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上,多年前柔弱的小女孩撕碎了師尊為她編寫的復仇劇本,拔劍而起,直面命運。
一身青衣的道人面對拔劍的弟子,在愕然之中,放聲大笑。
“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按理說我應該做得天衣無縫才對。”
一身黃裙的女子不語,只是揮劍而起,劍氣沖云霄,一劍斬蒼穹。
“你是為師教出來的。”
“你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對手!”
青衣道人冷哼一聲,衣袖一甩,蕩開劍光。
只見被洞穿的心口在瞬息間愈合,沒有一絲鮮血流淌,一塵不染。
“你果然不是人。”
黃裙女子喃喃著,再次拔劍而起。
青衣道人目光漠漠,冷酷無情,伸手一按,血肉之軀直面長劍。
咔擦一聲。
長劍寸寸斷裂。
黃裙女子悶哼一聲,瞬間被打落在地,大口咳血。
“本來我還為你準備了一出新戲。”
“但沒想到竟然被你察覺到了。”
“可惜了。”
“那就只能下一世再見了。”
青衣道人嘆息一聲,冷酷無情,手掌一翻,便要對著黃裙女子當頭拍下。
“下一世嗎?”
黃裙女子本已經閉上眼,聽到此句,忽然巨大的不甘心與怨恨驟然從心頭升起。
她目光閃爍,前世種種在生死之間,驟然浮起心頭。
“你還想玩弄我多久!”
黃裙女子憤怒長嘯,雙目血紅,滿頭青絲寸寸雪白,天空驟然飛雪。
青衣道人臉色微變,下意識退后一步,望著漫天飛雪,“可惡,竟然在這個時候覺醒輪回記憶了。”
“真是越來越難控制了。”
“但無所謂,說了要你永世沉淪人間苦海!”
“那便少一世也不行!”
青衣道人大喊著,伸手掐訣,天地之間,驚雷閃耀。
黃裙女人滿頭白發,憑空飛起天穹。
記憶在復蘇,關于輪回,關于前世。
她看到自己上一世的苦難,被眼前這自稱是她師尊的青衣道人玩弄。
“為什么!”
黃裙女子憤怒的質問。
她看見一座青云峰上,她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說自己沒有入魔,她是被人陷害。
但他只是微微頜首,笑著說陷害她的人便是他。
然后便一掌拍下,拿了她的元神,送去了輪回。
“為什么!”
黃裙女子又一次厲聲質問。
前前世的記憶也開始涌入她的腦海。
她看見大婚之夜,她坐在洞房里,等來的不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而是本應該在洞房花燭中挑起她蓋頭的他大開殺戒,屠了她全族上下,雞犬不留。
“為什么!”
再一次泣血的質問。
天降血雨,人間沉淪,魔氣呼嘯。
他臉色大變,節節后退。
而前前前世的記憶在浮現。
她看見自己產下一子卻被連夜送走,她以為是孩子不幸夭折,可后來才知道是他故意送走了孩子。
為的就是以她無后為借口,另娶他人過門。
骨肉分離,被趕出門。
她于塵世中瘋癲,卻見他們高朋滿座,步步高升。
“為什么!”
一世又一世的苦難記憶涌上心頭,巨大的憤怒與仇恨讓她雙目泣血。
天空在撕裂,大地在顫抖。
日月哀鳴之中,血光染紅了天地。
青衣道人終于感到恐懼,臉上露出驚駭,但卻在她的質問中,獰笑道。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不過是天命使然!”
“你注定要在塵世中沉淪,墮落扭曲,最終徹底失去人世中的一切美好。”
“這就是你的命!”
“是你身為魔頭的宿命!”
“魔頭?!”
黃裙女子微微一怔,更多更久遠的,那些屬于前前前前前世的記憶涌上心頭。
她微微失神。
她看到一片玉宇天宮,奇花異草,仙鶴繽紛。
一尊尊仙神盤踞其中,悠然自得,天地一片美好。
直到她于血色中降生,天降血雨,天宮墜落,仙神驚駭之中,認定她是要禍亂人間的魔頭。
于是將她打落凡塵,讓她一次次輪回轉世,經受人世間的一切苦難。
最后在那無邊的苦難之中,遠離紅塵,顛倒本性。
最終在無邊怨恨之中被磨滅本性。
這就是她的命。
“不,不對!”
黃裙女子猛然清明,顧盼生輝,滔天的血色魔氣被驅散,她凌空而起,一字一頓。
“若我真是要禍亂人間的魔頭。”
“那你又如何敢讓我永世沉淪苦難。”
“難道就不怕我真的覺得人間不值得,如此刻一般于怨恨之中毀滅人間?!”
“你敢!”
青衣道人色厲內荏的說著,眼眸中些許慌亂,被黃裙女子捕捉到。
黃裙女子福至心靈,她笑了。
“被我抓到破綻了!”
“你不是想阻止我毀滅人間。”
“恰恰相反,你要的便是我毀滅人間!”
“所以我不是魔頭,你才是魔頭!”
青衣道人臉色鐵青,“果然不愧是逆命天神,我操縱命運輪回,只留了你一點真靈轉世,竟然還是被你覺醒出宿慧。”
“但你身在命運,又如何能逆轉天命!”
青衣道人長嘯一聲,轉身就走。
黃裙女子沒有去追青衣道人。
她只是怔怔的俯瞰著這片天地,心中一點靈光緩緩升起。
片刻之后,靈光乍現。
她恍然大悟一般,裹挾靈光而起,“你妄圖讓我沉淪命運,于怨恨之中,滅殺人間。但這是你為我編寫的命運。”
“我的命運不在這里。”
“我的命運在……”
轟轟轟!
天地粉碎,她裹挾一點靈光跳出天地,掙脫命運輪回。
看見一方宮殿里,一尊青衣道人正要伸手點向一名白衣勝雪的沉睡女子額頭。
她恍然若夢,靈光更濃。
在須臾之間,落入那白衣勝雪女子的眉心。
咔嚓。
仿佛掙脫了一切束縛,一點靈光完整。
無數次輪回記憶拼湊出一條遍布荊棘與苦難的人生路。
在那條人生路中,她一次次絕望前行。
但又一次次再次前行。
而在這條艱難前行的路上,始終有一個身影在一次次玩弄著她的命運。
她或許差點不是人
但某些人是真的狗。
白衣勝雪女子緩緩睜開眼,現在她終于把命運握在了自己手中。
“成了。”
望著白衣勝雪女子眉心一點靈光有若朱砂,嫣然靈動。
林奇微笑頜首,拱手道賀,“恭喜道友……”
“哼!”
一聲冷哼,林奇瞬間被一掌打到外太空。
林奇大口咳血,氣急敗壞。
“玉瑤,你他媽來真的?!”
(第二卷筑基篇開啟,寫的有點慢,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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