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隱門驕龍 > 0643、中計
  無論是蘇乙還是劉海清,做出的所有計劃都是以“趙德柱已經招供了”為前提的。

  沒人覺得趙德柱會為蘇乙保密,會為蘇乙忠貞不屈,因為這根本不現實。

  蘇乙和趙德柱不過是萍水相逢,兩人一無感情二無利益糾葛,甚至嚴格來說連從屬關系都算不上,趙德柱根本沒有任何理由為蘇乙保密。

  對于蘇乙來說,趙德柱不過是一個在茫茫人海擦肩而過的那種小人物,他只是一時惻隱,不想害了這人,所以才起了保護他的心思。

  那天在巴延慶家門口他拉了蘇乙,是他運氣不好,趕上了。

  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明明是人平凡,事情簡單,趙德柱偏偏為這份簡單平凡賦予了傳奇的色彩和意義。

  張景山以為手到擒來的一次審訊,愣是持續了兩個多小時,都沒有任何結果。

  以至于胡夢華派人來詢問結果的時候,都懷疑張景山是不是在玩什么貓膩。

  你告訴我一個力巴寧死不屈?騙誰呢?

  看著這人狐疑的眼神,張景山什么都沒說,直接把他領進了刑訊室,指著綁在刑架上血肉模糊的趙德柱道:“來,你自己看,烙鐵也燙了,指甲也拔了,蘸了鹽水的皮鞭抽了幾百鞭子,你在他身上能找到一塊兒好肉算我手藝不精!但偏偏這小子什么都不說!真他娘邪了門了!”

  誠社的人也有些懵,道:“這沒道理啊。他是個力巴嗎?”

  “力巴個屁!這特么就不是個力巴!”張景山沒好氣道,“我就沒見過力巴有這么硬的皮!我懷疑,我歪打正著,抓著地下黨了。除了地下黨,誰還能有這么硬的骨頭?”

  “你問他什么了?”誠社的人問道。

  “我就問他叫什么。”張景山道,“問他去巴公館拉了誰,問他為什么劉海清會把他關起來。”

  “這些問題跟他是不是地下黨有關系嗎?”誠社的人無語道。

  便在這時,只聽神志不清的趙德柱嘴里喃喃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水……”

  “……”張景山臉皮抽搐,深深呼吸才咽下了一口惡氣,指著趙德柱道:“我特么聽了倆小時了,翻來覆去就是這兩句,聽得我腦袋瓜子都快炸了!”

  誠社的人也挺無語,道:“胡社長在等著我回話呢,這話我怎么回?”

  張景山深吸一口氣,面露狠色道:“劉海清調了一個營的兵替耿良辰出頭,這事兒你聽說了嗎?這劉海清越是在乎耿良辰,就越說明這個人身上絕對有很大貓膩!我的意思是,直接逮捕耿良辰,我就不信這個耿良辰到了刑訊室,也特么給我念詩!”

  誠社的人道:“張局長既然有了主意,那就趕緊行動吧,被一個力巴卡了這么長時間,雖說是事出有因,但這話不好說啊。”

  “人我可以抓,”張景山看著他,“但萬一我前腳抓了人,后腳劉海清也調一個營的兵來警察局沖我要人,我怎么辦?”

  “他不敢。”誠社的人冷冷一笑,胸有成竹道,“借他劉海清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做出這種事情。”

  砰!

  話音剛落。

  大門被一個警察用力撞開,這警察倉皇跑進來驚恐大喊著:“局長,不好啦!劉海清帶了一個營的兵,把咱們警察局給圍啦!”

  張景山和誠社的人表情齊齊僵在臉上。

  “局長!”手下的人焦急大喊,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發愣呢?

  “你確定是劉海清?”張景山回過神來,沉聲喝問。

  “哎喲我滴個親娘哎,千真萬確啊局長,您快拿主意吧!”手下警察焦急拍大腿。

  “滾你碼的!”張景山一腳把他踹了出去,“皇上不急你特么太監急,瞅你丫操行就來氣!”

  “怎么搞的?”他指著門外,問誠社的人,“你不是說他不敢嗎?我還沒怎么著呢,人家已經來了!這是怎么回事?”

