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燼到了大彌天宮外,就見黑壓壓的魔兵里三圈外三圈,圍了個密不透風。
“讓開!誰敢動她!”
他眸子一凜,包圍圈被掀飛半邊,露出中央粉白色的一小團兒。
溫眠正戴著兩團小絨花,乖穿著小繡鞋,乖坐在地上,小口小口咬著糕。
她抬頭看到劫燼,立刻開心地張開小手,舉著糕糕便跑,因為胖乎乎的,小腿又短,遠遠看去,就分明是在滾。
劫燼看她栽栽歪歪的,一陣著急,“你別摔了,哥哥過去。”
他身形一閃,順便將幾個擋路的魔兵震飛,人還未到,腰身已經低下去,兩人相遇,雙臂嗖地將溫眠給抱了起來,舉了個大高高。
“你怎么來了?”
“找哥哥。”
“你爹呢?”
“洗了。”
劫燼:……
這句話怎么聽都不真。
但是,想想也不奇怪。
他走的之后,君拂衣就快不行了。
老東西若是沒死,會眼看著娘親被方寂雪抓來成親?
“眠眠乖,快,哥哥這兒還有點大事要辦,你跟我來。”
“干什摸?”溫眠歪著腦瓜。
劫燼不知該怎么解釋,“哎呀,跟你說不清楚,總之你再纏著我,我娘就要給你找個后爹了。”
噗!
溫眠一口糕沒吃好,差點噴了劫燼一臉。
“好了好了,不說了,咱們去救我娘。”
劫燼抱著溫眠就跑。
而另一邊,“桃花王”從烘爐殿出來,看見下面孤辰、寡宿二王在等著。
“你們兩個又是孤,又是寡的,難道不怕沖了至尊的大喜事?”
君拂衣對兩只瞪眼,兩個降將立刻跟著,一路小碎步,貼在身后。
“尊上,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君拂衣驕矜地擺了擺手指,“召集七十二王,只要還沒死,全部立刻滾來大彌天宮。就說,魔域至尊大婚在即,該好好慶祝一下。酒有最好的酒,肉,有最肥的肉!”
“領法旨。”孤辰、寡宿兩個飛快轉身去辦。
君拂衣又用指尖按了按桃花鬢,朝天翻了個白眼,剛好瞧見劫燼抱著溫眠急匆匆往里面跑。
溫眠遠遠望見他,忽然大哭。
劫燼急了,“小祖宗,我這有十萬火急的事,你不要哭。”
“拉粑粑。”溫眠直言不諱。
“憋著!整天就知道吃。”
“憋不住。”溫眠說著,臉就開始漲得紅了。
劫燼怕真的拉他身上,趕緊將人放下來,“哎呀,怕了你了,我帶你去。”
他不安地望了一眼烘爐殿,心里道:娘親啊娘親,你一定要挺住!
他帶著溫眠去找茅房,剛到了僻靜拐角,一轉彎,就見一身濃艷粉色的桃花王,在玩著一綹頭發等他。
“去哪兒啊?小帥哥?”
說的是妖里妖氣女人話,嗓音,卻是君拂衣。
劫燼何等的又精又靈,當即知道上當了。
老東西不但沒“洗”,而且來抓他了。
他扔了溫眠就跑。
溫眠小胖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反手死拽住他衣袖,另一只小胖手撕了臉上的畫形魔,整個小人兒被他人帶飛起來,身子在空中借力轉了一大圈,落地已經恢復楚微涼的模樣,攔住他去路。
“燼兒,我們歷盡千辛萬苦走到這一步,就是要帶你回去。”
劫燼被兩人夾在窄巷中間,眼圈霎時間血紅,到底是孩子,聲音里帶了哭腔,“楚微涼,你又騙我!你!又騙我!!!”
轟轟轟!
巷道中的窄墻被炸的磚瓦橫飛。
他生平最恨被人擺布,被人騙,有一次絕對不能有第二次。
劫燼一瞬間殺心大盛,瞪眼,袖底兩手狠狠一攥,抬手抓住楚微涼的脖頸,一字一頓,惡狠狠從唇中崩出:
“別逼我殺你!”
