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幾乎沒人能在被冷兵器貫穿身體的情況下存活,更遑論是被一整只手臂穿透身體呢?
樊之命?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將會遭受劫難,為什么要讓一個無辜的人卷入其中?
于此時,我才突然想起莊清風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所謂命運二字,便是不變的“命”,已經隨時變幻的“運”,人力無法改變自己的命,但是卻可以改變自己的運,因此我這一劫,避無可避,只能換一種方式去承受這其中的因果,那便是轉運,將自己的劫難轉接到別人的身上!
這一劫,我算是避過去了,但是對于旁人來說,公平嗎?
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要當面和樊之命問個清楚,為何會想出此等泯滅人倫的法子?
但是眼下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我想讓周雨溪活,不想讓她死!
“雨溪,你別死,千萬別死,在奶奶走后,我曾經萬念俱灰,是你給了我莫大的勇氣,如果你也離我而去,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求求你,千萬別死,千萬別……”
我的聲音已經有些聲嘶力竭了,將頭埋在她的頭發絲里,一遍遍苦苦地哀求著。
周雨溪雖然臉上已經滿是鮮血,但是依舊露出那副微笑的表情,仿佛是在彌留之際,也要最后留給我一個最美的模樣。
“我……好看嗎?”猶豫了半晌,周雨溪緩緩問出了這么一個問題。
我連連點頭:“好看,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此時,周雨溪不在看我,而是看向了天空,進而又道:“其實,就這么死了,還有有些懷念的,放不下你,放不下父母,放不下這么多美好的事物!但我不后悔,一直以來,都是你在為了我四處奔波,一次次的救我性命,更是將你爺爺留給你的寶貝送給了我,而我,卻沒能為你做些什么……”
“能夠為你做些什么,我……也很開心呢?”
“林九……我……似乎從來沒有對你說出過那句話吧!”
“我……喜歡你!”
在這句話說完,我能感覺到,她撫摸我臉頰的手,重重的放下了,而后眼皮輕輕的合上,再也沒了動靜!
周雨溪,死了!
雖然剛才我便知道是這個結局,但是真正等到這個時候到來,我依舊難以接受,用力的將之抱在懷中,而后仰天長嘯了起來!
“啊!”
為什么,為什么上天要如此待我,將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從我身邊奪走。
此時,陳耀杰也緩緩走了上來,而后伸出手,探了探周雨溪的鼻息,幾秒鐘后,他站起身來,沖著身后的警員搖了搖頭,說道:“救護車,不用來了!”
此刻我的眼淚如同流水一般,仿佛要將我以后幾十年的淚水全部傾瀉出來,哭的癱軟在了地上。
怎么會呢,怎么會就這么死了呢?
恍惚之中,我看到陳耀杰將身邊的警員全部遣散,而后陪著我坐了下來,只見他點上了一根煙,而后遞給了我一根,我像是丟了魂一般搖搖頭。
這一坐,便直接坐到了天黑……
“我們回去吧,一直在這里坐著也不是辦法,你的朋友,需要下一步的處理……”
陳耀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錯話,一邊說,一邊撓頭。
我此刻已經沒了任何力氣,擺了擺手,而后說道:“送我們回去吧!”
……
陳耀杰開車將我送回到住所的路上,我回想起了很多,我這么長的時間,究竟都在干什么?
仿佛一切都沒了意義,現在的我像是個活死人一般,看著前方開車的陳耀杰,又看了一眼我懷中沒了呼吸的周雨溪,我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你說,我們活著有什么意義呢?”
透過車子里的反光鏡,我看到陳耀杰的面色一凜,而后又恢復了平靜,說道:“如果是你在開車的話,我恐怕就要跳車了!”
于此時,我的大腦才陷入一片空靈狀態,將我一直以來做的事情,都回顧了一遍,我又問道:“你說,你找我成立這個特別行動組,有意義嗎?天底下有那么多的修道之人,為什么你們偏偏就看上我了?”
陳耀杰一邊開車,一邊拿出了一根煙點上,開窗說道:“其實,成立這個特別行動組,是小黎的想法,她總是能提出一些特別的見解。”
黎織,黎警官?
“你好像特別怕她?而且她只是你的助手,能夠干預你的決定嗎?”我輕聲道。
陳耀杰笑了笑:“可能你不知道吧,小黎的父親,是官家地位特別高的一位,而當初成立特別行動組,其實也是她父親的想法,不然哪有那么容易?”
我說為什么黎警官看上去那么奇怪,好像什么事情都能解決,原來她還有這么一重身份?
不過,話說回來,官家為什么要在特別行動組上面費心思呢?
難道他們也相信這個?
恐怕沒有這么簡單,因為從始至終,他們對于神鬼妖魔的事情,都是保持著微妙的態度。
那么多年都沒想著成立特別行動組,偏偏會在我身上做文章嗎?
難道說,他們的目的不是我,或者說根本不是神鬼妖魔,而是……修道者?
我不敢想下去了,因為越想下去,我的想法就愈發黑暗了起來。
或許,他們的想法只是單純的借用一些特別手段,偵破案件而已。
我如是想著,車子卻已經到了。
“到了,需要我幫忙嗎?”陳耀杰回頭問道。
我搖搖頭,示意不用。
“這一次,對不起你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你的朋友。”陳耀杰摘下帽子,嘆氣說道。
我依舊搖頭,這和他沒關系,要怪,一切都怪那該死的命,其實我倒希望今日的命降臨在我身上,與其讓我承受這份痛苦,還不如直接死掉。
我抱著周雨溪下了車,此時她的傷口已經停止了流血,結成了一塊塊的血痂,但是小腹處的血洞,依舊觸目驚心!
“你怎么想的?你的朋友已經死了!”陳耀杰高聲提醒道。
“暫時不知道,我想在多陪陪她!”這的確是我的真實想法,我真的只想在陪陪她。
然而,就在這時,我突然瞥見在店面門口的角落處,有一個詭異的身影!
似乎,是一個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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