  張景山的語氣也有些氣急敗壞,他感覺全世界都仿佛在跟他作對,什么不合理的事情都被他碰上了。

  “這不合理啊……”誠社的人茫然喃喃。

  正說著,只聽門外一陣喧囂吵鬧,很快兩排真槍荷彈的大頭兵沖了進來,大喝著不許動,齊齊把槍口對準了站在場中的張景山和誠社之人。

  兩人慌亂舉起了手,張景山氣急敗壞大叫:“劉海清!叫劉海清來,我要親自跟他說話!”

  “張大局長,你要跟我說什么?”劉海清笑呵呵從門外走了進來。

  “劉海清,你敢兵圍警察局,你要為你的行為承擔后果!”張景山色厲內荏吼叫道。

  “謝謝提醒,我會的。”劉海清笑瞇瞇道,“不過張局長,你得先為你的行為承擔后果。”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調查巴延慶被殺的案子!”張景山叫道,“劉海清,你最好不要亂來!”

  “我還偏要亂來!”劉海清的臉色冷了下來,一揮手,“給我銬起來!”

  “你敢!劉海清,你、你怎么敢!放開我!放開我……”張景山驚恐大叫著,掙扎著,然而根本無濟于事,兩個大頭兵一左一右押著他,不顧他掙扎,用手銬把他拷了起來。

  “別動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劉海清!我是誠社的人!你敢動我試試?”誠社的人也被兩個士兵押著,見士兵連他也打算拷走,立刻掙扎大喊起來。

  “停!”劉海清聞言一抬手臂,示意士兵們先暫停一下,然后指著誠社的人對士兵們道,“你們押著這個人去給胡夢華打電話,半個小時內胡夢華沒來贖他,立馬把他給斃了!”

  “是!走!”

  士兵們推推搡搡把這人推出去帶走了。

  此時,被銬起來的張景山反而冷靜下來,他對劉海清道:“劉代表,你這么做,想好怎么收場了嗎?”

  劉海清嘆了口氣:“張局長,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巴延慶的錢,你敢到我們力行社的安全屋里抓我們的重要線人,現在你東窗事發,你想好怎么收場了嗎?”

  張景山聞言冷笑道:“我說了,我是為了查明巴延慶的死因,完成上峰交代給我的任務!這個力巴,絕對跟巴延慶的死有莫大關聯,但卻被你劉代表給藏起來了,這你作何解釋?”

  “他的確跟巴延慶的死有關。”劉海清笑呵呵點頭道,“巴延慶的死,也確實跟我有關。就在我來警察局之前,我已經跟金陵匯報過這件事了。張局長,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張景山瞠目結舌。

  半響他才顫聲道:“你、你這話什么意思?”

  “想不通啊?”劉海清笑呵呵道,“想不通可以在去金陵的路上慢慢想,有的是時間。”

  “帶走!”

  說罷,劉海清一揮手。

  “劉海清!你什么意思?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張景山瘋狂大叫著,被拉了出去。

  劉海清的目光這才落在了趙德柱的身上。

  他微微皺眉看著被打得皮開肉綻的趙德柱,表情里有些疑惑。

  “不應該啊,怎么打的這么狠?”他喃喃走到趙德柱跟前。

  后者似乎猛然警醒,口中喃喃:“人生、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留取丹心照汗水……照汗水……”

  “……”劉海清表情陡然變得無比古怪。

  那個誠社的人在士兵的看押下,給胡夢華撥去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就驚惶道:“胡社長,不好了,劉海清帶兵圍了警察局,強行抓了張景山,現在他連我也一塊兒抓了!”

  電話那頭的胡夢華十分吃驚:“這怎么可能?劉海清真這么干了?”

  “真的啊社長!”誠社的人忿忿道,“他們給我上了銬子,姓劉的說,讓我給您打電話,如果半個小時內您沒來贖我,他就要槍斃我!”

  “他敢?”胡夢華的聲音立刻冷了下來,“你等著,我現在就過來!”

  掛了電話,胡夢華的表情卻陷入疑惑。

  不對勁!

  劉海清怎么會突然兵圍警察局,抓了張景山?

  他哪兒來的底氣這么干?