后面,君拂衣便要出手。
楚微涼艱難擺手,阻止他。
她竭力撐著,緊緊盯著劫燼的眼睛,強行從口中吐字:“你……試……試……!!!”
劫燼要被逼瘋了,“你這個死女人!你以為我不敢!”
“你試……!今日,你……殺不了我,就要……回頭……!!!”楚微涼額角的青筋暴起,臉色鐵青。
劫燼的淚珠,止不住往下掉,哭腔已經再也壓抑不住,“你不要以為我喊你一聲娘,就真的不忍心殺你!”
楚微涼的雙手,極輕的抱住他掐著自己脖子的那只手,“我……,是……”
“你騙我!我娘早就死了!我還沒成形就被人扔在海上,像個孤魂野鬼,與天魔琉璃魄相依為命!是母皇給我們依靠,是母皇的讓我們化生,是母皇……”
劫燼說不下去了,悲憤到了極限,轟轟轟轟——!
小巷中一連串的爆破。
“我殺了你!殺了你就再也沒人亂我心——!”
他瞪著血紅的眼睛,掌心一狠,言靈!
楚微涼閉眼,仰直脖頸,與他賭生死!
然而……,言靈之術用過了,卻什么都沒發生。
“怎么會?怎么會?”
劫燼猛地回頭,單手變爪,隔空抓向君拂衣,然而,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他忽然慌了,放開楚微涼,神經質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你們用了什么妖術?”
他甚至懷疑,自己體內的魔功已經被廢了,一掌向旁邊的墻打去。
轟隆隆,整條巷子被他一掌移平,化為廢墟。
“怎么可能?為什么我的言靈對你們兩個沒有用。”
楚微涼小心翼翼靠近,伸出手,輕碰他淌滿淚痕的臉,“燼兒,父精母血,血脈壓制,是天經地義,是即便言靈之術,也不可能違逆的天道。”
“你騙我!你又騙我!!!”劫燼崩潰,跪在地上抱著頭痛苦。
楚微涼隨他跪下,將孩子強行抱住,“燼兒,你聽著,我是你娘親,我是你真的娘親……”
“你如果是我娘,為什么不保護我?為什么任由我被人像垃圾一樣丟在海里!!!我雖然小,但是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感受得到,我會痛,我會哭,我會害怕——!!!”劫燼掙扎,嘶吼。
楚微涼用力摁著他,眸光仿佛又看到了當年洗罪臺的情景,幾乎將唇咬出了血,“當年,我若是知道腹中還有一個你,無論如何,都不會心甘情愿,去領那一萬劍!”
外面,來了大批彌天宮守衛。
劫燼鬧得動靜太大,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
“什么人在那兒!”
君拂衣提著濃艷的粉裙子,走了出去,“喊什么喊?劫燼公子在替至尊試驗新法器,用來對付君拂衣,這么天大的秘密,是你們能知道的?”
他三言兩語,將人都打發走了。
廢墟里,楚微涼揉著劫燼的腦瓜,努力讓他安靜下來,“燼兒,你答應我了,今日我若不死,你就要回頭。”
從來沒有人這樣抱過劫燼,他鬧著鬧著,哇的一聲放聲大哭,“我回不去了!我惹了那么大的滔天大禍,再也回不去了。”
楚微涼心頭一沉,南海玉佛宗無數條人命,的確不知該如何還。
但是,總算在他沒有一錯再錯時,把人找到了。
“沒關系,燼兒,爹爹犯過錯,娘親也犯過錯。犯了錯,就要承擔責任,爹爹和娘親會陪你一起恕罪,再也不會有人把你從我身邊分開。”
“你答應我,再也不騙我。”
“再也不騙!”
劫燼將頭埋在楚微涼懷中,漸漸不吭聲了,但眼睛卻瞪得大大的,暗暗咬牙。
半件圣血衣還沒拿到,母皇還躺在冰冷的神妄海底。
他已經走到這一步,絕不會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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