都在用著自己的方式,來保護著大秦。
此刻。
咸陽宮內。
嬴淵罕見地喝多了。
他與那些老卒們混在一起。
聊著家長里短,聽他們說,他們的兒子干活多賣力,他們的兒媳婦多孝順。
聽著聽著,嬴淵便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事后。
嬴淵向嬴川說:“大秦虧待他們良多。”
“他們為我大秦,流過血,負過傷,立過功。”
“可是他們,從來沒想過,要求朕做什么。”
“進宮之時,朕留意很多老卒的目光,對咸陽城都很迷戀。”
“他們如果想向朕要求,從此住在咸陽城,朕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可是他們沒有,沒有!”
“到了明日,他們這些人,將會各自返回自己的家鄉。”
“他們,是我們大秦,最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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