  而且他還抓了誠社的人,點名要自己去贖人?

  為什么?

  雖然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但胡夢華還是迅速向外走去,打算先到警察局再隨機應變。

  可他剛坐車走到大院門口,他的秘書就從后面追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對他道:“局長,一號專線電話!”

  胡夢華表情立刻一變,對司機道:“車倒回去!”

  “是!”

  胡夢華的一號專線,要么是金陵的大人物才會打來,要么是他親自發展的,潛伏在重要位置的耳目,才知道這個號碼。

  無論是哪一種,胡夢華都必須第一時間接到這個電話。

  他很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接起了自己的電話。

  “我是鼴鼠。”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胡夢華面色一變,低喝:“不是讓你保持靜默嗎?為什么又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鼴鼠,就是誠社打入復興社內部的間諜,也就是劉海清想要挖出來的內鬼。

  鼴鼠急促道:“有緊急情況!劉海清突然帶兵去了警察局……”

  “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胡夢華一聽臉一下子黑了,“你就是為這個給我打的電話?”

  “不是!”鼴鼠道,“就在劉海清走后不久,一輛運兵的大卡車從后門出去了,我看到耿良辰在車上。”

  “誰?”胡夢華怔住了。

  “耿良辰!”鼴鼠道,“他們往車上搬了很多分量很重的大箱子,然后耿良辰也上了車,車從后門出去了!”

  “我感覺這里面必有貓膩,所以就打探了一下,結果查出,這輛車會直接開往火車站!”

  “耿良辰去火車站……”胡夢華眼中精光暴射!

  巴延慶之死、巴延慶的財富、耿良辰和劉海清的關系、劉海清突然很魯莽地帶兵包圍警察局,還抓了他的人,指名道姓讓他去警察局贖人,現在耿良辰坐著大卡車拉著很多貨物去了火車站……

  條條線索在胡夢華腦海里不斷重組,最終排列成一個讓他渾身興奮得發顫的事實!

  “好你個劉海清,這招聲東擊西,暗度陳倉差點讓我上了你的當!”胡夢華激動一拍桌子。

  “社長?”電話那頭鼴鼠疑惑道。

  胡夢華回過神來,迅速道:“耿良辰押送去火車站的貨物,極有可能就是巴延慶的財富!劉海清現在在警察局搞出大動作來,故意賣出破綻吸引我過去,但實際上,他是想暗地里讓耿良辰幫他把錢運到金陵去!”

  “嘶……這家伙太狡猾了!”鼴鼠倒吸一口冷氣。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胡夢華冷笑,“鼴鼠,你這次立了大功!等著嘉獎吧!”

  “卑職不敢居功,都是胡社長領導有方!”鼴鼠急忙道。

  胡夢華心情大好,但此刻眼看巨大財富就要到手,他也十分急切,說了聲:“你先回去,有什么情況及時通報!”

  便掛了電話。

  掛掉電話后,胡夢華沒有著急走,而是迅速把整件事又在自己的腦海里捋了一遍,然后又拿起電話,給他在火車站上的一位朋友打了電話。

  略作寒暄后,他問道:“今天晚上站里有沒有去金陵的車?”

  那邊答道:“本來是沒有的,但臨時開通了一輛去金陵的專列,是以五十一軍運送軍資的名義開的,一個小時后發車。”

  對上了!

  一切都對上了!

  胡夢華徹底放下最后一絲疑慮,掛掉電話,他立刻召集人手,匆匆趕往了火車站。

  同時,為了迷惑劉海清,他還派出他的秘書去警察局,假意和劉海清去周旋。

  一路上,他都十分激動,猜測著巴延慶幾十年的積蓄將是一筆多么巨大的財富,幻想著截取了這么大一筆財富,自己名利雙收的大好局面。

  等到了火車站,打探清楚了耿良辰專列所在,他立刻派人前往相應站臺。

  專列只有三節車廂,一節車廂運貨,一節車廂乘坐貴賓,一節車廂運兵。

  “上車!”到了專列前,胡夢華激動大袖一揮,“如遇反抗,格殺勿論!”

  話音一落,他手下幾十號人,便齊刷刷沖進了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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